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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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十月,苍山映雪。 承德十年的冬天格外冷,据说江南那等膏腴之地都饿殍遍地,更莫要说其他州府尚不如江南富庶。 如今天下战火纷飞,皇帝年迈昏庸,宦官当政,朝中党同伐异,致使国库空虚,流民四起,更兼有天灾人祸,外忧内患,江湖人都议论纷纷,猜测大邺朝怕是命不久矣。 却与在座英雄豪杰不大相干。 霸州城位于北地,地势险要,历代便有重兵镇守,前任城主逝世后其子子承父业,拥兵自重,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天高皇帝远,想管也管不了。 北风呼啸,任外头白草摧折,城主府内却正是水仙上案,蕴玉生香。 现下众人齐聚一堂,为的是一月后,江左群英会。 这群英会十年一期,各类江湖人士趋之若鹜,以武会友,胜者可得群雄令,从此扬名,江湖人莫不尊崇。 实则彩头也不少,今年群英会乃是由斜月山庄主办,多少人奔着流云剑去。 王重懒懒倚在上首,指间一杯醉春仙摇摇晃晃。 下头的人见他不说话,神情略微尴尬,只得再问道:“城主?” “我家庄主真心实意,欲邀城主共赴盛会,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还不待王重回答,右下首一书生模样的青年就呛了回去:“城主日理万机,此多事之秋,怕是抽不开身。” 堂下其余人也渐渐止住话头,朝这边望来。 王重略一摆手,丝竹尽收,又将一杯酒饮尽,才道:“不得无礼。” 复又看向亲自来送群雄贴的朱鸿光:“君子剑好意,王某怎好推辞。只是两手空空,倒显得某小气,回去告诉你家庄主,这英雄贴某接下了,一月后定携夺命丹赴会,添做彩头。” 当下便有人小声惊呼:“夺命丹!” 江湖谁人不知,夺命丹乃是绝世神药,管你重伤濒死还是时日无多,就是阎王索命都能够抢上一抢,虽不至生死人肉白骨,也差不离了。 自医鬼逝世后,众人皆以为世上再无夺命丹,不曾想霸州尚存一粒。 王重也不管他一句话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左右在座也没人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朱鸿光面上仍旧恭谨有加,按下心中无限猜疑,起身行了一礼,朗声道:“城主慷慨,小人回去定将城主之话带到。” “哈哈哈哈,朱副总管不必如此客气,不知我这城主府的醉春仙可入得你口?” “城主客气,不敢当,不敢当……” …… 酒宴上觥筹交错,气氛重新融洽,舞女腰肢窈窕,勾得人酒酣面热,飘飘欲仙。 三巡后王重便起身离席。 他三天前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白捡一命罢了,没想到天下果然还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肩头,微冷。 “你要我赴群英会,按原剧情走?” “是的宿主,世界线残缺,角色身份无人顶替,您需要完善角色剧情。” 王重面色不变,“那我最后死了怎么办?” “您完成剧情之后会进入下一个世界,死亡不会影响您。” “哦,那倒也无妨。” 左右他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不存在问心有愧。 原剧情中霸州城主心高气傲,好广交江湖人士,亦好娈童美婢,此时刚任城主三年;君子剑魏竹风则是前兵部尚书之子,虽为人温润如玉,风神散朗,却已年纪轻轻便稳坐庄主之位,掌江左一地,其下沃野千里,治下井然有序。 霸州居塞北,今年诸多地界地主家尚无余粮,他还要养活许多兵马,粮草皆由江左购置,是以需得走这一趟。 听说魏庄主有一红颜知己身重奇毒,不知他从哪儿得知了夺命丹下落,此番朱鸿光跑这一趟,明面上是邀他赴群英会,实则奉魏竹风之命,前来求药。 王重此人最恨被人要挟,若好好求他便算了,可朱鸿光话里话外拿粮草说事儿,他便偏要他们也不痛快。 想要夺命丹?那就各凭本事。 第二日朱鸿光前来辞行,又是一番客套。 送罢远客,王重松懈下来,心想消息也该传出去了。 昨日许灵可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城主府内事务繁杂,他这个城主却是悠哉的。 毕竟府中养那许多幕僚也不能干吃白饭。 王重是堆金积玉养大的人,性子十分惫懒,这具壳子虽还算武功高强,他却懒得时时刻刻以内劲御寒。 此刻炉内银丝炭烧的旺,阁中暖香萦绕,榻上鹿皮共玄衣垂地,男子拥毳衣而卧,颈间墨貂更衬气度尊贵无双。 许灵心下猛地一跳,收回目光:“城主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七日之后。” 许灵书案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可要安排什么人随侍?” 王重眼眸半眯:“轻车简行即可,此去江左山高水远,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他下结论:“你安排就好。” 许灵此人是王重少时行走江湖时结交的,那时他被一伙仇人追杀,是王重出手相救,后无处可去,便跟着王重回了霸州。 他武功平平,幸而才智卓绝,老城主也愿意提拔重用,便留了下来。 原来王重心思如何他不敢说,反正他是无甚想法的。 许灵就笑道:“城主放心,属下知晓。” 霸州距江左路途遥远,早些动身,路上便不用那样着急。 许灵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出发前两日抽出时间来跟王重交代清楚。 这段时间王重似乎懒怠不少,从前还稍微过问一下外头的事,如今却不闻不问,身旁少了环绕着的莺莺燕燕,气质好似无端端就冷下来,像一柄沉锐的刀。 王重正斜斜倚在榻上,脑子里系统放着纪录片,一人一统看的津津有味。 许灵推开门,见那人似在小憩,长发垂坠,广袖曳地。 再看还是从前那个好鲜衣好豪奢的霸州之主王重。 他笑自己多想,上前唤道:“城主。” 王重看得入迷,乍一被打断,有些不虞。 又想到眼前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只得起身,耐着性子问道:“何事?” 许灵顿了顿,声调放轻:“随行名册属下放在您书案上了,只是夺命丹珍贵,您看?” “夺命丹我自有安排。” “是。” 许灵想了想,又道:“城主此去是为购置粮草之事,属下已将城主府内事务处置妥当,到时随您一起出发。” 原来的王重也不擅长处理这些事,若不是老城主为他将路铺平,这城主怕也没那么好当。 他表示自己知晓,许灵又交待了些其他的,便退了下去。 王重看了眼青年离去的背影,端端是风清月白,不卑不亢。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 “统子,继续放。” 瘫了两日,翌日卯时便出发。 虽说王重要求轻车简行,但到底是奢侈惯了,许灵也并不真的以为王重要简简单单上路,加上王重放话夺命丹在手,是以光护卫就带了三十个,其中八人皆为老城主心腹,武艺高强自不必说。 王重走在前头,远远就看见一队人马,中间一辆乌木马车,白马金鞍,车身华贵典雅。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去郊游。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身后许灵一眼,径自上了车。 许灵拿不准他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略微垂眸,跟了上去。 未免动静太大,他们走得早,此时天光熹微,城中百姓寥寥。 马车里其实还算宽敞,榻上铺了极厚的雪狐皮毛,莲纹缠枝银香炉悬挂一角,沉香袅袅。 王重环顾一周,觉得尚可。 许灵误以为王重嫌地方简陋,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温声道:“事出匆忙,是属下没有安排妥当,请城主责罚。” 王重将人虚扶起来,笑道:“我何时责怪于你了?” 许灵便知此事翻篇,刚想告退,却听那人又道:“不过我一个人岂非太过无聊,你留下吧。” 他无法,只得应是。 王重虽说把人留了下来,却并不知晓要和对方说些什么,毕竟剧情里也没写得多么详细,是以准备躺下睡个回笼觉。 马车里虽然宽敞,但到底空间有限,躺起来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他示意人坐过来,顺势枕在人腿上。 身下肌肉有一瞬间僵硬,王重也不在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 许灵极力克制自己将枕在腿上的人掀下去的想法,努力放松。 因为一应事宜皆由他来安排,为免王重无聊,暗格里放了许多山水游志,他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权当打发时间。 原本心下纷乱,可不知怎么,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思虑过重,摇摇晃晃间便睡了过去。 手中书籍滑落在地磕下一声轻响,王重醒来,见许灵靠在壁上睡得不算安稳,便起身将人安置在榻上,拾起地上的书放回原处。 睡了许久,王重准备出去透透气。 车夫听见细微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恰好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帷幔,带出一缕清浅的沉水香。 “城主。” 王重骨头都要躺僵了,索性叫人寻了一匹马,利落翻身,迎着湛湛青空,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许灵自王重下车便已醒来,城主都没睡了,他再窝着也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