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宇宙在吟唱，暖暖的低语如同星辰浸漫侵袭，几大星云体系同一时间开启了保护屏障以抵抗来自于祂的探查索求，但终有毫无准备的居住小行星沉沦在这片刻的声音中。

    涛涛的鲸鸣声越来越近，降落在人工星球之上的相安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如影随形如法琢磨的视线扫视，那是更上层者的目光，也是如他们这等连序列2都无法达到的普通者无法仰头的存在。

    “瘟疫之神……”主教冥冥自语，十分迅速地在地面画起咒文祈祷。

    空中的星浪起起伏伏。

    瓦伦丁·珀西从来自傲到不把任何低等序列放在眼中，他的人生只有实验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能如此快速地成为最接近神存在的序列，也正是他不停探求，将自己的寿命也作为手段得来的。

    他是个疯子。

    但他从没想到有一日会夹在两位“祂”的斗争中，这可真是……

    斯巴拉西！

    正在逃亡途中的袁小飞和席安也感受到不同于往日的氛围，哪怕还没有走出地面，也已经被扑面而来的压力逼迫着整个脊背。

    “卷入了……不好……的东……东……”无法成型的席安扭曲着脸再次变回白板一样的身体滩作一团，而刚才还盲目奔跑叫嚣嚎叫的许多不同品种的生物更是大多夹着尾巴狼狈匍匐在地。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先上去再说。”袁小飞有些纳闷大家过于夸张的举动，他没留意到口袋里头发的光亮，只是拽起白板，两人一前一后往瓦伦丁平常用机器喂食的隐秘隧道冲去。那里有个机器门，可以直通仓库。

    地面的风更大，沙尘飞扬，人工星球上那冒尖的巨大烟囱停止喷雾。瓦伦丁不算诧异地回头：“真是可爱啊，两个小实验体。”他不以为意，早晚会抓到的，越有价值越会闹腾的，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偏爱。

    成功率越小的实验，越能专心握在手中。

    瓦伦丁·珀西张开双手，殷勤而又语调高昂地欢迎起从不曾光临过的命运教廷一行人。“真不敢相信，真不可思议啊，命运的使者……哦，难怪我这里风波巨大。”他嘴角都要咧到脑后，像看到了颇为有趣的事物。“命运教廷的主教，呵呵呵，祂……吗。”他伸出手指，大不敬地指向高空。

    “大胆，你……”一名刚晋升的教徒冲出，还没迈出两步，身体晃悠着竟然一息毙命栽倒。

    立刻有教徒上前查看，却被主教一声“退下”阻止了动作。“战车序列1，堕落僧侣，驱使死灵……”他顿住，微叹了口气，用纯净之火烧掉了死亡的教徒。

    相安心中“咯噔”一声，如果凭白惹了命运教廷和瓦伦丁杠上，恐怕这次大战韦根星域也不能幸免。

    为了袁小飞，真的有必要把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国家也搭上吗？

    路易·奎克出现时，正正吸引了所有人注意，毕竟这座空旷的只有工业设施的地底工厂在这一天聚集了太多有名有姓的人物，连瓦伦丁都一脸惊叹，露出了与面对教廷时完全不同的态度。“老伙计，你来了。”他深深打量：“瘟疫的气息，制法执事？”

    “呵。”罩着兜帽的冷漠人只轻轻冷哼：“你为了有趣的实验和独特的能力，不也放弃了尊严。”

    这家伙竟然成了瘟疫的走狗！瓦伦丁退后一步，既然派出了路易，那祂的心思竟然真在自己这颗人造星球上！他本以为只是两方交战殃及池鱼，到底怎么回事！

    “交出来吧，命运感兴趣的那个人类。”权杖序列几乎是所有法系序列者的克星，尤其成为了制法执事后，更能短时间创造出完美针对敌系能力的法术，敌方越强，他便也越强。

    命运教廷的主教低头眸光一闪。

    “在我这里～”甩起怪异语调，瓦伦丁盯紧了在场每一位主事人。好奇怪，太奇怪了，他这里会有祂在意的人类？？呵呵，那可真是……

    忽的想起什么！

    “那个小……”

    “命运看上的人可不能给你。”在土地如同发丝的阵阵波动中，俞斌从漂浮的发丝中出现。他金色短而精神的发丝以及与那位几乎如同一辙的脸另瓦伦丁和路易都变了脸色。

    “命运？不，不该是……”

    “俞大人，您来了。”命运教廷的人们一脸和蔼，主教更是松了口气。面对两大强敌，他身为主教确实不够看，可惜教皇并不在。

    相安瞅了瞅他，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恢复记忆的情况下，没有贸然攀谈。倒是俞斌推推眼镜，向相安友好点头。“老友相见，不该打个招呼？”

    “……你恢复了？”相安了然，应该是祂做的，区区另一条世界线的记忆，对于命运来说只是扯一扯某根线那么简单。

    “嗯。”俞斌笑得有些勉强，想到之前和袁小飞相见却只当对方陌生人，真是……

    “命运行走的地上代言者。”罩袍下的语气冷森：“怎么，命运当真如此重视区区一名人类？”

    瓦伦丁翻翻眼皮，将方才准备脱口的话语吞下：“那既是人类，在两位神明的威压下，恐怕已经不能行动了，不如等我把他找出来，再来划分谁要取走那一块儿？”

    袁小飞出来时正听到这句，顿时怒火升天，兜里的长发趁他不注意飘到额前，混在了一堆刘海里飞飞荡荡。

    席安白色的方块儿脑袋冲着几人，再挑向天空。而随着它的现身，空中来自于宇宙的星鲸那硕大的犹如战舰的头猛地撞向地面，也就是席安所在的位置。

    “喂！你做了什么啊！”不光袁小飞，所有人都为瘟疫出驾坐骑的忽然发威而些微错愕，在席安扛着袁小飞逃跑时，场面不可控地混乱起来。

    “哈哈哈。”夹在中间没动换的瓦伦丁忽然尖声大笑：“呀哈哈哈哈！进化的占领者，瘟疫是想要这东西吗？那可不行，不给！”欲种途径是全世界生物的敌人，是泛滥欲望的传播者。星鲸虽是瘟疫坐骑，却生性温和，在宇宙中也从不攻击人，如今高调宣战，足以看出它的厌恶。

    “占领者？”路易有些吃惊：“那东西竟然在你手里进化了？许久不曾出现的序列啊，也难怪引起了两位神明的争夺。”他对着瓦伦丁：“但这次可就不再属于你了。”

    命运主教看向俞斌和相安一同奔向和对话的存在，看着他们上船，猛地招手自己人撤退。

    “哪里跑！”瓦伦丁按动某个装置，所有高耸入云的设备竟然都蜕下外壳，露出火箭一样装置了喷洒设备的器具。

    路易使用空间移动，抓住了还没进入船舱的席安手臂。

    袁小飞太清楚这人的空间能力有多强，几乎同时间将席安塞到了无限空间里，关键还真塞进去了。

    “空间……”路易这回真是大惊失色，失神的刹那，被俞斌打飞出去。

    飞船起飞。

    惊涛的低语和鲸鸣搅和起星云，连成一片的火箭爆炸升天，人造星球碎裂成渣，星星点点的水银物质被泼洒在外太空。星鲸痛苦嚎叫起来。

    飞船加速穿越，袁小飞还没感叹自己逃出来了，就想起飞出去的俞斌。“哎，那是……”

    相安扶起他：“我们还不能松懈。”

    倒是主教大人一脸欣慰地看向小飞额头的一撮毛。“不用担心，命运之神眷顾着我们。”

    啥？袁小飞死鱼眼，你看着我的刘海作甚，你是想让我秃头拯救世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