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吸收的疲累和做爱的疲累混合在一起，让袁小飞睡到下午才醒。

    他们的那辆逃命小破车已经彻底报废，本来好端端的一进修理厂直接散体，把一屋子修理工都看愣了。

    他们没了行驶工具，只能被困在这个小县城里。

    四个上班族不知道去了哪儿，袁小飞穿好衣服，遮住浑身的痕迹后，才晕乎乎地开门。

    并不年轻的旅店老板娘听力不是很好，此刻正在一楼看报。他们的二楼走廊有个阳台，正对着县城外不远处的水库，不远处还有座高山遮挡。

    苏子温在背风处吞云吐雾，背影透着一股萧瑟，袁小飞忽的想起，为了救自己，这只鬼的手下似乎全没了。

    “我要离开了。”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袁小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想了很久，记起元瑾说过他们这些人把性爱看得很淡，性只是利益链条的一部分，不再和感情牵扯。

    他有点想笑，为自己的不识好歹，是啊，袁小飞，也该学会看淡了，为了活着，为了从曾经的亲人手底下活下去，只能变强。感情……别奢望了。

    “不用担心。”苏子温碾磨剩下的烟屁股，“我联络了周围城市的修道弟子过来接应你，短时间不会出事。”

    “你不是……”鬼吗？鬼怎么和修道者扯到一起了？

    看懂了袁小飞的疑问，男人又抽出金边眼镜戴上，“不要小看这个世界。”

    “……”他似乎懂了。

    “我会继续打探冥帝的行踪，你只管跟着修真界一步步变强就行，你要记得，你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你。”苏子温一一点出来，像在教导自己即将考试的学生。

    “嗯。”袁小飞顿了顿，“那些鬼不会再追过来杀我们吗？”

    “啧。”苏子温冷冷嗤了一声，“冥帝不在的这些年，地狱可不是谁都心甘情愿等着王归来的。”

    “……”

    “那个追兵，实际只有第四层都不到的实力，不过仗着几百年前冥帝的宠爱获得了一些冥器和不少鬼兵的拥护，才自以为了不起，并且……”苏子温低头看他，“对你恨之入骨。”

    “？”袁小飞完全不明白，“那就是谢轩的前女友呗，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是说她特别爱谢轩，谢轩想做什么她都要争着做吗？”这场架哪跟哪啊。

    “当一个女人失宠是因为情敌时，她可能不去报仇吗。”苏子温反问。

    袁小飞稀里糊涂地晃脑袋，末了惊讶地指自己。“我？我和谢轩只是亲人啊。”这可真够冤的，呵呵，果然人善被人欺。

    “那就看他们自己怎么理解了。”苏子温暗想，以冥帝的眼神，确实看不上袁小飞这样的外表，可是那个语气……

    “另外，你的鬼屋可以正常经营，那个家伙的提议你都可以接受，他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你暂时还不是敌人，就是互惠互利的。”

    哦，是说那个修真朋友的事情吧。

    “不需要隐瞒自己的实力，只有实力强大，周家和军方才不会随意动你。家族底蕴也不会只是因为区区一个你而合掌出击。”

    “……”袁小飞觉得，自己以前是太怂了。他点点头，露出感激的笑容。

    苏子温迅速愣了会儿，抬头时阳光已然浓厚，他很想临走前再亲亲他，可自己刚才还怀疑冥帝的眼神，自己要是……作为爱面子一员，他只给了个眼神，兀自下楼。

    袁小飞静静跟上，在旅店门口看着苏子温的外套在拉长的影子下消失不见。

    说起来，也算被救了，自己又矫情什么呢，以后就按照修真的规矩来，他想做普通人都不行啦。

    苏子温回头时，已经拐过了两个十字路口，无论是旅店的招牌还是一直看着他的小身影，都寻觅不到。

    自己因为那次袁小飞奇怪的吸收双修加成已经濒临第四级，他必须尽快寻找晋级的地方。

    不知道对方变强了多少，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软绵绵。

    苏子温的伙伴临近傍晚才来，那是个珠光宝气的青年，别怪袁小飞这么形容，实在是身上闪闪发亮的东西太多，勉强算是个小帅的暴发户等级。

    “呦，你就是袁小飞吧。”男人进屋时随便往嘎吱作响的椅子一坐，眉眼和表情倒没什么变化，让袁小飞不禁猜测这位的纨绔是不是也如同修仙那般是装出来的。

    “我是。”袁小飞软蠕蠕地回答。

    青年愣了会儿，噗嗤捂脸笑出声，抹了发胶做出造型的头发都支撑不住垮下来。“还以为……还以为苏子那家伙拜托的会是多么难缠的家伙，我怎么不知道他喜好这口，眼神不太好啊。”

    每个人都在说别人眼神不好呢。

    袁小飞并不知道自己经常是别人眼神不好的对象，“我跟苏子温不太熟，居然要拜托您我也很意外。”

    “……”青年抿起刚还在大笑的嘴，“苏子温告诉我你是散修？”

    “啊，是。”他确实算散修。

    “家里传承有鬼屋，但一直没认真修炼过？”他一板一眼地问。

    “哎，对。”

    “嗯……”来人思索，再思索，“你杀过人吗？不是用正常人的方式？”

    袁小飞愣住，“我杀过鬼。”

    “那就行了，他们也不会仔细盘查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否说谎就行。”青年拿开一直握在胸口和他衬衫一个颜色的符纸。

    这是……

    “抱歉啊，稍微测了下谎，毕竟我要带你去周家的地盘，修真者地界划分很严格，一个散修无端进入，是一定会受到我们周家的审查。”他握握手指，“听说你的鬼屋可以帮助修真者提升实力，对吗？”这个青年给人的感觉忽然变危险了。

    “……”袁小飞想到苏子温说的话，眼神不再温和，流露出自信骄傲，“没错！”这可是父母留给我的鬼屋！它很厉害的！

    “那就行，周家一定会让你留下。”青年似乎不是袁小飞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周家这一代一共有八个子女，他们也肯定都想变强。”

    “……”

    “但我不喜欢。”

    “？”

    “所以我会把你安排到我们周家和X市军队划分区的交界处。”他看向桌子，仿佛那里有张蓝图，“一块儿蛋糕，大家都来抢才好吃。”

    “……”袁小飞莫名打个冷颤。

    袁小飞在深夜跟着青年结账走人时，四个傀儡已经安静地待在楼梯口。

    周子琦看了好几眼，做出浮夸笑容，“嗨，大家好啊。”

    傀儡冷漠地看着他，然后异口同声，“涨工资吗？”“是要涨工资吗？”“该涨工资了。”让周子琦脸蛋有些僵硬。

    “这是你的仆人？”他转过脸。

    “是家人。”袁小飞笑笑。

    “哼，随便吧。”周子琦开来的是个房车，四个傀儡勤劳地跑前跑后开车驾驶，周子琦和袁小飞窝在沙发和床上打游戏，联机，吃鸡！

    “你玩游戏很烂吧。”十分钟后，周子琦挑挑眉毛。

    袁小飞知道这是自己被嫌弃了，什么都没说，只笑笑下了线，就往下铺一钻，准备睡觉。

    床很宽敞，青年脱了衣服思考良久爬到袁小飞身边时，都禁不住嗤笑一声，他怀疑苏子温睡了个骚货，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外表清纯的内里有多骚，估计今晚就会骑着他的肉棒浪叫到流水儿。

    呵。

    一夜，无事发生。

    袁小飞揉揉眼睛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他拉开窗帘看看，回头就发现周子琦睡在身后，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他没怀疑别的，只以为周子琦是懒得爬二层，大少爷都有这个毛病。早知道他睡二层了呀。算了，二层可能是大少爷的私人领地。

    周子琦起来时，袁小飞已经在车外转悠。他看了看自己晨勃的下半身，故意边叫袁小飞进来边打飞机。

    袁小飞进来时，正好看到周子琦漂亮红润的侧脸，还有慢动作的双手。他飞速红脸，不好意思地递了包纸巾飞速下车，门都给他关的紧紧的。

    撸管为什么要叫自己进去？袁小飞后知后觉，难道……这青年是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吗？

    生平第一次没人服务自撸的周子琦很快恢复脸色，抹了把精液扔掉，换上利索的带帽衫，车门都不锁，直接带着袁小飞往不远处的农贸市场走。

    “车子不锁吗？你的东西不会丢？”车开了一晚上，袁小飞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不用，一会儿会有人收拾。”晨勃没有人服务，一早上的心情都不太美好。“看到这个市场了？”青年说的是位于十字路口的一处三开门的市场院子，他能看到很多市民提着菜篮进进出出。“这就是你以后的住址。”

    “……”我……也要卖菜吗？

    “不过进去的路不是这里。”他起身到马路对面，进入民政局的二层后连着开了好几扇门似乎经过了好几个办公区域，又下行钻进了住宅楼的走廊，眼看着再次走到头，他们又跟着向下进入地下室，而从地下室出来，他们就已经绕到了农贸市场的后头，那里也有一排排紧紧挨着的平房，能过人的空间有限。“有些铺子是障眼法。”周子琪介绍，“你的隔壁是卖符咒的。”

    卖……什么东西？

    “这里也有卖枪支弹药，也有各种宝器灵物，是我们周家和军方共同管理，你看那边那些人……”顺着手指的方向，袁小飞看到几个普通人正在和商贩沟通。

    “他们是五处的，偶尔三处也会来，其实军方有专门的进货渠道，但这种市场总能淘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会吸引不少人，尤其是散修。”他带着袁小飞走到拥挤商铺间被隔开的空地。“你就在这里吧，如果地方不够你就把没人的店铺移一下。”他看了下时间，“我走了，听说有团票，先给我留着。”他的笑容说不清恶意还是善意，“保重，袁小飞。”

    军情五处的人看了过来，又移开视线。

    袁小飞缓缓发觉，他正在一步步踏入从不曾领会过得世界。说不出的……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