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窥视的角落
吃饭的地点是吴光霖订的。 吴光霖此人涉猎甚广，有时，宫玉鸣总觉得对方并不像一个背景普通的糊团男爱豆。知道他嗜辣，吴光霖预约的餐厅是家私房川菜馆，位置很是隐蔽，钻过好几个纵深复杂的小巷子，最终在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说是过生日，但更像是刚踩着死线解决掉一个困难任务后的团队庆祝会。 和从前一样，作为成年人的吴光霖菜没点多少，酒倒是点了一堆。还不忘给未成年的Nicky点了一大瓶他最喜欢但是一直被禁止喝的可乐。 稍微不太一样的，就是宫玉鸣身边少了个沈盈，却多了个邵捷。 兴许是因为一直严格遵循着健身食谱，而很久没能吃辣的关系，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尽兴。即便是最不能吃辣的邵捷，下筷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只是手边的水杯反反复复又添了好几回。 宫玉鸣有些奇怪。 以前邵捷从不会掺和他们的聚餐，也不会和他们像兄弟一样把酒言欢。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喝得有点半醉，白皙的脸染上绯红；又因为吃了辣的关系，眼睛水汪汪，鼻尖也变得红通通的。 实在是有些反常。 但看起来，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去了。 因为大部分人都喝了酒，离开时吴光霖打电话叫了辆车。车上下来一个和吴光霖有着三分相似的Alpha男性。此人身材高大，长得温和英俊，但宫玉鸣总感觉对方身上有种上位者的威压。 他看向吴光霖，对方会意，靠过来小声同他解释道：“是我亲戚。因为大家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刚好他在附近，就喊他过来帮忙载一下……”停顿了几秒，又补充道：“大家准备的礼物还有蛋糕都在宿舍里，不是晚上要给粉丝开直播吗？到时候再切蛋糕吧。” 四人准备上车，却发现副驾上还坐着一个Omega女性。 吴光霖没料到这种情况，有点儿尴尬。在和他亲戚讲了几句话之后，又安排道：“那个……Nicky，你和我坐我亲戚的车吧。Ryan，还有邵捷，我亲戚的助理很快就会过来开我的车，你们两个坐我的车回宿舍。”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尤其是喝醉了的邵捷，一反常态地亲近身边的人，像一只粘人的猫，从背后环着宫玉鸣的脖颈，懒懒地应了声“好”。 吴光霖感觉到队友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醉意让他放弃了思考，只是朝宫玉鸣二人挥了挥手，说了句“等下见”，就上了他亲戚的那辆红色特斯拉。 － 宫玉鸣不知道邵捷是真醉还是假醉。 反正一路上邵捷的手都不太老实，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怎么甩也甩不掉。可碍于陌生人在场，他又不敢真的动手打邵捷，只能任由对方在他身上动手动脚，隔着卫衣，把他的腹肌和胸肌摸了个遍。 下车的时候，约莫快七点。 秋冬交际时分，天暗得很早。他抬头望去，宿舍那层楼正亮着灯。吴光霖他们已经先到了宿舍。 宫玉鸣想着晚上的直播。 他在粉丝面前一向不善言辞，又要直播个好几个小时，便隐隐有些烦躁，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此时邵捷仍像个无脊椎软体动物挂在他身上，在他的耳边呼着酒气。他甚至分不清那是啤酒的气味还是邵捷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 心中烦躁更甚，他把邵捷粗暴地扯开，说道：“你喝醉了？别老是挂我身上。” 邵捷眯了眯眼睛，很是突然地，把他压在宿舍楼入口边的墙上。 “我也不知道我醉没醉……”邵捷似乎有点委屈，瘪着嘴说，“Ryan，你身上好香……” 说罢，又要凑到他颈窝里面去了。 宫玉鸣推了推对方，语气有点凶，问道：“以前没喝过酒？” “我能喝酒——”邵捷漂亮的眼睛睁大，露出鲜少见的迷茫神色，“但是混着喝就容易醉。” 想到晚上点的啤酒红酒和白酒，宫玉鸣觉得相信邵捷——大概是真的醉了。 “行，”他无奈道，“所以，你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不行。” 邵捷不容分说地拒绝了他，借着醉意更为放肆。 他感觉对方的唇落在他的颈窝上，微凉的手伸进他宽大的卫衣里。他极少同人这般亲密，肌肤相亲时的陌生触感使他有点儿露怯，尤其对方的手不停地捏着他的胸肌，他头一回感觉那地方是那么敏感、那么脆弱，被人轻轻拨弄一下，就颤抖地立了起来。 他无数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和醉鬼计较。 ……去他妈的冷静！ “你摸上瘾了？” 他费了点力气，想把邵捷拉扯开，又不轻不重地锤了几下，才好歹推开对方。 “起开，我要回宿……你、你干什么？” 邵捷不知是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表情严肃，皱着眉四下环视一圈。然后拉着毫无防备的宫玉鸣，飞速跑进宿舍楼里去了。 “你发什么疯？”宫玉鸣按下电梯按钮，揉了揉被邵捷抓痛的手臂，“还有，你刚刚不是在装醉吧？” 邵捷闻言，又扯着嘴角对他笑：“一开始是醉了，后来又清醒了一点。现在，算是有点醉吧。” 他想问邵捷为什么在宿舍楼下伸进他衣服里摸他，但是他又感觉一旦他问出这个问题，会让双方都陷入一种微妙的氛围里，只好作罢。 他转而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突然跑这么快。”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邵捷面色不善道，“好像听到有人在拍照。” － 葡萄社区娱乐版。 【主题帖：大新闻！糊月队内关系不和石锤！】 楼主：话不多说，直接上图吧[图片][图片][图片] 照片好像是从企鹅某个群传出来的，拍得有点抖，但是还是看得出是糊月的Ryan和邵捷！而且！！高亮这张动图[动图] 可以石锤了吧？Ryan直接对邵姐动手了，而且好像还打得不轻的样子，邵姐眼睛都红了！！！天啊55555美女宝贝好惨啊，别哭了妈妈爱你！！！ 1楼：有大新闻的地方就有我！ 3楼：这图真的好糊啊这也能看清吗？ 5楼：回复 3楼：楼主发的那个动图还是挺清楚的，没什么好洗了吧，打人了就是打人了。 11楼：话说上次就有传说糊月队内关系不和，还有人说是邵姐毒唯发的洗脑包来着，这样一看上次那件事还有待商榷嘛。 17楼：邵姐好惨啊怜爱了，他看起来好柔弱，完全打不过Ryan吧……邵姐进糊团拖飞机，不被捧没资源，还被队友排挤暴力，真的可可怜怜T.T 24楼：无语了，男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一张动图鉴打人？太搞笑了吧。 33楼：呵呵，动图都有了还不够石锤？那还有什么能叫石锤？非要近距离高清1080P现场还原直播才能叫石锤吗？ 48楼：我真的要气炸了！暴力糊逼能不能滚粗我们邵姐的美丽星球啊？？？我真的看不下去了，DT放邵姐一条solo路吧！！Moonlike这个团我们邵姐真的高攀不起！ 59楼：我关注点比较奇葩，糊月今天不是没有行程吗？只有个Ryan的生日直播，沈盈这照片是在哪里拍的？ …… 123楼：我去，邵姐粉圈内部好像吵起来了！有几个比较激进的毒唯因为这件事情煽动一群脑残萝莉粉去Ryan的生日直播下面刷黑评，另外和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大粉看不下去，就和那群人发微博互婊，结果微博互相轮了好几万……[图片][图片][图片]这也太精彩了吧！！！ 125楼：回复 123楼：害挺牛，果然有邵姐的地方，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 公司安排给宫玉鸣的生日直播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就是和粉丝聊聊天，切个蛋糕，最后再念几个弹幕抽奖，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直播的场所是宿舍的客厅。公司先前已经派过人调试好直播设备，还留了个工作人员在宿舍，可谓是准备周全。 他的粉丝并不多，尽管直播平台给了他推荐位，但人气差不多和中等水平的游戏主播一个档次，脱水之后，实际人气至多也就几万观众。 但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 人少点，弹幕正好看得过来。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粉丝聊着天，聊他最近写的歌，聊他玩的游戏，被粉丝cue了之后，还现场来了一段freestyle。但当粉丝问他“之后Moonlike有什么活动”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含糊其辞地说“听公司安排吧”，又去回复下一个弹幕了。 直播进行到切蛋糕任务时，他喊了Nicky和吴光霖过来。尽管有许多弹幕在问“邵捷呢”，但邵捷的房门紧闭着，他想了想，只对粉丝回了句“他有事不在”。 正当他以为今天的直播就要在这样的平淡中结束后，临下播前半小时的念弹幕抽奖环节，直播间的人数忽然疯涨了起来。 十五万，三十六万，五十八万，七十万，一百万……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弹幕疯狂地滚动了起来。 “这就是那个打人的邵捷队友？” “暴力狂！！！！” “操你妈这主播丑到我了，我先溜了。” “本来人气才几万，苕粉姐姐来了秒涨到一百多万直接进前排！” …… 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评论，和其间夹杂着的零星几句“发生了什么”，他心一沉，只是卡着拍摄的死角，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才回头看向那名工作人员，冲对方做了嘴型，问：“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也是一脸茫然，紧张地躲到角落给Johnson挂了个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工作人员回复，他扫了眼滚动的弹幕屏，没去理上边的污言秽语，只是继续道：“刚刚发生了点小意外，现在继续，最后三个弹幕抽奖。” “恭喜这位邵捷的小雪糕儿中奖，这位幸运观众说……”他沉默了下，才继续道，“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DT在选人之前不确认练习生人品吗？有暴力倾向殴打队友的不良少年为什么能进团？” 他开始庆幸——自己笑了一晚上，习惯性地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微笑弧度。 他回应道：“有意见可以给公司发邮件，邮箱地址在公司官网上，谢谢关注，奖品请联系官方直播间的工作人员。接下来抽下一条弹幕……” “恭喜这位ID为GHMZKH的幸运观众中奖，这位观众说：抵制仗糊行凶暴力成性爱豆失格的糊咖，请滚出娱乐圈！！” 他有点挂不住笑，看着滚动不停的弹幕，忽然没由来的想起了沈盈。 当“明星”，就必然会承受这些吗？ 明明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莫名其妙承受了太多的恶意，甚至还要微笑着面对恶评，才不会招致更疯狂的攻击。 “第三位幸运观众……欸？” 直播屏幕突然黑了，他检查了下网络，发现是WiFi断了。 躲去角落的工作人员赶忙过来通知他：“Ryan，Johnson哥说先停播，就说宿舍网络断了……总之这事情公司那边会处理，你就……欸，又来电话了，等下等下！” 工作人员离开没多久，正在房间里和吴光霖开黑的Nicky从二楼走了下来。 Nicky很是烦躁，一头金毛都被抓乱了，一直嘟嘟囔囔：“Ryan，断网了吗？我和队长在推水晶，还没推完WiFi就断了！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刚刚把网线拔了。” 神隐一整晚的邵捷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向他们解释了断网的缘由。 “？” 宫玉鸣一头雾水，正想说些什么，就被邵捷拉走了。 对方身上仍残留着酒的余味，手握着他的手腕，力道很大，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手腕快被对方捏青了。 “你做什么？” 邵捷把他拉到走廊的角落里。 光线很暗，面前的男人背对着客厅的光，好像融化在了黑暗中，危险又美丽。 空气变得安静，他听见对方波动的呼吸声，深深浅浅，起起伏伏。 他摸不清邵捷的情绪。 “Ryan，我……” “怎么？” 良久的沉默后，邵捷终于又开了口。 声音有点哑，沙沙的，在他听来，甚至还有点性感。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