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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喜欢我

    五月的最后一周。

    除了自习就是考试。

    方糖考试考一半睡着了,口水都淌在卷子上,被叫去办公室的时候,两条腿还在抖。

    陶诗诗刚好来送卷子,看她面色恹恹地,多留了一会,等她挨完训出来,这才跟她并肩一起走。

    “怎么脸色这么差?”陶诗诗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方糖低着头,不看她的眼睛,“夜里没睡好。”

    整整一夜,她都在梦里被陆岩翻来覆去地操,甚至因为快感太过强烈真实,以至于她尖叫出声直接把自己叫醒了。

    幸好她爸妈没听见,她心惊肉跳地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内裤黏腻一片,湿湿地贴着穴口,她拿纸巾擦拭的时候,忍不住又想起陆岩低着头舔吻她腿心的画面,他眉眼漆黑,棱角分明,下颚线弧度完美,微微抬头时,凸起的喉结随着他的吞咽而上下滚动。

    他吃掉了她的淫水。

    她猛地红了耳朵,担心被陶诗诗看出来,低着头往前走,嘴里小声地说,“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陶诗诗点点头,“实在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嗯。”

    两人中午又去食堂吃饭,陆岩又坐在她对面。

    她全程没有抬头,只低着头吃东西,可余光仍能看见对方骨感分明的指节,那几根指节曾经出入过她的穴口,带出一片淫水。

    她几大口吃完,擦了擦嘴,“我吃好了,我去给你们买水。”

    陆岩也站起来,“我也吃完了。”

    方糖心头一颤,没看他,低头往卖饮料的窗口走,陆岩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后,到了窗口,她停下,他也在她身后停下。

    老板问她要什么。

    “两,两瓶水。”她出口的声音莫名发颤。

    陆岩越过她肩膀,冲老板说,“两瓶常温,两瓶冰镇。”

    他温热的呼吸就落在她颈侧,拂过她的头发,落在她皮肤上,烫得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药吃了吗?”他付了钱,修长的指节提着四瓶水,微微侧着脸,看向她,声音带着夏日的燥热与沙哑。

    “要你管。”她耳根泛红,不想接他手里的水,张口喊老板要一瓶水。

    陆岩把怀里的两瓶常温水塞她怀里,抽回手的间隙,指节似不经意拂过她的手背,声音低低的,“不听话?”

    她后脊一麻,无端想起他对付她不听话的“惩罚”。

    一张脸愈发红了,她巴掌大的小脸鼓起来,又羞又怒地瞪着他,半晌才咬牙说出俩字,“吃了!”

    他薄唇含笑,“乖。”

    方糖现在一听他说这个字,就条件反射地头皮发麻,她转身不理他,抱着怀里的水往陶诗诗他们的方向去。

    等她坐到夏默阳边上时,陆岩已经走远了。

    夏默阳跟她说了好一会话,见她还盯着外面,不由站起来张望了下,“看什么呢?”

    “没。”她心里一惊,尴尬地挤出笑,“我看外面太阳特别大,好热……”

    完蛋了。

    方糖面上在笑,心里有个小人在哭。

    她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要看那个混蛋……

    晚自习,陶诗诗来F班上自习。

    “你昨天去哪儿了?”陶诗诗边刷题边偏头看着方糖,“方姨今天早上看见我还问我呢,说你怎么看了一天书回来累得吃饭都要睡着了。”

    方糖:“……”

    她心里小小紧张了一下,“你怎么说的?”

    “我一听就知道你在忽悠她,肯定顺着她说啊,所以你昨天干嘛去了?”陶诗诗问。

    方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嗫嚅着看她一眼。

    陶诗诗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不想说,笑了笑,“好好好,我不问了。”

    “你在图书馆呆一整天啊?”方糖肉嘟嘟的脸压在书上,颓废又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能在图书馆呆那么久呢?”

    陶诗诗掩嘴笑,“你个小呆瓜当然不知道看书的乐趣。”

    说起昨天,她就想起中午吃饭时,在路口遇到的夏默阳。

    他跟几个兄弟一起提着打包饭菜出来,脚上穿着那双新鞋,走路大摇大摆,到路口遇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奶奶,几个兄弟嬉笑闹着走了过去,他却停了下来,把手里的打包饭菜递到老奶奶手里。

    距离有些远,陶诗诗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老奶奶在摆手,夏默阳则是固执地把手里的打包盒塞进她手里,随后几步跑去追上他那几个兄弟。

    老奶奶在他走后,冲他的背影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陶诗诗在路口站了许久,直到听到喇叭声,这才回神。

    方糖也会这样,只要看到去垃圾桶捡垃圾的老人,就会去买饭给他们吃,夏默阳这样,应该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又或许……他们本就是这样的人。

    即便他没什么钱,却有一颗大爱的心。

    陶诗诗忍不住感慨起来,“夏默阳真的很好哎。”

    方糖却心里发起闷,声音也闷闷的,“他一直很好。”

    她从桌洞里拿出那个玻璃瓶,看着里面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心里酸涩得厉害。

    陶诗诗想到什么,悄悄冲方糖说,“我其实在网吧呆了一下午。”

    “啊?”方糖诧异极了,“你怎么敢?那地方不是很乱吗?”

    “嗯,是有点,但是……”

    有夏默阳在。

    陶诗诗想起夏默阳说保密的事,轻声说,“但里面的人还行,没人打扰你。”

    “你去网吧干嘛?”方糖睁大眼睛看着她,陶诗诗一直以来都是乖乖女好学生,几乎从不踏足那些地方。

    “去……上网。”

    是去给夏默阳送饭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陶诗诗觉得夏默阳过得有些苦,苦于他做的这些事,方糖全都不知道,苦于他明明已经这么辛苦了,却还那么善良。

    她觉得善良的人,该得到上帝公平的对待。

    于是,她买了两人份的饭菜,第一次踏进那嘈杂喧嚣充满呛人烟味的网吧。

    她进去的时候,夏默阳正操控着鼠标在打游戏,见吧台有人过来,头也不抬地问,“身份证拿出来,几小时?”

    见对方不回应,他眉头皱起来,一抬头,这才看见面前的人是陶诗诗。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那,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声音很轻地问,“多买了一份饭,你吃了吗?”

    有肉香飘出来。

    夏默阳吞了吞口水。

    饿的。

    然后陶诗诗就坐在了夏默阳的位置上,帮他看着网吧,而他就坐在边上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边吃边忍不住嚎叫,“靠!太香了!”

    陶诗诗想起那个画面就有些想笑,方糖戳她胳膊,“笑什么呢?”

    “想起一个很搞笑的人。”陶诗诗笑着说。

    “跟你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宣誓大会结束后,各班的小女生都拿着毕业纪念册到处找人留言留照片。

    夏默阳以为方糖也喜欢,便给她也买了一个超大号纪念册,自己当先写了满满一张。

    方糖拿到纪念册的时候,嘴巴撅着,不太想要,“太厚了吧,我都没几个想让她们留言的同学……”

    “没事,我让她们给你留言,到时候你就只管看就行了。”夏默阳拿起笔写下方糖的名字,“喏,名字我也给你写好了。”

    就是字丑得没眼看。

    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一周,墙上的日历被撕得只剩下轻飘飘的几张,门口进来一个同学,速度快了些,便能看到他带起的一阵风把日历纸吹开,露出底下大大的0。

    方糖托腮看着黑板发呆。

    她对高考一点都不紧张,也体会不到考试的紧张感,有的只是轻松和解脱。

    她不喜欢上学,她上课总爱走神,或许天生脑子就比较笨,不是读书这块料,导致她从小到大都不受老师喜欢。

    爸妈对她考大学这件事都不抱任何希望,只劝她好好思考,以后打算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以后想干什么,她现在对未来一片迷茫。

    “夏默阳,你以后想做什么?”她歪着脑袋看边上正在‘奋笔疾书’的夏默阳。

    夏默阳笔都不带停地说,“想做什么?做富翁啊,或者突然一群人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少爷,老爷喊你回家继承集团和百亿资产。”

    方糖:“……”

    “认真点。”她凑过去看他正在写的东西。

    对方糖的第一印象:可爱,漂亮,眼睛特别大,皮肤特别白,好看,特别特别好看!超级无敌巨无霸地好看!

    “……”

    夏默阳伸手盖住,“别偷看!”他笔盖戳了戳额头,“认真点啊,考个大学,学个手艺,出来找个工作,赚钱买房买车,然后跟你结婚。”

    方糖默了片刻,问,“我们不会分手吗?”

    “说什么傻话呢,分了你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男人?”夏默阳撸起短袖,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看看,肌肉。”

    方糖:“……”

    那本留言纪念册传到了陶诗诗手里,她写完之后递给陆岩,“方糖的,你要不要留言?”

    陆岩微微挑眉,拿过来看了眼,夏默阳在方糖本子上画了很多爱心,还贴上了自己一张照片,脚下踩着篮球,冲镜头露出一个十分“不好惹”的笑容。

    底下还十分肉麻地来了句:“全世界我只喜欢你。”

    陆岩把纪念册放在陶诗诗桌上,她恰好去上洗手间,正值课间,几个男生伸头看见那是方糖的纪念册,开始讨论起F班的方糖。

    “长得挺可爱的。”

    “是可爱,而且看着挺瘦的,胸好像挺大的,之前体育课,我看她跑步的时候,那个胸就这样……哈哈哈哈……”

    那个男生伸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冷不丁陆岩拍了拍他的肩膀,男生回头,脸上还挂着笑,“班长?怎么了?”

    陆岩一拳揍在他脸上,舌尖抵着上颚,目光淡漠极了,出口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清晰的冷意。

    “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离高考还剩不到一周,年级第一陆岩竟然跟同班同学打架!

    这件事传到方糖耳朵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从高一到现在,她就没见过他打架,换成夏默阳,那是一个月不打一次架,他浑身都不舒服。

    陶诗诗晚上没来F班,下课放了学,方糖才见到她,接过她手里的纪念册,随意塞进桌洞,便问关于陆岩打架的事。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因为……他们说话声音太大,吵到陆岩了。”陶诗诗有些不信,“我觉得不是,但是其他人都这么说。”

    方糖:“……”

    这么狂的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啊,他肯定是跟我呆久了,脾气多少随了我一点。”夏默阳大言不惭地拍着胸口说,“果然是好兄弟!够种!”

    “事情如果严重的话,他会被记大过处分的,而且又处在高考前这么个紧要关头,如果对方父母拿这件事找学校要说法,陆岩可能还要去道歉,还要写检讨……”

    陶诗诗话没说完,方糖就皱着眉问,“凭什么!”

    夏默阳点头,“是啊凭什么!”

    陶诗诗看着两人,有些无奈地说,“凭他先动的手。”

    方糖登时哑了。

    第二天,事情有了转变。

    陆岩没有被记大过处分,也没有道歉写检讨,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怎么说的,反正被打的男同学表示是一场误会,陆岩却始终神色淡淡,一句话也不说。

    去食堂吃饭时,方糖看到他右手骨节处贴着两枚灰色创可贴。

    能把自己手背都给打出血,足以想象他当时下了多大的狠手。

    “兄弟牛逼!”夏默阳拿了饮料跟陆岩碰了碰,“整个学校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把人打了还不用道歉,牛逼大发了!”

    陆岩淡淡挑眉,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纳闷的是,到底为什么啊?”夏默阳问,“你真的嫌人家太吵?”

    方糖也抬头看向他。

    陆岩手里握着筷子,他指节修长,握筷子和握笔的姿势一样好看,他从喉口溢出一声低音,“嗯。”

    目光却忽然转到了方糖脸上。

    方糖被看得一愣,耳根猛地一红,她装作没看见,低头安静吃东西。

    “牛逼,真牛逼。”夏默阳还在笑。

    下午方糖陪陶诗诗去图书馆看书,十几张桌子都坐了人,多数都是A班的学生,还有其他班的尖子生。

    她们坐在最后排,陶诗诗看书看得认真,方糖却是看着看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没多久,身边有人靠近,手臂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眼睫颤了颤,睁开眼,一双纯白的鞋子出现在视野里,他的手里拿了本书,身体往后靠着椅背。

    拿书的那只手上,骨节处贴着两只创可贴。

    空气里传来翻页的声音,沙沙的。

    她不敢出声,身体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轻移,才移了一下,那只手就伸过来,手臂横过她的肚腹,将她由后捞起来抱进怀里。

    方糖吓了一跳,蓦地抬头,陶诗诗不在,前面几张桌子坐着低头看书的同学,陆岩抱着她进了最后一排书架。

    将她压在书架上吻了下来。

    她大脑缺氧得厉害,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得像是要跳出来。

    她想起中午翻看的那本纪念册。

    想起夏默阳留下的大颗爱心,和那句“全世界我只喜欢你。”

    想起最末尾的一页纸上留下的遒劲字迹,没有署名,但她知道那是陆岩写的。

    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那一栏,只留下了短短两个字:

    我的。

    她浑身抖得厉害。

    纷乱的情绪搅得她五脏六腑酸涩极了,眼泪大颗往下落。

    陆岩鼻尖碾过她的泪,微微顿住,气息微喘地问,“哭什么?”

    方糖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开口的声音带着颤,“陆岩,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我不喜欢你。”

    他压低了背,长臂撑在她头顶,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指腹从她唇上碾过,声音又低又哑,“你喜欢我。”

    她心头一颤,被他的视线盯得几乎要遁地而逃,强撑着镇定,声音却颤得厉害,“我不喜欢。”

    他喉口溢出轻笑,下一秒又来吻住她。

    气息又热又烫。

    温热的掌扣在她后颈,拇指与食指摩挲了下,方糖后脊一麻,忍不住闷哼出声,她小手抵着他胸口,被吻得满脸潮红,浑身颤栗。

    内裤又湿了。

    “不……喜欢……”她仍在哭,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软软的带着颤,“我不喜……欢……”

    他辗转吻到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尽数喷进她耳廓,带着鲜明的烫意,激得她头皮发麻,“那怎么办?”

    他开口的声音哑得近乎气音,“要怎么做才喜欢我呢?嗯?”

    方糖的耳膜被那低哑的气声穿过,脑子嗡地一下炸了开来,她两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往下滑。

    陆岩长臂揽住她,温热的掌扣在她腰后,把人压在胸口又吻了下来。

    方糖推不动他,被他箍在怀里吻了许久才放开。

    从图书馆出来时,方糖嘴巴都是肿的。

    陶诗诗上完厕所回来,还问她嘴巴怎么了,方糖说吃了辣条才蒙混过去。

    陆岩个混蛋,人模狗样地拿着书出去了,气得方糖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地瞪着他的背影。

    好死不死,傍晚的时候,班主任集合大家一起拍毕业照,她掏出小镜子看了看嘴巴,又红又肿。

    夏默阳打完球一身汗地站在她后面,在她头顶比了个耶。

    摄影师喊茄子时,方糖看着镜头挤出一个笑,脑子里铺天盖地想的都是陆岩吻她时,涌到鼻端的属于他的气息。

    干燥的,带着洗衣液的清爽气味,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笼罩包围。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晚上陶诗诗抱着一沓卷子来做,还看着表计时,看得方糖嘴角直抽,“才两节自习,你打算全部做完?”

    陶诗诗头也不抬,“能做多少做多少,马上考试了,多动动脑子,不然做题速度就会下降。”

    她说着,捏起手里的卷子冲方糖抖了抖,“陆岩一节课,刷了五张数学卷子,我被刺激到了。”

    方糖:“……”

    她百无聊赖地拿起桌洞里的毕业纪念册,开始翻看今天其他同学的新留言。

    晚自习结束,陶诗诗只做了两份卷子,她回了班级一趟,帮老师发完卷子回来后,冲方糖小声说,“我刚刚听前桌说,陆岩打架是因为那几个人在议论你。”

    “啊?”方糖心口一跳,“什么?”

    “他们好像是因为看见你的这本毕业纪念册出现在我桌上,然后就开始议论你了,前桌说他们说话挺恶心的,后来陆岩就动手了。”

    陶诗诗看着她说,“你别不信,我觉得这个应该才是陆岩打架的真正原因。”

    方糖脸上不知作何表情,她想说怎么会,可话到嘴边,想起陆岩那张脸,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薄唇含住她的,吮吻间隙,低哑的声音问她。

    “喜欢我这么吻你吗?”

    听她说不喜欢的时候,他低笑一声,胸腔震了震,沙哑的声音说。

    “我很喜欢。”

    “这样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