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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壬就在里面。所有城区人都知道,塞壬已经在二十年前失踪了,据说是被关押在幽暗密闭的地下监牢里,但是她能够分身两处。警察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才是圣洁的真身,而监牢里面那个只是残缺的仿品。现在,她应祭祀的召唤,出现在这个破败的小屋里。

    这些都是祭祀告诉乔伊的。祭祀鼓励的拍了拍乔伊的手臂,示意他继续向前走。碍于那人温柔的目光,乔伊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乔伊一直很害怕这个所谓的塞壬。她很美,笑容优雅,皮肤光洁,五官中有种灼人眼睛的艳丽。但他仍然不喜欢她。她长期卧在小屋里,地上堆了一层脱落的鱼鳞。而乔伊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就开始恐惧。祭祀再次温柔的抚摸他的手臂,让他稍微得到了一点慰籍。小棚屋的门就近在眼前了,祭祀直接一把推开。

    屋内雪白如灯照,晃的乔伊额头一阵胀痛。塞壬就坐在房间正中,对着乔伊露出迷人的微笑。这里明明没有海水,但塞壬仿佛浸在水中似的,巨大而雪白的鱼尾蜷曲着,散发着柔和的淡青色反光。上面生长着很多小型的不规则的硬脊和柔软的鳍片。虽然他们将其称为"她",但塞壬并不是那种女性外表的人鱼,她生着更接近于男性的上半身和面孔,只是和其他雌性一样有着连接子宫的生殖腔。当然,这是祭祀的说法。

    他走过去,向塞壬行了一个古典式的屈身礼。接着他解开裤子的拉链,那根长有鳞片的阴茎弹了出来——他不是人鱼,这些鳞片是在前些时间新生出来的,是塞壬的赐予。祭祀匆匆将手指探入塞壬小腹之下的生殖腔的缝隙里,有桃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塞壬微笑着,覆盖着卡特兰花瓣般的肉膜的,雪白柔软的雄性性器自腔内伸了出来,向上卷曲,和祭祀的手交缠在一起。

    液体搅动的声音响起,尽管祭祀早就告诫过乔伊对塞壬的嫉妒是愚蠢且荒诞的,但此情此景还是令他觉得内心某个角落被狠狠敲了一下。祭祀不只只是他的领路人,两人其实还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现在这只淫荡的不知廉耻的动物占据了他恋人的身下,扭动着,用生殖腔将祭祀全然吞了下去。但对塞壬的恐惧让他不敢言语。

    圣洁的伪装褪去,她像所有雌兽似的大声呻吟着,迎合祭祀的动作,甚至比祭祀的动作要更激烈。白色的尾鳍在暗中因为反光一闪一闪,缠绕上祭祀的腿,祭祀的喘息也越加粗重。过了一会,两人安静了下来。乔伊想起祭祀说过的话,知道这是祭祀试图用信息素打开塞壬的子宫。这信息素同样是塞壬的赐予。"被打开子宫的快乐是现在做爱的好几倍。"一次在枕边,祭祀这样告诉乔伊。乔伊体表的雌性器官已经成型,然而内部构造还不太完善。他已经期待很久了。继续服药,总有一天乔伊也能感受到这一切。

    突然,塞壬的面孔上流露出极乐带来的迷狂失神的神色,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它变成了一块柔软的白色石雕,任凭祭祀越发激烈的动作。此刻,这只怪物终于暴露出自己的本质,塞壬是一只神圣的容器,无言肉块堆成的深渊和坑谷。被侵犯子宫内部让眼泪从它无神的双眼里流出来,和张开的嘴唇上晶莹的唾液汇在一起。祭祀凑过去,如获至宝般将之舔舐殆尽。终于一声呻吟,祭祀停下了动作。带着泡沫的,乳白色的体液从塞壬的生殖腔内满满的溢出来。

    它恢复了原先那种冷漠的微笑,重新将神智的光采挂在了脸上。它向祭祀伸出手,祭祀拿起那只苍白的手吻了一下,然后用小刀割开了它手背的皮肤。奇异的绿色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祭祀兴奋的高声叫乔伊过来,同时吻上这道绿色伤口。乔伊便也跟着他一同舔舐塞壬的手背。塞壬血液的味道苦涩而带着一股奇异的甜味,混杂在血腥味道中令人作呕。

    乔伊一直觉得这样子很蠢。但是想一想自己身体的变化,和祭祀承诺过的子宫的欲乐,他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而乔伊一直以来服用的"药"的作用是变成一只真正的人鱼。乔伊和祭祀是在糖爹网站上认识的。他一直靠援交挣一点小钱,客人一般是中城区的老头子,有人鱼癖但是又去不起海灯街,秃顶且毫无情趣,只知道把半软掉的阴茎塞进乔伊体内,或者抱着他的乳头一个劲的舔。那天发现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点了自己,乔伊喜出望外,很快和这个人开始了交往。

    后来,祭祀就给他带来了"药"。说服乔伊吃下"药"的过程,乔伊已经不太记得清了。只知道好像并没有什么抵抗。可能是那天莎布打的有点多,神志并没有以往清醒的缘故吧。那之后乔伊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一道小小的裂缝出现在他的睾丸之后。被祭祀碰触这道缝隙边缘时候,不可思议的有源源不断的快感涌现出来。只是内部并没有太深,仅仅能容纳两个指节。祭祀告诉他,有个自己一直侍奉的塞壬,是药的来源。

    这里很多人信仰她,并且仰仗她生产的药。在人鱼聚居地,有一小群人秘密的供养着她。所以尽管她的身体被囚禁在深渊之中,她仍然能够借助那些人的力量显示出自身的形像,代价是他们必须和塞壬交合,这样塞壬的血才能有药的作用——这样淫荡且无知的女神在哪个神话中都找不到。既然不能见着于典籍,那么她就是纯粹的编造的产物。以乔伊的脑子虽然想不通这个道理,但自然而然的怀疑还是如攀缘植物般迅速繁衍,只不过,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的塞壬总是能展现其卑猥的神性,如日蚀刺目的光芒。自然,思考无法在这样令人晕眩的光芒中转动。

    心脏监控室的污染警示灯亮了。手术室内,那群小心翼翼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医生离开了手术台,带点遗憾。他们终于退出梅瑞蒂斯体内时,梅瑞蒂斯望着天花板蜘蛛眼睛一样的无影灯,产生了一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刚刚一支冰冷的探头插进他下身,由于打了辅助有子宫的人鱼生殖的药物而畅通无阻,一直深入到子宫之内。他们又检查了一遍梅瑞蒂斯已经被他们检查过无数遍的体腔,这次仔细的看了梅瑞蒂斯子宫内壁上的那片癜痕。他们看着屏幕上凹凸不平的那条线,像看着什么奇珍一样窃窃私语。那是在二十年前被弹片打中小腹留下来的痕迹。作为繁殖后代并适应后代变化的容器,子宫是梅瑞蒂斯身体中唯一一个不具有强制性复元能力的器官——这是那些医生很早就得出的结论。

    梅瑞蒂斯自腰部以下都因为药物的作用而酸软了。屈辱,欲火和绝望的心情汹涌而来,化作污染,不受控制的从他脊椎处溢出,撞到劳伦斯安装在房间内的抑制力场装置上回弹至体内,变成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最后梅瑞蒂斯不堪忍受的啜泣起来,污染警示灯亮了。那些人立刻恐惧起来,迅速从房间内退了出去。门外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子宫内膜的溃疡越来越严重了。"这是那个男性主治医师的平静声音。"再这样下去或许会爆发严重的感染。"

    一个带点忧虑的女人声音响起来,梅瑞蒂斯记得这是那位实验室生物学家:"是禁止污染外溢的结果。污染回返至人鱼体内导致多脏器异常,情况在其他囚室更严重,这个人鱼的症状已经轻微很多了。我一直觉得劳伦斯局长这个策略或许有点过于激进了。"

    "要我说这人鱼已经没救了。他好像还挺有名的?警卫给他打了那么多药。劳伦斯先生前些天怎么把那些警卫全部解雇,多半也是这个原因。"另一个更年轻的男人声音说道,这声音很陌生,大概是个新人。"我猜,他血液里的真菌感染也是警卫的功劳。我们只要做了该做的就够了。"

    "这人鱼血液里的真菌是二十年前时候就有了的。当时他被路德维格警探打成一团烂肉,我们把他救回来后他体内就出现了这种真菌。这真菌和我们已知的任何种类都有差别,而且好像只能在他体内生存似的。"女人反驳了他。"我不认同感染的观点,还是污染反流的问题更严重一点。"

    "与其说是救回来,不如说是他的身体在获取资源后复元了。除了子宫的恢复慢了一点之外。"主治医生再次开口,"我刚刚看了看,这人鱼子宫内污染反流造成的溃疡好像集中在弹片疤痕附近。"

    "因为子宫是孕育后代的器官?"那个年轻男人轻浮的问道:"要不是劳伦斯局长明令禁止,真想在它子宫再划一道试试,看看能不能留下疤痕。这个人鱼的构造相当特殊。"

    梅瑞蒂斯听到了,他想开口讥讽那人两句,但体内持续不断的痛意让他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连门外的声音都停歇了。护士进来打开了束缚装置,把衣服重新丢给他。

    "有人要见你。"她说,懒洋洋的。没说是谁。不过即使不说梅瑞蒂斯也能猜到,因为其实没什么其他人看他。走之前,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梅瑞蒂斯赤裸的身体。

    梅瑞蒂斯坐起来,缓缓披上衣服,试图挪动身体。所有因为拘束而僵硬的地方都像得了令一样发痛。检查仪器发出警报的低低嗡鸣声,房间里热的出奇。他想起来在欧阿涅思俱乐部的时候,自己曾经获得了很多短暂的友谊,但到现在都不见踪影。那些人在这件事之后变得噤若寒蝉,大概还因此对自己怨恨不已,不过梅瑞蒂斯不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

    过了一会,看守拍门的粗鲁声音响了起来,命令梅瑞蒂斯尽快回到那间白色小屋。一瞬间,那个来访者的面容终于完全浮现在梅瑞蒂斯心头,他胸中涌起一股激烈的情绪,兴奋,痛苦,掺杂着恨意和亲昵。抵挡了一会那种仿佛深植于皮肉之下的依恋,他便决定放弃,推开门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