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与他有话要说，你先去找无量。他肚子里东西的主意，就莫在打了。”紫霄丝毫不为赤溟委屈的眼神动容，转头对着罗浮。至于筠笛，早在自家神主出现时就离去了。

    既然紫霄在这，别的念头就只能先放到一边。罗浮受了阻止也无多少狼狈，说道：“你要独占一个送死的棋子，实在浪费本尊的心血。”

    袭击不成，他又退回仙天，遭到无量神主的嘲笑，气急了说：“你尽管笑话我罢，赤溟分明是个祸患，紫霄糊涂就罢了，不除掉他，难道要本尊未来继续和他纠缠吗？”

    “唉，”无量摇摇头，“我笑你太过天真，情虽易断，但也不是靠杀一人就能抹消得掉的。否则你若真想讨厌他，何必白费功夫亲他，还送他生莲保命？还有其他的恩惠……”

    “够了！”罗浮忍无可忍地打断无量，暗骂这人不识好歹，非得作出明察一切的姿态，真叫人生厌。

    无量淡淡瞥他一眼，继续说完了剩下的话：“怎么就你像个孩子似的阴晴不定？当年明尊教养的本尊若是你这样，早该气得发狂了。可惜了，微和的两个化身都对赤溟心思不纯，他大抵也是会想着那妖兽的。”

    他似是笃定了微和会接受赤溟的相貌，捞起孤单盛开的黑莲，随时都能掐断它的根茎。看着那朵摇摇欲坠的莲花，罗浮警觉道：“你动死莲做甚？”

    “真要杀赤溟，用它岂不更好？”明尊时代的灵物，别说有紫霄护着，就是微和亲自来了，它也能轻松取走赤溟的性命。与并生的白莲相比，还是死莲的效力更强。

    罗浮读出他话里半真半假的揶揄，恼怒地说：“欺人太甚……无量，你真是欺人太甚！”却矢口不提灭杀赤溟的事了。

    半晌后，他是顺无量的手接过死莲，轻柔地托举在手心，低声道：“紫霄没出现的话，我的确是要杀赤溟的。”

    做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修到他们的境界，轻易动摇想法无异于摧毁道心。罗浮放下死莲，迷茫了一瞬的眼神重新恢复冰冷。

    驱走罗浮，紫霄向赤溟走近了些。赤溟伤心正浓，顺势后退一步，换来他无奈的叹息。

    “你可知……你将自己陷入了如何的境地？”他看起来不像是气极了动手的样子，一改往日冷淡的温和态度或多或少唬住了赤溟，停下步子听他说话。

    “你好生说不行么，非要做这伤人之举——”他平白挨了一巴掌，没直接离开都是对神主情真意切。

    再说他体内正有如刀割火炼，道心受损加之辰明界精华入体，与金芒相互较劲，难受的是赤溟本身。

    他习惯了凡事隐瞒神主，这点痛本就勉强能忍，况且金芒复苏并未告知神主，赤溟因此底气不足，抹去眼泪的间隙才敢偷偷擦一擦疼出满头的冷汗。

    紫霄一手按在他元宫处，还没说话，赤溟就闹了个大红脸。他与没有记忆的神主再怎么亲昵相处，都有些心安理得的想法在其中。但如今真正的神主仅是放只手到他身上，赤溟就羞涩极了，所有凶戾的表情一敛，惴惴不安地等他开口。

    “你不仅不听我的话，擅自解开此物禁制，还净吃古怪的东西。含诅咒的界域精华是你能沾染的？”紫霄探查了他元宫内的情况，掐灭界域精华的诅咒后，脸上有了淡淡怒意。他再晚来一步，赤溟就彻底因这金芒身消道陨了。

    赤溟慌忙解释：“是罗浮神主他……”

    “罗浮骗你，你就信了么？”紫霄冷声打断他。若非动了真怒，他岂能动手打赤溟？

    偏偏这人本性固执，将妖兽的恶习全学了来，倔强地说：“神主，这物若能救你，我心甘情愿。”

    “它能否救我还是两说，却能在顷刻间害死你。这不是某种灵物，是微和的残存力量，与他因果纠缠至深。一旦在你体内长成，我等的劫数就冲你来了！”

    他不过小小的七阶神尊，历代神主尚且渡不过去的劫数，他掺和进去，除了湮灭的结局，再无其他可能。

    赤溟呆愣愣地听了半天训，终于忍不住问：“你何必在意我的死活？”

    “当年大梦幻境的经历，我都记得。”

    他直视赤溟瞪大的双目，指尖在他脸侧轻拂，二人身处场景转瞬之间变幻为大红的房间。仔细再看，这不是大梦幻境里他与神主成亲的地方吗？

    赤溟那身繁琐的红衣还在，甚至桌上未用的膳食都整齐地摆着。他明白是自家神主的手法，带他们进了又一段幻境。

    此情此景，再不明白神主的意思，赤溟就白白动心多年了。他臊得几乎抬不起头，小心翼翼地说：“神主，你真没有作弄我？”

    结果自家神主也是两颊微红，眨眼就换好同样颜色的衣物。“是我的私心罢了，稍后我送你回仙天，无论神劫渡过与否，都莫擅作主张。”

    赤溟根本不敢想那生离死别的场面，他知现在是最后的时机，索性心一横，眼一闭，拉开腰间的玉带，解开衣服露出半边健实的皮肉来，主动说道：“反正都是死，不如给我留个念想罢！”他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说完害怕紫霄嫌弃，还偷偷睁开条缝看自家神主，做足了欲盖弥彰的样子。

    他显然是高估了神主的想法，这人看他脱了衣服都无动于衷，略加思索便在他心口的软肉上轻轻一点。莲花图纹随之涌现在表面，难以言喻的舒畅感觉顺着他的动作涌遍了全身。

    “这是什么？”赤溟失望地摸了摸那处，总觉得神主的反应过于冷淡了。

    “我替你松动了境界桎梏，以后突破的难度会小些。即便我陨落劫中，你也有自保的底蕴。”紫霄面色淡淡，不知是真未读懂赤溟几乎快明确说出来的暗示还是在装糊涂。

    他是那等知难而退的龙吗？要是放神主走了，说出去该惹人笑话。他于是扒住紫霄的两肩，欺身凑近过去，借力将他压在床榻上。

    以前赤溟是断然没胆子做的，可现在他与神主都心意相通了，放肆些也不会怎样。

    紫霄果真是没有抗拒的意思，冷冽的眸子就黏在他身上，只是在赤溟骑在他腰间的时候用仙力合拢了帘子。

    欢爱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才能得趣的，赤溟爽利极了，行为愈加放浪大胆，缠他许久终于算餍足，高兴地穿好衣服。他心里称赞那些沉溺情事的人难怪他们常在这淫靡的事上想花样，原来真有使人上瘾的效力。

    可惜神主没给他继续缠人的机会，待他穿戴整齐，就连人带龟一并扔回了紫霄天，话也没留几句。

    怀灵呢，正焦急地在幻境外找赤溟，再一回神就到了灵气截然不同的地方，旁边的赤溟正在那傻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