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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火光里相爱

    “下一场戏的爆破准备好没有。”闫导对着对讲机跟道具师商量,这场戏后面就是男主英雄救美提前设好了埋伏在女主危急时刻出来救他的。

    “准备好了。”里面的人像感冒了一样,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不过闫导也没有怎么在意,只要戏拍好了就不会计较这些。

    成闲年找了半天的人硬是没找到,他有些急,今天特意给他开了铃声,打电话过去也没接,结果成闲年在服装组那里找到了罗杰夏的手机。

    糟了,他看了几秒衣服又看了看正在拍戏的人,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从龙套到主演再到幕后的工作人员,再不济都有几百号人,这边戏棚也不小,他跑着过去找人,结果看到了她们还在重拍那场戏。

    成闲年的目光停留在了黑衣便士左手的小指上那缺失的一块儿上,男人瞳孔紧缩,这就是罗杰夏。

    现在正是拍到他要去刺杀左梦的时候,成闲年想上去拦住,但是眼看这个位置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无数种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方法。

    可惜的是,并没有如他所料,反而是很成功地拍完了这段戏,这把剑也是普普通通的道具剑,没有出现什么以外,不过算是给成闲年吓了一身冷汗。

    闫导对这场戏特别满意,拿着剧本上去拍了一下龙套的肩,说他刚刚那段演得特别好,没想到这个人戏完了之后也没取下面具,只是点点头走开了,他的戏份还没杀青,待会还有一场男主上来英雄救美时他领盒饭的戏。

    罗杰夏拿着伸缩剑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成闲年突然心里一慌,结果走路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拉了过去,成闲年拨开他的面具好像生气了,对他说:“你怎么去拍戏了?”

    “啊....”罗杰夏张了张嘴半晌没蹦出一个子儿来,最后在一旁嘟囔道:“我就是去试试拍戏好不好玩,我跟那个人说好了,他反正跟我长得像,只要我不说话看不出来的。”

    他好像猜出了男人在想什么,只是笑了一下,说:“舅舅,你是不是担心我又去做傻事啊,放心,我不会这么蠢了。”他虽然是这么说着,就当是在哄人。

    成闲年还有些惊魂未定,毕竟能让他提心吊胆这么久的人,除了罗杰夏就没有谁了,既然小孩儿要玩,就放他去了。

    “下场拍完就走,我去跟闫导打声招呼。”罗杰夏就眼睁睁看着他跟导演交流,闫导眉头一皱,说了半天才没说什么。

    男主就是一个才小火的年轻演员,这次闫导肯捧新人还是一半因为他要捧左梦,在一堆老戏骨里面只插一个新人实在是突兀,如果多捧一个新人反倒会有正面评价说他不会固步自封只用一个班底,只是最后的效果还是得看剧本和演员演技了。

    道具组已经就位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主冲了上来,场景布置在一个竹林里,簌簌竹叶声跟风声交杂在一起,左梦那张脸配上这么一个场景也确实是好看,罗杰夏冲上去用剑抵住她的喉咙,满地的竹叶被鼓风机带起了一点,镜头给到了男主,他正在等一个时机,闫导看着镜头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拿起对讲机跟道具师说:“道具组准备。”

    “准备好了。”

    这边成闲年正看着罗杰夏拍戏皱着眉,他总是觉得不怎么安逸,心里慌,突然一个跟罗杰夏身形很像的男人冲了上来,定睛一看就是那个之前被自己弄到片场传消息的龙套,他现在其实应该站在罗杰夏那个位置上的,看他的样子满头大汗好像很慌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管什么了,只是指着前面说:“老...老板...那个爆破有问题...”

    成闲年心道大事不好,赶忙冲上来。

    戏里男主已经冲过来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了,罗杰夏斟酌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就说了自己的台词。

    走到一半的时候成闲年被闫导拦下来了,他也不管不顾那么多,就在闫导对道具组说可以开始爆破的时候他冲了进去。

    透过只露了两只眼睛的面具他看到了罗杰夏从未有过的冷静和戾气。

    “走开——”他扑上去抱住罗杰夏,闫导对他擅自闯入片场的行为很不满意,与此同时,五个地方定点爆炸的火光与砂砾还有强烈的爆破震动感把整个剧组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次爆破比想象中的范围还要大,甚至...甚至还产生了当场无法熄灭代表火光....

    一大片火舌排山倒海地向他们四个人冲上来,罗杰夏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把原本戏里的男主推了出去,刚好他也吊了威亚,被成功送了出去,爆炸的灼热感扑面而来,但是他没有感受到渣滓刮伤自己的感觉,也没有感受到被烈火烤干的窒息感,有人托住了他。

    成闲年的后背被震出来的碎片块儿狠狠插了进去,火势没能得到缓解还在蔓延,背后的衣服早就被烧得破烂,火舌舔舐着他的后背,肉被烧焦的味道和周围无生命体燃烧的味道截然不同,剧痛伴随着又燥又热的温度将他打得抬不起头。

    罗杰夏抱着他突然手足无措,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也只是留下了泪痕,他不知道为什么成闲年要冲上来,只知道他、成闲年和左梦,他们三个人被火焰包围了起来,左梦早就被吸入的有毒气体熏得昏了过去,他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湿抹布捂在成闲年的嘴上,干哑的嗓子叫着他舅舅的名字:“成闲年...成闲年你不要睡过去..舅舅..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过来干什么啊...”

    或许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眼里倒影出了面前的火光和怀里的这个人,上面浮起了薄薄一层水雾,里面有溶不掉的深情,他与成闲年这一辈子,这短短相遇的年份,尽数走马观花出现在他面前。

    小时候,舅舅特别宠他,要天上的星星也给他摘,他跟妈妈还有舅舅三个人过过一段特别幸福的日子,舅舅会带回来许多新奇玩意儿给他玩,三个人坐在院坝下面吹着夏风晒着烈日,在藤椅上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长大了,舅舅把他带回家,后来对他特别好,一样是要什么有什么,要他喜欢自己也喜欢了,要他说爱也说了,人总是会不知足,他仗着舅舅的喜欢肆无忌惮,可惜自己也没说过爱他。

    或许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明明成熟老练却还是奋不顾身的人,这并不是吊桥效应,是自己实实在在喜欢上了他。

    要是我们还活着,就在一起吧,我爱你一辈子,念你一辈子。

    在火光摇曳出的扭曲的视线里,罗杰夏抱着成闲年昏了过去,手里死死拽住他不肯分开。

    我们在火光里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