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前因后果
苏小云的神经紧紧地绷着，仿佛离崩裂只差那么一丁点刺激。看着那些层叠在一起的尸体，她就有些明白了，大祭司的脸其实是从那些尸体上扒下来的吧。 大祭司日复一日地剥下别人的脸，难道就只是为了贴在自己的脸上。还是说，他是为了拥有一张俊俏的脸蛋？ 难道他自己没有脸吗！ 苏小云一想到这个想法，便顿时惊愕住了。许久未眨的眼球变得干涩，缓慢地转动着，目光落在了那飘忽在半空中的一张面具。 面具上的血红色花纹仍在虚无缥缈地涌动着，似是藤蔓一般自面具边缘向四周蔓延，属于额头的位置正镶嵌着一颗石子，在昏暗之中不断地散发着一点点亮光。 锁魂石竟然镶嵌在了一张面具上…… 苏小云凭着搜集前五颗锁魂石的经历来说，以往拥有锁魂石的人都是直接将它融入自己的躯体里，他们才能直接的吸取锁魂石的灵力。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与自己的认识大相径庭。 就在苏小云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大祭司那几乎无表情变化的脸逼近，苍白无血色的脸几乎贴在了苏小云的脸颊上，而这般近的距离，她也感觉不到他一点属于活物的温热呼吸。 相反的，苏小云感受到了一阵死气沉沉的冰冷，鼻间也闻到一股类似土木一般的湿气息。 他放大的漆黑瞳孔里倒映着苏小云惊慌失措的表情，眼球都没有动一下，连眼皮开着的角度都是一样的僵硬，根本不像人类一样会眨眼。 眼前的这个人是死的！ 距离过近的白脸让她根本无法顾忌那把可以直接剥夺性命的匕首，只因苏小云早已吓得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说出一句不连串的话，“你……你不要……” “呵……”身前冒出的一声冷笑打断了苏小云的结巴话语，可大祭司的嘴根本就没有动，那声音就好像是直接从他身体发出来的一样。 “你很好奇吧？” 大祭司似乎是决定了要让苏小云死的明明白白，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从为乌森中神树举办的祭祀开始。 只不过那棵神树的存在并不是信口胡诌，也不是拿了一个空穴来风的幌子骗人，它的确是上古神树祖上身上的一部分。 神树祖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脱落一些无用的树藤树枝，而乌森里的神树便只是那掉落的一截弃枝。它的身上有着神树残余的灵力，它不甘自己只是一截弃枝的命运。 它在巧合之下到了乌森城，便在此处扎根。乌森人杰地灵，泥土不断地滋养着弃枝，残余的灵力在这里发挥了最好的作用。弃枝很快就吸收了土壤里不可多得的气息，逐渐成长为一颗健全的树木。 随着时间的流逝，弃枝的个头越来越大，那不甘平庸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它期望得到更多的力量，希望自己也能像神树一样受到百姓的爱戴。 可弃枝所处的地方是乌森深处，这里随是宝地，凶猛残暴的野兽却横行四处，灵力低下的兽人百姓根本不敢多加靠近。 弃枝扎根在这里，受惠的同时，自己也无法离开这片土地。 弃枝每日每夜都在期望人民的爱戴和敬畏中度过，时间一长，那份期待的情感就有些变味了。 无数的奇怪情绪自暗处生长着，弃枝一开始的愿望开始变得扭曲，变得危险。 那些没用的废物，竟然连这么一颗神树的存在都不知晓。 竟然连这么伟大的神树的存在都不知道！该死！该死！ 弃枝希望这些有眼无珠的兽人全都认识到它的厉害。 不知何时，弃枝粗壮的树枝上突然出现了一样东西——一颗不知是何物的小石子。 但是弃枝能够感觉到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灵力，在不断地涌动着、吸引着自己将石子吸收进枝干里。 果然，石子拥有着巨大力量，光是吸收到了一半，就感觉到一阵无穷的灵力在树干和无数枝叶里四处流窜。 真是美妙的力量啊！如果吸收了这颗石子，它就能脱离这片土地的掌控，自由地离开乌森了！ 弃枝几乎变得有些疯狂，枝叶在剧烈地摇晃着，在兴奋地期待着身体将石子的所有力量吸收进去。 然而，就在枝干完全吸收了石子的同时，那截枝干与粗壮树干连接的地方猛的传来一个被砍断的感觉。 “咔嚓”一声，吸收了石子的枝叶便从枝头上掉落了下来。 而树枝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他手上拿着一截斧子，后背上已经背着了不少粗圆的树枝了。 眼前的这根树枝是他今日砍下的最后一根了。 他是一名制作木质面具的普通匠人，为了寻找优质木头而来到危险重重的神秘乌森。他拿起了被自己砍下的一截粗壮树枝，摸着上面美好的纹路，丝毫没有发觉他身边已经处于极度怒火之中的树木。 匠人离开了乌森，将那些树枝削砍下来，一步一步地制作成了圆滑的面具。 那些面具当中，却有一个面具是特殊的。因为制作面具的木头里，就含着一颗拥有巨大灵力的锁魂石。 用着锁魂石制作的面具开始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在一天夜里偷偷溜了出去。 面具感受到了乌森深处怨恨的呐喊，感受到了那里无穷无尽的怨气，和有些诡异的亲切。 一见面，面具和弃枝几乎是心意相通的达成了共识，一个为了拥有除了面具以外的健全躯体，一个为了屠杀乌森城那些没有用的废物百姓。 弃枝分解了自身的树枝，从里面挑了最好的枝干，给面具造就了木头的躯体。 面具生来没有性别，只是恰好地选择了一副男性的躯体。 失去不少枝叶的弃枝需要更多的养分给自己提供力量，他们为此弄了个祭祀的谎言。在兽人当中，童男童女的养分是最好的，童女的肉质还是里头最嫩的。 在童女被假神树吃掉变成养分之前，还可以被有了实体的面具享用一番呢。 那群乌森城的百姓果真没有用，只需要吓唬一次便会乖乖地听话了。 也许是乌森城百姓的愚蠢无知，让面具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拥有锁魂石的面具可以改变自己木质的身体，使自己的躯体变得跟人体一样，但是面具却没办法变换自己的脸。 他只能保持着一副面具脸。 弃枝身上流窜着的野心似乎也传给了面具，他的目的更多了，最急切的，便是想拥有一张真正的人脸。 拼命地撕去别人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他便能让自己拥有了脸。只是不属于自己的脸皮终究是存活不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次脸皮。 在一张张脸皮当中，面具尤为喜爱俊俏的脸，因为这样的脸很容易吸引来女人。那些女人似乎生活的很是禁欲，在一个个安分守己的外表下，皆藏着无尽的压抑欲望。 女人们会与他在阴暗地方偷偷快活，他很享受沉浸在女人堆里的感觉。 渐渐的，他开始发现城里还有青楼这样的地方。那些穿着妖艳裸露的女子，各个行为举止开放，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物。 这很合他的胃口。 他看见一个青楼女子在光线暧昧的舞台子上跳着舞，身段很是不错，身上的衣物半遮不遮的更是诱人。 只是这里头最吸引他注意的，不是女人的身姿，而是女人脸上带着的面具。面具上描绘着精美的荼蘼花花纹，血红色艳丽地往四周散发着，十分妖冶。 真是十分动心呢。 他在深夜时偷走了面具，不过很不巧，在偷取面具的时候竟被青楼里的打手给发现了。不过是区区一个野蛮的兽人，哪里抵得过拥有锁魂石的他？ 打手死了，鲜艳的血流淌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地滑落在楼梯上。 真是恶心。 这具尸体若是就这么放着，就会有人发觉不对劲，那时说不定会有人发现这张美丽的面具不见了。 他想着，那就放把火全部都烧了吧。一瞬间，整座青楼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连同周遭的房屋都没能幸免，一同葬在了蔓延开来的火场当中。 不过，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偷了面具。 第二天，他就发现制作这张面具的木头实在粗糙，他便毫不怜惜地弃了面具，只复刻了上头精美的荼蘼花花纹。 所有事情似乎都过得顺风顺水，连祭祀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乌森城里的童女已经快供奉完了。 他想，其实童男的味道也不错。 在祭祀仪式来临之前，他照例在城中搜索长相俊美的男子。 乌森城好像有了一群面生的男性来访者，似乎都长得不错。他在光线暗淡的森林中，准备动手撕下一个黑衣男人的脸皮时，却猛然被一个人阻止了。 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人。 他失望透顶，只是那阵失望很快地就让一阵欣喜的感觉所替代。因为他感觉到了那女人心口处的锁魂石，还不止一颗呢。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地杀掉他们，再将锁魂石夺过来。 祭祀当中，那拥有锁魂石的女人竟然变换城里人童女混进来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发现的样子将她送进乌森。 因为待会儿，他不仅可以得到五颗锁魂石，他还可以好好地玩弄这个神秘的女人。 可是，突然出现在乌森里的玄蛇族首领竹叶青却打破了他的计划，不仅救走了拥有锁魂石的女人，还将弃枝的灵力尽数吸走。弃枝只剩下一截烧焦的木头，一点用都没有了。 他没了弃枝可以依偎，祭祀一事也被捅破了，自己还被乌森城百姓视为眼中钉。他只好放弃了抛头露面，转而靠着老法子夺取别人的脸，恢复自己淫靡而血腥的生活。 当然，他还惦记着那几颗锁魂石，和女人在一起的几个拥有俊美脸蛋的男人们。 他想要男人们的脸。 那个带着铁面罩的黑衣男人，长相很不错，只是脸颊上有一道十字伤疤，那是妓女之子才有的伤痕。 联想起之前男人看到他脸上带着面具时的古怪反应，他便明白了。之前带着荼蘼花面具的青楼女人，铁定跟这个黑衣男人有关系。 他利用锁魂石的气息，引诱他们来到了荒废多年的青楼，只是里头的鬼怪并不能解决他们。 他想夺取女人身上的锁魂石，同时却又忌惮着她身上的力量。他拥有一颗锁魂石就尚且如此，而她可是拥有五颗锁魂石呢。 他不得不有些谨慎起来。 只是，这个女人的灵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低很多，竟然连对付一只成精的乌鸦还要那么多时间。 他想，现在落单的女人，很适合动手了。 至于，他为什么可以隐藏起锁魂石的气息。 锁魂石是属于人类的宝物，但是人类一直都是将锁魂石存放在神树祖上的躯体里。神树可以隐匿起锁魂石的气息，以避免不轨之人的侵扰。 他是神树弃枝所雕刻出来的东西，自然可以轻松地隐匿起锁魂石的所有气息。 现在她身体的五颗锁魂石，理应存放在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