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隐秘而又无法说出口的心思
“尧哥，这是最近的新货！特别劲爆！” 初三开学，胡童尧一进教室就被他的小弟拉到了厕所隔间。 小弟是胡童尧初一的时候收的，家里开了个网吧，每次有什么新片总是第一时间分享给胡童尧。 “哦，上次你也是这么说，我都快看睡着了。”胡童尧打了个哈欠。 “啧，尧哥，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我们几个兄弟看了都说好！” “你再说一次？我怎么？”胡童尧作势要打他。 “没，没，尧哥威武。”小弟压低声音说，“尧哥，我这里还有一些更加刺激的，俩男的，你敢看不？” “你说什么？”胡童尧假装平静，盯着他的小弟。 “俩男的！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恶心嘛，我存货也不多，也不敢发给别人。”小弟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发给我？”胡童尧打开手机，淡淡地扫了眼小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了，我觉得吧，比看之前那些更刺激一点，这不是想着孝敬你么，你要的话，我就一起发给你。” “叮咚”几声，胡童尧就收到了小弟发过来的压缩包。 隔间的门被人敲了几下，胡童尧收起手机打开门，小弟有点慌乱地看着门外的人，咧开嘴努力让自己笑着，“城哥，好巧啊！呵呵，我班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小弟说完飞一般逃离现场，生怕晚一秒就被倪阳城撕成碎片。 “早读开始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胡童尧微楞，完全被倪阳城这冰冷的样子吓到了。 “额，没事，回去吧。” 胡童尧很心慌，他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他很害怕，又忍不住想要了解。 一整天他的脑子里像浆糊似的，下午放学回到家的时候胡冰晶还在做饭。 胡童尧直奔二楼卧室，把自己锁在门里，打开了早上小弟给他发的压缩包。 熟练地解压，打开，把自己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塞到了的耳朵里。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出现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一个坐在床上，另一个跨坐在对方身上，这俩人在接吻。 吻得那叫一个激烈，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还不停地大力揉捏着坐在他身上的男人的屁股。 胡童尧看懵了，差点儿就忘了呼吸。 很快，坐在上面的男人抬起了臀部，一手搭在那人的肩上，然后胡童尧眼睁睁看着上面的男人握着下面男人的那根又粗又长，长得有些狰狞的性器插进了自己的……屁股里。 视频不长，只有18分钟，他反复看了两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勉强镇定下来，喜欢男人并不是变态，跟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没错就是这样！ 完了！他喜欢倪阳城，大概已经不是对兄弟的喜欢了。 再这么看一遍，已经是另一种感觉了，慌乱，害怕，震撼各种各样的感觉，他无法形容。 这个小视频，像一扇无形的门，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没想过的世界。 “胡童尧！下来吃饭！要我叫多少次！”胡冰晶的声音惊醒了胡童尧，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像个木偶一样下楼。 “阿尧，你去叫阿城过来一起吃吧，今晚有大闸蟹。” 胡冰晶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厨房。 胡童尧出门去倪阳城家见叫他来吃饭，倪阳城走在前面，胡童尧跟在他后边儿，看着倪阳城的背影，胡童尧挺心慌的。 “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倪阳城注意到了，胡童尧一整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城哥，你觉得，男生喜欢男生恶心吗？” 倪阳城有一瞬间的震惊，但是很快就平复下来，“不觉得。” “真的吗？”胡童尧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带着欣喜，倪阳城点了点头，就被胡童尧抱了住了。 “城哥，你喜欢我不？” 胡童尧松开他，和他并肩一起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又怕倪阳城看出个什么，装作没事的样子。 “喜欢啊，最喜欢了。”倪阳城在胡童尧脑门上使劲弹了一下。 “真的？” “你是不是想谈恋爱？”倪阳城抱着胳膊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胡冰晶端菜从厨房出来，“谁想谈恋爱？阿尧吗？什么姑娘能看上你，别把人家给祸害了。” 胡童尧无奈，真是越搅越浑了，“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老妈摇摇头，“可能不是。” 胡童尧自认为自己长得挺好看的，学校里好几个女生都盯着他看呢！ 晚上，倪阳城和胡童尧一起在倪阳城家里做作业。 “胡童尧同学，我觉得咱们需要好好谈谈，你这样盯着我看了一个晚上了。” 胡童尧回过神，不明所以的看着倪阳城一脸严肃的模样呆了几秒，“谈什么？谈恋爱？” 倪阳城在他脑门上嘣了一下，“就知道谈恋爱。” 倪阳城弹完脑门，把腿一盘，“说说吧，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这你都能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学习呢。”胡童尧不满意的哼了一声。 “嗯，学习使我快乐，我爱学习。”倪阳城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挺逗，自己忍不住就笑开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嗯。”胡童尧蔫巴巴地歪着脑袋，躲开了倪阳城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紧张地扣着手心。 “男的？”倪阳城手上的笔，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就像敲在胡童尧的心上，这简直就是一场大型诛心现场。 “额……嗯，是。”胡童尧不敢看倪阳城的眼睛，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房间里只剩下笔敲在桌面上的声音，就像敲在胡童尧心上。 “城哥，我可能喜欢你，我要是喜欢你，你怎么办？” 胡童尧突然被猛的一拉，眼前一黑，愣了一会才反映过来，倪阳城在亲他，瞪着眼睛顾着发呆，这是他和倪阳城第二次亲吻，和之前那次他偷偷亲的不一样，这次他心跳简直要冲破胸腔蹦出来。 嘴唇被轻轻的啃咬，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一阵腿软，牙关被撬开，倪阳城的舌头灵活的挑逗着他。 一阵阵热流像小火苗似的从小腹窜起来，胡童尧喘气变得急促，这样的亲吻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虽然在小学就已经知道两个喜欢的人会亲吻，但那仅限于臆想，完全是纸上谈兵。 倪阳城的吻像在一堆枯草里放了一簇火苗似的，这把火烧得他头晕眼花，整个人都被烧软了，半靠在倪阳城身上。 “喘气会不会。” 胡童尧还迷迷糊糊的没从这个吻中回过神，被倪阳城这一句话把满脑子的遐想冲得七零八碎，“会，会的” 倪阳城笑了笑点头不可置否，低头就看到胡童尧裤子撑起的小帐篷，胡童尧脸都快滴血了，太没面子了，亲一下就有反应了，再看看倪阳城岿然不动。 “我…我靠！”胡童尧一边拉衣服一边钻进被窝里，这绝对是他从出生以来最丢脸的一次。 倪阳城摸了摸嘴唇笑笑，坐在床边戳了戳床上鼓起的一块。 “作业还没写完。” “不写了！”胡童尧趴在被窝里闷闷地出声。 倪阳城把被子掀开，把他整个人禁锢在身下，胡童尧只能听见身后低低的喘息，很性感，撩人的厉害，却让他浑身发抖。 “我也一样，这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正常的生理现象，没关系的阿尧。” “要不，你先起来吧？” 刚刚没看出来，现在倪阳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身后某个硬热的东西正抵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有点害怕。 倪阳城坐起来，把胡童尧也拉了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 夜很静，以至于倪阳城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胡童尧的耳边，“要接吻吗？” 像是有种隐秘而又无法说出口的心思以及暧昧在两人之间里流淌，胡童尧抬起头，倪阳城立刻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唇舌互相交缄，胡童尧的身体微微颤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倪阳城的舌尖在他的嘴角游离，温柔而又耐心。 他眯着眼晴，只能看见倪阳城低垂的眉眼，精致而又俊美，透着几分嚣张，但的的确确让人动心，他的心在为这个人急促的跳动着。 胡童尧沉迷于与倪阳城的亲密接触，沉迷于两个人身体紧紧贴紧的亲近，这让他脸红不已。 许久，倪阳城才放开已经是气喘吁吁的胡童尧，他的食指轻轻摩挲着胡童尧红彤彤的耳朵，神色有些餍足，眼眸深沉。 “阿尧，我也喜欢你。” 胡童尧胸膛不断的起伏着，眼睛里像是含了一点水光，他看着倪阳城，倪阳城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声音温柔究溺，“可以开始写作业了吗？” “今天晚上有什么作业来着？” 两人坐回书桌，胡童尧随意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本书，一个被叠成心形的信纸掉了出来，胡童尧眨了眨眼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倪阳城就已经伸手拿走了。 心形信纸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倪阳城收。 估计是哪个女孩子趁着他不注意，放到他的课本里面夹着的，他没发现，给带了回来。 倪阳城盯着这封信，他从前收到的类似于这样的信件太多了，少女怀春的心思，通过隐晦亦或者是大胆的词句抒发在信纸上。 胡童尧朝他挑了挑眉，“怎么，不拆开看看吗？” “没兴趣。”倪阳城把心形信纸丢到垃圾桶里，这种东西，他收到得太多了，既然并不打算接受，那样也就没有必要拆开，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 胡童尧笑了笑，有点满足，他将情书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 “啧啧啧，何筱柔，不是三班那个学习委员么，字写成这样也好意思写情书。”胡童尧扫了一眼，侧过头笑着问，“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额，各有各的丑法吧。”倪阳城很是认真的回答。 “老子长成这样，你还觉得丑？” “我是说字，好了别看了，快点写完作业，早点睡觉。”倪阳城失笑，把他的作业本丢在桌上，把情书夺回来，再次丢到垃圾桶里。 “她们再好看都不关我的事，因为他们都不是你。” 胡童尧心底就像是被涂了一层蜜糖，甜的厉害，心动的厉害，“写作业！” 胡童尧是个特别严重的起床困难户，闹铃已经响了两遍，胡童尧打了个哈欠，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倪阳城推了推他的肩膀，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他轻轻吻了吻胡童尧的脸，清爽的气息迎着胡童尧扑面而来，胡童尧闭着眼睛抱住了倪阳城，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再睡两分钟。” 真是缠人，倪阳城轻轻揉了揉胡童尧的头发，眼底一片纵容之色，“好吧，不过待会阿宁和阿韩肯定又要说你磨唧的。” 寂静的空间里，间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滴答滴答”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尚未关紧的窗户吹进来了几缕清风。 班主任第一次在课堂上面看见胡童尧这么认真的听讲，不由得大感欣慰，他径自点了胡童尧的名字，指着教科书的一道填空题，“胡童尧，第二题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C。”倪阳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胡童尧照着倪阳城的答案念了出来，班主任眼角带笑，连忙让胡童尧坐下，“嗯，不错，这道题连胡童尧都能答出来，说明你们也都已经掌握了！” 胡童尧：…… 虽然是在夸他，他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倪阳城轻笑一声，胡童尧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中间下课的时候有十五分钟，教室里面闹哄哄的，几个女生手挽着手一起去上厕所，嘻嗅哈哈的笑成了一团。 胡童尧趴到倪阳城的桌子上，笑得眼睛弯弯，语气轻佻地说，“城哥，多谢你刚刚英雄救美，本公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怎么样？” 正说着，有个女孩子又拿着练习册来找倪阳城讲题。 胡童尧一把捏住对方的练习册，丢回去，挡在两人中间，霸道地说，“倪阳城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你们要找人问题，不许再找他。” 他正得意，倪阳城在后面无奈地开口，“阿尧，你消停会儿。” 胡童尧不乐意了，转过来瞪他。 刚被胡童尧丢了练习册的女同学听见倪阳城说他，不屑地笑了笑，“胡童尧你闪边儿去，别影响我们讲题。” 胡童尧小猫撒娇似的说，“城哥～人家刚刚才以身相许完，你这马上就投入他人的怀抱里了？” 倪阳城看着他，没说话。 女同学白眼一翻，“就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不管，反正以后你们都不准过来打扰我们俩。”说着站起来胳膊一伸，把后桌的倪阳城勾到跟前，照着他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看到没，我的人。” 周围的同学瞎起哄说倪阳城脸红了，胡童尧掰着倪阳城的下巴看，稀奇道，“脸红了吗？没有啊。” 女同学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看看倪阳城，又看看胡童尧。拿起练习册就跑了，周围的同学也当他们是小打小闹玩的。 胡童尧从来没这么得意过。 倪阳城没理他，问胡童尧，“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坐回去，别吵我做题。” “有事。”胡童尧脸上堆着笑，“你学你的，我看着你。” 倪阳城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做题，胡童尧托着下巴看倪阳城。 倪阳城屈起中指弹了一下胡童尧的脑袋，这个动作做的很是熟练。 胡童尧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旁边的女同学看见了，打趣他们说，“你们俩gay里gay气的！” “怎么滴？你们羡慕啊！” 胡童尧撇了一眼倪阳城，心底却是在窃喜，有几分别样的感觉丝丝缕缕的蔓延上了心坎儿，甜的厉害。 倪阳城伸手在胡童尧的头发上揉了揉，“别闹了，转回去，晚上回家再看。” 又撩他，苏的简直不像话！ 胡童尧虽然是这么想的，眼角眉梢却又是流露出了点笑意，就连唇角的弧度，又是被扯的明显了一点。 耳根红通通的，他把倪阳城的手从他头上拿下来，挠了挠倪阳城的手心，眼睫毛温颜的垂下，看起来有点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