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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啼啼的小徒弟,上元节下凡,互相吃醋

    那次惊心动魄的做爱之后,颜舜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燕蔚大抵也是有些心虚的,陪着笑脸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偶尔也偷偷在“缠绵病榻”的师尊身上摸两把,占尽了便宜再装乖卖巧地吐吐舌头做无辜状,吃定了凄凄惨惨躺在床上的爱人对他无可奈何。

    颜舜华也还真吃这套,千年的老妖怪把乱糟糟的脑袋埋到他颈窝里拱来拱去,都分不清是撒娇还是吃豆腐,他也只会摸摸小徒弟的脑袋,说一声子衿乖。

    被欺负成这样大抵也是活该。

    再过了几天,燕蔚憋不住了又想跟师尊上床。

    修炼者可不兴凡人那套纵欲伤身,若是找个上乘的双修功法,便是日日夜夜颠鸾倒凤都无不可。

    “师尊!”他亲亲热热地跟颜舜华贴着嘴唇缠缠绵绵,然后又去解青年的衣衫,“我们来做吧。”

    颜舜华原本在他后脑抚摸的动作突然一顿:“现在?”

    “对呀,”燕蔚眨眨眼睛,“师尊不想吗?”

    颜舜华沉默了一瞬,神色有些不自然:“再过两日罢,我还有些不舒服。”

    “师尊骗人!”燕蔚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气咻咻地扒颜舜华的衣服,“我给师尊用了最好的药,前两日便该好全了,怎么会不舒服。”

    他强压着颜舜华翻了个身跪趴在床上,伸手去戳两个紧闭的小穴。

    都是粉嫩干净的颜色,根本看不出数日前曾被人蹂躏得红肿烂熟。

    “我就说师尊骗人,明明都好了。”他稍微用了些力气刮了刮软嫩的花穴,似乎是气恼颜舜华的不诚实。

    “呜——”跪趴着的青年突然发出一声隐忍的泣音,身体不自然的颤抖着,被燕蔚故意戏弄的穴口痉挛似的收缩。

    燕蔚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拉着师尊转过身——青年脸色苍白,嘴唇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别看,”一只微微发凉的手突然遮到他眼睛上,黑暗中只有师尊温柔的,虚弱的嗓音,“没事的,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再过两日便好了。”

    燕蔚倒是意外的平静,也没有去拉颜舜华的手,只是轻声问道:“是因为,前几日我对师尊做的事情吗?”

    颜舜华抿了抿唇,只是重复道:“没事,过两日就好。”

    所以是的了。

    燕蔚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

    颜舜华松了口气,刚要放下手,突然觉得掌心一片湿热。

    他一愣,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来,小徒弟微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哭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老实说,燕蔚挺爱哭的。尤其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随便说燕蔚点小毛病,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能躲起来抹眼泪。

    这些年好多了,不怎么哭了,所以这难得的一次特别戳颜舜华心窝子。

    “不哭啊,”他手忙脚乱地给燕蔚擦眼泪,“我真的没事,就是太累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燕蔚哭得更凶了。

    “都,都是我不好——”他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我害师尊难受了,还,还什么都没发现,天天欺负师尊。”

    他真没想到那个带着些恶意的惩罚已经到了给师尊留下阴影的程度,只是被摸摸敏感处就会害怕地瑟缩颤抖。甚至这几天他还没少去骚扰颜舜华,摸摸小乳包,揉揉屁股什么的,也许师尊已经暗暗忍了很久了。

    颜舜华试着去抓住燕蔚的手,男人动了动,没有躲开。

    “别哭了,”他扣住燕蔚的手掌,和他十指交握,“你一哭,我又要心疼,还得安慰你。”

    “呜——”,燕蔚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怯怯地看颜舜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我,我不哭了,师尊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

    说着,又开始抽抽噎噎,眼泪蹭得他脖子胸口热乎乎的。

    张牙舞爪地罚自己的是他,哭哭啼啼认错的也是他。

    颜舜华抱着怀里的巨婴拍了拍,也不是没有气恼过燕蔚这样不顾他的感受,但只要想到这个小坏蛋满心满眼都是他,若不是气极了也不至于这样,又觉得无奈。

    现在再看着小坏蛋自责又可怜的样子,更是连气都没有了。

    不过他不说点什么,这家伙肯定转身又躲起来哭。

    “这样罢,”颜舜华沉吟了一下,“我也罚罚你,下月十五前你不许碰我,十五那日再陪我下一趟人间。”

    这几乎算不得什么惩罚,更何况今日已是廿九,左右不过十五日的时间,一晃眼便过去了。

    燕蔚自是知道颜舜华又在纵容他,一边暗下决心再不可让师尊这样受委屈,一边讨好似的冲青年撒娇:“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十五那日若是有什么事只需教徒儿代办便是了,何必辛苦师尊。”

    颜舜华也乜他一眼,倒是有了戏谑的心思:“帮你找个厉害的师娘,好替为师管教管教你这逆徒。”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因为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小徒弟瘪瘪嘴,又哭了。

    ......

    一弹指便是正月十五,燕蔚小媳妇儿似的牵着自家师尊去了人间。

    “师尊!”燕蔚推开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盘精巧的点心和水果,一进门就见谪仙似的男人侧卧在榻上,他脸上的笑容不禁又明显了几分。

    颜舜华微微颔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指尖微动,原本绘着牡丹花样的话本顿时就变成了一本浅色的。

    燕蔚眼眸微缩了一下,他没看清那是什么书,但是,是什么东西,让师尊这样小心翼翼地瞒着自己......燕蔚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又被他强压下去。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师尊不喜欢......燕蔚深吸了一口气,在榻边坐下,露出又讨好又甜腻的笑容:“师尊,你尝尝这个。”

    吃点心......颜舜华想到刚刚看的内容,心里微动,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燕蔚那一点不对劲,只是捏起一块乳白色的糕点放进嘴里。

    味道的确不错,甜而不腻,氤氲着桂花的融融香气。

    颜舜华咬下一口后,有些犹豫的顿了顿,刚刚看的,对方似乎是将吃了一半的糕点喂给了对方,可是这.....颜舜华想了想,觉得不大妥当。

    最后那糕点还是进了他自己的嘴,颜舜华重又捻起一块,凑到燕蔚嘴边:“子衿也尝一块。”

    燕蔚一愣,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不知道比刚才的要真诚多少,他眉眼弯弯地张开嘴,将那糕点一口咬下,然后有意无意地舔了舔颜舜华的指尖。

    颜舜华的手指微颤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这是,默认了?燕蔚眼睛一亮,他一边细细的咀嚼着师尊喂给他的食物,一边小心地覆身上去,指腹从颜舜华的手腕处摩挲着往里。

    倒也不是非要做的,虽然也确实馋,但主要是想知道师尊有没有高兴些。

    “子衿,”见他的动作愈来愈放肆,颜舜华握住他的手,道:“今日是上元节。”

    “上元节?”燕蔚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颜舜华的嘴唇,那里是漂亮的浅红色,有点薄,但是却很香很甜,很软很嫩,只要稍稍一咬,就会变的又红又肿......

    那目光是在太过露骨,颜舜华的耳根微红了一下,他又伸出手按在燕蔚的肩膀上,力道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把他按了回去。

    “这里的上元节晚上会很热闹,到时候我想和辰儿出去逛逛,至于旁的,回来后再说,好不好?”颜舜华用商议的语气道。

    原本因为求欢被拒而感到有些失望的燕蔚顿时心里一甜,他靠到颜舜华怀里,把玩着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笑眯眯道:“好,都听师尊的。”

    也许在外人看来似乎一直都是他在照顾颜舜华,衣食住行,无一不被他料理的妥妥帖帖,但只有他才知道,真正被疼爱被迁就的人,一直是他,被充分地信任,愿意交出一切给他打理,也愿意满足他所有的需求。

    “几位姑娘,猜个灯谜吗?”

    “快看快看,舞狮子的在那儿呢!”

    “公子,买个花灯吧。”

    ......

    上元节,小正月,长长的街道上小摊林立,摊贩们笑嘻嘻地吆喝着小吃,唯一相同的是处处的摊子上都会摆数碗元宵,热闹处还有人舞着狮子,演着杂技。盛装的妇人们成群地走出家门,走老貌,去百病,更有未婚娶的年轻男女在灯街流连,女子若是有心仪的郎君,便可以羞羞怯怯送上一只香囊,而若是男子看中了哪位姑娘,便会挑一盏漂亮的花灯相赠,以示爱慕。

    今年的上元节,自是一样的欢喜热闹。

    “公子——”几个姑娘相携走过,其中一个长相秀美,藕粉罗裙的女子脚步微顿,她忸怩地将一个精巧的蓝粉色香囊挂到那白衣男子身上,柔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红晕,然后垂下头跟着几个嘻嘻笑闹的女伴离开了。

    迎面走来的这两人,一人着玄纹云袖白衣,一人着对领镶锦边饰青衫,一清冷,一秀逸,皆是不俗的好相貌,但细细看来,便会发现那青衣男子虽神色温和些,但只消和他对上一眼,便油然生出一股阴寒之意。这般一来,反倒让人对他退避三舍,一股脑往着那白衣青年而去,这也就使得那青衫男子更为不忿,也就愈发显得不好接近。

    “师尊——”燕蔚压下心中的恼怒,不紧不慢地跟在颜舜华身边,第七个了.....这已经是今晚第七个香囊了,那种要相貌没相貌,要本事没本事的人,凭什么来对他的师尊示好!

    颜舜华眉心微动,他将第七个香囊和之前几个一样丢到须弥戒中,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燕蔚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温暖细润的触感从指缝和掌心传来,燕蔚先是一愣,然后欢欢喜喜地用力反握住颜舜华的手,心里的怒气也散去了大半。他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颜舜华的手背,委委屈屈的样子:“师尊,她们都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虽然知道燕蔚只是在撒娇取闹,但颜舜华还是听得心里发软,他随手使了个障眼法,转头去看自己醋意翻天的小徒弟:“我说要换一副相貌,你又不同意,现在不高兴了?”颜舜华把燕蔚揽到怀里,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神色有些无奈。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但燕蔚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他反客为主地搂住颜舜华的腰肢,在他薄软的嘴唇上狠狠吮咬了一番,又揪着他的舌尖勾弄了好一阵,才微喘着气松开他,下颔枕在颜舜华的肩上,神色不满:“我当然不同意,我才不要让师尊用别人的脸。”相貌不是随意换的,必然是有生的如此的人才可以施法,燕·醋坛子·蔚怎么受得了这个。

    颜舜华无声地喟叹了一下,有时候他真是不能理解燕蔚这副偏执的性子。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燕蔚才恋恋不舍地让颜舜华撤去了术法,也强忍下让颜舜华和他回去的想法,虽然他对这些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但他不想让颜舜华扫兴。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得到师尊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师尊常年呆在玄天之上,鲜少来到人间,大抵有些好奇的吧。

    或许这也正是师尊邀他下凡的缘由。

    倒也难得,看到有一点孩子气的师尊。燕蔚抿起嘴角微微一笑。

    “公子—”正想着,耳边出现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燕蔚下意识变了脸色,一抬头,那女子却是看着自己的。

    来人一袭玫红蹙金长裙,海棠花纹丝绸罩衣,薄施粉黛,更衬的五官艳丽不俗,眉宇间却又多出几分飒爽之气,让人忍不住看一眼,又多看一眼。

    那女子的视线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流连了片刻,然后扬了扬眉,洒然一笑:“本郡主第一次对一个男子有心悦之意,却不想却是来晚了一步,无意唐突,只愿与公子引为红颜知己,可否?”

    说着,女子还似模似样地向燕蔚做了个揖,眉目含笑,风情万种。

    红颜?知己?颜舜华目光一冷,他可没有漏看,那女子对着燕蔚浅笑时,看向自己的余光分明是挑衅的。

    这哪里来的丑女人,打扰他和师尊。燕蔚冷眼瞥了下那自称是郡主的姑娘,然后便要拉着颜舜华离开,却感到与自己交握的手轻捏了下,身边的人便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师尊不会是看上那劳什子郡主了吧。燕蔚顿时眼睛就红了,扭过头去简直想把那人给生吞活剥了,却不想看见颜舜华抬起手掌,细长葱白的指尖隔空在女子的眉心轻轻一点,空气被纯郁的灵力震出了一圈细微的波动,然后慢慢归于平静,女子眼神也从清明到空茫又归于清明。

    “本郡主这是......刚刚......”女子怔愣地站在原地,伸手揉了揉额角。

    “郡主——郡主——等等奴婢们啊——”正踟蹰着,七七八八几个女婢便一边喊着一边小跑过来了。

    “烦死了!”见后面那一拨人,女子不耐的皱了下眉,拧着脸气冲冲地走了。

    颜舜华看也不看她一眼,跟没事儿人似的牵着燕蔚继续往前走。

    燕蔚眉开眼笑地跟上去,拇指的指腹暧昧地磨蹭着颜舜华的手背,声音轻轻的却满怀欢喜:“师尊,你这是在呷醋吗?”

    颜舜华伸手点了点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子,神色自若道:“子衿有喜欢的灯吗?”

    “师尊,我真高兴。”燕蔚笑的眉眼弯弯,轻轻贴身过去,在颜舜华微红的耳尖上亲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这般大大方方的牵着手走在街上,确实使不少姑娘望而却步,但是却招来了不少别的物种。

    祁间王朝民风开放,这一任国主更是独宠一位男妃,一时间,龙阳之好风行一时,章台路上的男馆勾栏如雨后春笋一般。

    “在下乃是——”男子自然不如女子那般羞涩扭捏,算上这个,今晚已经是第三个送花灯的了,无一不是一上来便自报姓名家世,然后便含蓄地打探颜舜华的身份。

    “师尊,我们还是回去吧。”燕蔚也顾不上什么有的没的了,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干脆利落的打断那男子的话,拉着颜舜华就要离开。

    “失陪。”颜舜华冲来人冷淡地点了下头,便牵着燕蔚一路向前走去。

    手间纸扇轻晃的公子哥儿一愣,再转过头去时,却发现那两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