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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上司看见

    “嘟——嘟——”两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李藿站在楼梯间,没想到四年前的电话还能拨通,他心跳骤停,半天没说出来话。

    “喂?说话,不说挂了。”唐屿冷淡中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李藿捂住话筒尽可能的小声,害怕楼梯间回音太大。

    “我、我是李藿。”

    他的电话号码没换,但慌乱之中用了工作号打过去,唐屿不认识也很正常。

    “是你啊……有、有什么事吗?”唐屿的声音一下变了,慌慌张张像被抓包的小孩。

    “黄玫瑰是不是你?”李藿定住心神,直接问道。

    “是——你都猜到了啊,我还想说再送一周才告诉你呢。”唐屿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落地窗后,他想重新追求李藿,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干脆在网上查了查攻略按照排名第一的方式,先送花,再送礼物,最后本人出现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这才只进行到第一步,没曾想便出师未捷身先死。

    “别送了,你不知道影响不好吗?我一个男人天天收到不知名人士送来的花,要是别的什么都该报警了,同事里现在都传成我拒绝富婆的包养被骚扰!四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做事从来不为被人考虑!”

    猜测成真,李藿都要气死了,四年不见,唐屿怎么变得道歉都道不明白。

    被劈头盖脸一顿痛骂的唐屿有些委屈,他成长了啊,进步了啊,但没来得及在李藿面前表现而已,不喜欢花可以好好跟他说嘛。

    “这家花店是我千挑万选B市最贵的一家,店员跟我说他们店里的玫瑰全都是从保加利亚进口来的,我都闻了,特别香!”

    李藿快被唐屿气得头脑充血,“谁要管你香不香!别再送了,就这样!”

    他利落地挂断电话,两秒之后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他再次摁断,为了不进黑名单,唐屿这次聪明起来,改发短信:

    【今晚一起吃饭,七点帝都饭店不见不散,接受扣1,拒绝扣2。PS:不来我就在你公司门口等你,拉拉扯扯也影响不太好吧?】

    李藿气笑了,去就去谁怕谁,不把唐屿骂的狗血淋头他不信唐!

    他在楼梯间冷静了两分钟,缓缓吐出两口浊气,转身进了办公室。

    临下班时,李藿正想问问贺呈的安排,对方就给他发来信息,说晚上要加班让他先回去,他本想说自己要在外面吃饭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作罢。

    他按照唐屿给的包厢号找到时,一米九几的人已经坐在了里面,正看着手机不知道傻笑什么。

    “你来啦?”

    面前突然笼罩着一片阴影,唐屿抬头一看忙是不迭地收起手机,跟已经是前任的恋人打招呼。

    “不然站在你面前的是鬼吗?”李藿语气很冲,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下,“要说什么现在说吧,给你面子过来不是受你威胁是想把我们之间遗留的问题解决干净,当然,我觉得已经干净了,只是你似乎不这样想。”

    唐屿挥挥手让服务员都出去,等包间门关上之后,他给李藿倒了杯茶水推到对方的面前,“吃完饭再说,工作了一天你不饿吗?这些应该都是你爱吃的,除非短短四年就能改变二十多年来的口味。”

    李藿话没听完就想说自己根本不爱吃,但唐屿后句话说出来,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唐屿竟然还记得他爱吃什么,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都是将就对方的口味,他很少表现出自己的偏好。

    “难为你还记得。”他复杂地看了唐屿一眼,提不起兴致动筷。

    想到当年的事他就心情压抑,那时候是他先不告而别不假,但更多的还是气头上,其实唐屿若是死缠烂打诚恳认错,他不是没有可能跟对方和好,但唐屿偏偏远渡重洋。

    他先是把唐屿从黑名单中放出来,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一个电话,觉得不太符合唐屿的风格,然后回了他们住的家,从房东那得知小伙子已经退房不再续租,当时的感觉,说是天塌地陷也不为过。

    最后从唐屿的辅导员那里知道,对方早在一个月前就打好了出国报告,也就是他们因为路铭吵架前后。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别人早已厌烦了这种关系,他还依依不舍,没必要。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唐屿深深地凝视李藿,这时流露出的深沉代表了他四年的积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结束了。”李藿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希望这顿饭是他们的终点,而不是唐屿以为的重新开始。

    “我们从来都没说过分手,只是有几年没有见面而已,谁说我们分手了,破镜都能重圆,更别提我们区区异国恋了。”身上逐渐养了些肉的唐屿开始胡搅蛮缠,他打定主意,要吃李藿这根回头草。

    “你是活在梦里吗?”李藿冷嘲,“别在这儿装疯卖傻,我知道你心里清楚,怎么?路铭又把你甩了还是又去了C国?D国?E国?初恋没攀上就想找我接盘,全天下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别人还活不活啊?”

    李藿的话极其刺耳又极其犀利,那些满不在乎化作一根根钢针戳在唐屿心里,他疼极了。

    当初选择了没有解释,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来临时,心脏比自己想的还要难受。

    他爸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虽没有祸及家人,但判刑四年缓刑两年,最后在各方争取下坐了一年牢,他家因此元气大伤。唐明慧不敢让他回来,最后还是在来A国看他时被撞见自己毒瘾犯了,他挨着有生以来的唯一一个巴掌,也如愿以偿地被带回国戒毒。

    路铭……呵,他现在想起这个名字就恨不得抽其筋扒其骨,他的毒瘾就是因为对方染上的。他去了A国大概三年,路铭不晓得怎么知道了他的地址,可怜兮兮地找上门来,他被对方形销骨立的样子惊呆了,而路铭一开口又是借钱,他自然不借,当初说的很清楚,那笔钱就是最后的同情。

    但路铭一再哀求,良久之后说了实话。

    他那副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唐屿毫不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性,出于人道主义,又拿了一笔钱给他作为戒毒资金,可没过多久,路铭再次找上门借钱。

    唐屿知道,这是复吸了,此时的路铭宛若一个无底洞,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便冷硬地拒绝了。

    但没想到路铭胆子大到跟A国当地的黑社会有联系,对方恼羞成怒让黑帮的人关了他几天,毒品摆在面前不吸也得吸。

    他独身在A国,和唐明慧正是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也是他爸的事最紧要的关头,而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佯装顺从。

    他通过路铭在黑帮那里买了好几次的毒品,财大气粗让对方信以为真,他已然成为毫无自制力的瘾君子,在那些人放松警惕时,他联系上在警局工作的A国同学,将其一网打尽。

    他逃了出来,也染上了毒瘾。

    唐明慧来的时候,正是他第二次戒断的时候。

    其中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他暴瘦、脱发、整夜整夜睡眠,眼底熬到青黑仍然没有丝毫睡意,他腿上出现大片大片的溃烂,十几天都不曾愈合。

    毒瘾犯了的时候他像条狗一样被绑在床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他求他妈妈放过他,求医生给他吗啡或者杜冷丁,就是现在他还是需要药物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完全康复得两三年之后。

    他其实有想过,等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再回来找李藿,但他熬不住了,他怕自己再不回来李藿就被别人抢走了,戒断的时候全靠想着对方才成功地撑了下来。

    他跟唐明慧的母子关系,依靠唐明慧从Z国发来的照片。

    吃饭的李藿、走路的李藿、笑着的李藿、面无表情的李藿,一个月一张,他反复地看了又看。

    可是这些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李藿说,但更怕像之前一样造成更大的误会,他们两人就是在他的不说之下,一步步走到今天。

    唐屿沉默了许久许久,李藿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话说得太重,但就听唐屿给他讲起了在A国的事情,连同当初的误会,他的身世,所有的一切一切。

    ……

    沉默,更久的沉默。

    李藿在听完之后全然完全没有了中间的愤怒,只余下对唐屿满腔的心疼。

    去A国时,唐屿还没有大学毕业,只是一个处在象牙塔的21岁男孩,却遭逢了家庭变故、学业变故,甚至人生变故,他不敢想象对方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来面对新的人生。

    什么重话,什么狗血淋头他都说不出来了,他想抱住唐屿,让对方像以前那样缩在他的腹部。

    但最终,李藿什么也没有做,他始终记得他们已经分手,而他有了新的爱人。

    他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很心疼你,唐屿,可我们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怜悯不代表爱。”

    桌上的菜一口未动,茶水冷在杯里,巨大的吊灯高悬在他们头顶,像是一颗不断作响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唐屿不发一言,纵使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难过还是会席卷而来。

    “那还吃饭吗?不吃的话我送你回家。”他抹了把脸,喉咙干涩得生疼。

    “吃!你也吃,吃饱了再回家。”

    这样的气氛,李藿做不到那么决绝,他跟唐屿心平气和地吃完饭之后,坐上了对方的车。

    车里是寂静的,只有缓缓流淌的轻音乐,唐屿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车速被他降到最低,不幸跟在后面的车频频鸣笛按动喇叭。

    他当做没有听到,还是李藿听不下去让他好好开车。

    小区还是到了,李藿道别后打开车门,唐屿依依不舍跟着下车,他们面对面站着,树影摇晃,有些微凉的晚风吹动了衣角。

    “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这是唐屿能想到的最不容易被拒绝的方式。

    “当然。”李藿点头,“有需要帮忙地方随时说。”

    唐屿向前跨了一步,正打算抱下李藿道别,却听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

    “小藿?这位是……”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李藿转身,贺呈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