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元丰从没来过这么高端的西装店，一进去就给他整懵逼了。有个自称是服装顾问的男人把他请到一旁的会客沙发，热情地问他对于穿西装有没有什么习惯和特殊要求。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西服工艺啊、面料、辅料以及款式之类的话题，都是陈硕在聊。他跟个傻子似的坐在旁边，一句都没听懂。

    半个小时后。

    元丰化身塑料模特，站着一动不动。量体师是个长相精致的男人，一边耐心地测量身材数据一边做记录，光记下来的数字就有二十多个。

    看来这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怎么样啊，量个尺寸还这么费劲，真够讲究的。

    近距离的接触让元丰产生轻微的不适，而且这男人身上还喷了香水，闻着像是花香。为了缓解不适，他没话找话：“这西服得做多久啊？”

    “1－2个月左右。”量体师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贺总这儿可以开个后门哈，夏款快一些，大概半个月。其他四款，到时候会通知您。”

    “哦哦。”元丰觉得这家店很高级，西服少说得一千打底。他好奇地问道：“定制一套要多少钱啊？”

    “每一套价位都不同。”量体师轻轻地抬起元丰的右臂，继续说：“夏款是按照两万八的标准为您定制的。”

    “我操！”元丰叫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你说的是一身还是两身啊？”

    “一身的价格哦。”

    “……”

    ?

    这…这他妈体面过头了啊！

    夏天的就这么贵，那秋冬的岂不是…

    元丰根本不敢往下想，他不知道贺总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钱。包情人也没这么个包法啊，冤大头吗？

    …

    15万的支票对元丰来说就已经挺吓人，这六套西服比烫手山芋还要烫，搞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元先生，我去把车开过来，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哦，好的。”

    陈硕没走两步，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元丰追上前头的陈硕，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陈助理，贺总有没有给以前的情人定制过西服啊？”

    陈硕简短地回道：“没有。”

    元丰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追问：“真的假的？”

    陈硕接触过贺总多任情人，擦过太多屁股，深知什么叫祸从口出。在新任面前提旧任，这是大忌。

    他说：“我只带你来过这里。”

    “哦，这样啊。”元丰又问：“你做贺总助理几年了啊？”

    陈硕不喜欢骗人，他如实回道：“五年。”

    五年的时间里就带自己定制过西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元丰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贺总葫芦里一定在卖什么药。

    他没再继续八卦，而是顺着这个话题套起近乎，“都五年了？看不出来啊，陈助理看着像个大学生。”

    “……”陈硕抽了抽嘴角，这近乎套得未免过于明显。他平静地说道：“谢谢，我28了。”

    “呃，没看出来。”元丰夸道：“陈助理真是年轻有为啊，办事效率又高。”

    “谢谢，应该的。”

    “……”

    上车后，陈硕闭口不言。不过元丰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跟机器人聊天实在没意思。难怪在贺总身边待了五年都没被玷污，这么无趣，谁受得了啊。

    无趣…

    操，元丰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

    汽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锦西湾，元丰没有过问。反正不管去哪里，今晚的一条龙是没跑了。不过他现在还真有点想见到贺总，正好试试成果。

    陈硕将车停在一家高档中餐厅门口，“元先生，包厢号是36，贺总在里面等你。”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元丰前脚刚下车，陈硕立刻开着车走了。

    中餐厅的环境很优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元丰找到了36号包厢。这贺总果然在卖药啊，先是给他定制衣服，又请他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

    他推开木门，装修雅致的包厢里，贺总坐在落地窗旁的休闲藤椅上，正在倒茶。

    贺颜慢条斯理地放下茶壶，随后才看向门口站着的元丰。

    “过来。”

    “……”

    ‘体面’两个字儿又浮现在元丰的脑海里，他觉得有钱人就是瞎讲究。定制什么西服，直接买成衣穿不就得了吗？可看着不远处的贺总，他不变态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能显出一种优雅的风度。

    贺总这样的人，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再高级的西服，穿在自己身上，也衬不出那个味道。

    他不想再有心理负担，必须趁早断了才行。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看成不成了。

    “傻愣着干什么？”

    “哦。”元丰快步走过去，拉开贺总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礼貌地招呼道：“贺总，你好。”

    “挺好的。”贺颜抬眼扫了眼元丰，“喝茶自己倒。”

    “好的，我不渴。”元丰垂着脑袋，不再开口。

    贺颜喝了口茶，随口问道：“晚上该干什么，知道么？”

    “知道。”

    “该干什么？”

    元丰平静地回道：“给贺总提供一条龙服务。”

    “头抬起来，流程复述一遍。”贺颜靠着藤椅，眼神停留在元丰身上。

    妈的，贺总是不是成心想让他破功？今天说什么都要将陈助理的机器人精神贯彻到底，直到贺总腻了自己为止！

    元丰抬起头，发现贺总一直盯着他看，眼里似乎还带着笑意。他酝酿了下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洗澡、按摩、口交、打炮。”

    贺颜看元丰一副配合的状态，没再多说。他指了指餐桌，“桌上有菜单，去点自己爱吃的。”

    “好的，贺总。”元丰站起身，走到餐桌那儿拿起菜单。结果刚打开，表情就绷不住了。

    这些菜怎么这么贵？

    他点了两个素菜外加一道清淡的汤，刚想抬头问问贺总吃什么，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点这么素？”

    元丰模仿着陈硕的口吻，“不太饿，谢谢贺总。”

    “继续点。”贺颜在元丰身边坐下，伸手掐住他的腰。

    “……”元丰想躲却不能躲，他已经想好了。虽然不知道陈硕在床上是什么样儿的，估计也跟机器人差不多。他今晚就依葫芦画瓢，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

    元丰加了个糖醋小排，剩下的菜都是贺总点的。他尽量保持着沉默，贺总问话才简短地答上几个字儿。一顿晚饭吃下来，氛围还挺和谐的，连带着看贺总都顺眼不少。

    最让他高兴的是，下面那玩意儿今天很听话，一点都没湿。

    锦西湾地下车库。

    元丰沉默地跟着贺总，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他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要怎么坦然面对啊。而且今天贺总什么药都没卖，也没动手动脚，真的只是请他吃了一顿晚饭。

    诶，算了。

    往好了想，其实贺总人还凑合。花那么多钱给自己定制西服，又特地把15万支票重新送过来。就当做善事，勉为其难地给他来个一条龙服务。

    “怎么又发愣？”贺颜把元丰拉进电梯，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小脑瓜子，在动什么歪心思？”

    “我—”元丰迅速调整状态，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拜师学艺了？”贺颜问。

    元丰不知道贺总这话什么意思，他继续面无表情，“没有。”

    “明天去把工作辞了。”

    元丰憋了一晚上的状态，因为贺总这一句话，破功了。他不再面无表情，嗓门也大了起来。

    “我不辞！你凭啥让我辞职啊？”

    “学得还挺像。”贺颜打趣道：“明天过来给我当助理。”

    “……”元丰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电梯门开了。他快速跟上离开的贺总，“那不行，不然陈助理怎么办？他跟了你五年啊。”

    “你学得这么拼，不就是为了挤走他？”贺颜输入密码，打开门。

    “我…”元丰顿了两秒，“我欣赏陈助理的工作态度，随便学学。”

    “再让我发现你学他，”贺颜转身看向元丰，笑着说：“就不是辞职这么简单了。”

    明明是带笑的声音，元丰却听出了一丝警告。

    妈的，果然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