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生不下来 逃命

    当天色开始灰白的时候，莫雨的产穴开到了五指，然而随着四周亮光渐起，天青的心慢慢坠下。莫雨的力气已经耗尽，孩子还未生下，天亮后还是不赶路，他不确定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局面。甩甩头抛去一些不好的想法，低头看着只躺在那里机械的用力，但是显然已经力竭的莫雨，天青摸索出一些干粮和肉干想给他增加些体力。拿起水囊才发现没水了，昨天一路奔逃，还是疏漏了。他凑在莫雨耳边温柔的说，“我去给你取些水，已经五指了，乖，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孩子了。”莫雨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又忽然咬住下唇抵御又一波宫缩。

    来的路上，天青记得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他赶紧朝那个方向奔去。来到溪边取水，顺便洗了一把脸。忽然，他似乎听到一阵声响，很远，但是好像是马蹄声。天青赶紧回身跑上一处高地，往下张望。远远地山路上，来了四个人，看不清楚细节，但是天青能够分辨那些人骑得是良驹战马，一路行来保持着防御的阵势。绝望的感觉一下子没顶而来。

    马车里的莫雨还在努力，虽然力竭，但是他心知再耽搁下去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孩子的状况倒是比昨晚活跃些，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扭着身子不管不顾地往下冲着。“额...啊...”又是一股长力，随后瘫软下来的莫雨感觉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他的上腹有些瘪下去，下腹却更加鼓胀。他能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正在推挤，似乎要把他一点点撕裂，好疼。“青哥……”莫雨好希望天青就在身旁，能握着他的手，给他力量。“啊……唔……青哥”

    一阵颠簸振动，似乎有人上了马车。莫雨吃力地微微抬头，看到天青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脸色难看。还未等他发问，天青便急急忙忙的用棉被把莫雨包裹起来，一使劲，把他抱了起来。正在生产的莫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不禁呼痛。天青把人抱出马车，放到被风的那块大石头后面，伸手捂住莫雨的嘴。他脸上都是汗，眼睛发红，声音颤抖的说，“有人上山了。不知道是不是……阿雨，你在这里歇着，尽量，尽量不要发出太大声响。我去引开他们。”　他说的艰难，莫雨在昏沉间却抓到了重点，手上用尽力气抓住天青点衣袖，“别…别去”　天青缓了口气，握着莫雨的手，爱怜的拂过他的额头，“放心，也不一定追兵，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好不好？你的青哥，答应你的事情何时没有完成？我的好阿雨，苦了你了，这孩子………”他的目光落在莫雨鼓动的大腹上，俯下身，虔诚地吻上，再抬起头时脸上布满眼泪，“好孩子，别再折腾你爹爹了，快点出来吧。”“青哥....不要...”莫雨微微的挣扎，天青深深的望向憔悴的爱人，轻轻地吻上他的额头，温柔地呢喃道，“莫雨。天青，不悔。”

    随后天青轻轻地拉开莫雨的手，站起身来，顺着风声侧耳倾听，他似乎能听到马蹄声渐近。低头再看了莫雨一眼，他咬咬牙，十指紧紧地扣入掌心，转身离开。莫雨心里发急，可是腰腹无力起身，听到马车渐渐离开，不禁感到浑身冰凉，心里无法抑制地自问，这，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