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落魄冷酷教主 X 温柔美人属下 互攻互生

    手中冒着热的瓷碗，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冷离一边陪着莫轩进食，一边暗自地呼气，在底下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腹部。

    九个多月的肚子，沉重的坠在身前，他轻揉着腹底，缓解那里的紧缩。临勉在即，近来几乎每天都会宫缩几次。

    冷离早就察觉自己的阵痛已经断断续续的发作，只是现在用延产的药物强压着。药力强劲时，疼痛不明显，只是身子沉重，腰腹坠涨得很。

    这会儿的功夫，他的肚子已是涨得更加厉害，胎腹隐隐又涨大了些许，触摸起来十分紧绷，后腰处也一阵阵坠痛。

    喝完粥之后，莫轩身上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只不过时不时宫缩几次，肚子依旧高高耸起。一直到了中午，也无几分进展，心里不由渐渐急躁起来，“孩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他不耐烦地挥开一直替他按摩的冷离。

    冷离撑着腰，揉了揉自己涨得发痛的腹底，直起身走到他身前。

    高耸的肚子顶在莫轩的腰侧，冷离拿手在他肚子上四处地按，检查了一下。冷离心道，胎儿是头位，仍是未曾入盆，看他阵痛还轻，头胎第一产程通常比较慢，还有得要熬。

    “别急。”替他仔细盖好被褥，冷离边撑着后腰站起，“教主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属下出去片刻，很快回来。”轻轻抚摸了他的脸颊。

    那指尖冷得有些刺骨，莫轩闭上眼，没什么反应。冷离起身后只觉身重如石，肚子坠地他腰酸难耐，胯骨也胀的麻痛，不住在后腰捶打两下。

    莫轩手脚上的伤，每日都得用珍贵的药材续养。这些药膏都是冷离亲手制成，不得久放，每日都得将山上采摘的药材熬制。

    幸而特意落脚此处，那药倒是长得不远。屋外面山雾有些大，空气中都带着冰凉的寒意，他裹着大氅，只能撑着腰慢慢地走路，出了院子，往林子的深处去。

    此山乃是药王谷没落前曾经的一处分部，草丛之中，藏着的许多不起眼的植物，有的奇形怪状，有的美丽夺目，却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冷离见到一株他要找的草药，立即停下脚步，微微分开腿，托着肚子，忍住腰身上的疼痛，慢慢往下弯腰俯身。

    可足月的肚腹实在不容忽视，更何况此刻饱满的腹底涨得厉害，动作尤为艰难。腹中的胎儿似乎不满被挤压了自己的空间，也跟着闹腾起来，采了两株药，他已经有些支持不住。

    “嗯……”冷离头上冒出了涔涔细汗，一手按着后腰重重的揉着，尽力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

    许久，随着他的揉抚，胎动减缓。可紧接着，熟悉的紧缩和坠涨感袭来，他猝不及防的抽了一口气，“嘶……”

    男子的身体腰身狭窄，胎儿入盆后便一直压着骨盆。每次宫缩之时，髋骨就如有锉刀磨着，酸麻撑涨地痛。他将手用力抵在腰上，眉宇皱的更紧了些，呼吸也急促起来。

    手上又使了些力气，腹部的绞痛逐渐增强，冷离难耐的挺起腰，肚子胀的像石头。

    “嗯，呼……”他闭着眼，细密的睫毛不时眨动，托住滚圆的腹底，用手来回摩挲，慢慢调整着呼吸。

    冷离按照经验，缓缓吸气，再轻轻吐气，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放轻松。几个呼吸间，肚子又开始紧硬起来，胎落之兆日益明显，若不是每日用药撑着，他怕是早就临盆。

    冷离抚着自己的大腹，在腹底的穴位上缓缓按揉，重复多次之后，腹中尖锐的缩痛总算减缓不少，但是闷涨仍在。

    身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天边渐渐暗了，还差最后一株药，冷离歇了一阵，不敢再耽搁，费力地起身继续采药。

    刚站起来，这时，他眼前忽然一黑，脚下一个踉跄。

    冷离只得跪倒在地上，勉力不让自己倒下，高挺的腹部狠狠震颤，陡然变得坚硬了起来。

    “呃……”冷汗瞬间爬满了冷离的额角，手紧紧扣住了身下的地面，指节泛白。

    虽然护住了肚子，刚才那一下，沉甸甸的肚腹猛地一紧，硬邦邦地收缩着狠狠往下坠，坠痛得他整个胯骨生疼，像是要裂开一样撑得他两腿都合不拢。

    胸闷恶心，头也一阵晕眩，冷离勉强撑住旁边的树木，忍耐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坠在身前的肚子跟着阵阵紧缩，已经胀得发硬，一阵强过一阵，还有越来越密的趋势。

    “我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半个月前，他就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常常晕眩脱力，气血亏损，内力也迅速地流失。起初以为是因为怀孕亏损了身体，查证了所有医术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症状并非如此简单。

    冷离虽然医术不凡，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断定自己的状况，不得不交由江湖之中见首不见危的神医好友，为他诊断。

    扣着他削薄的腕骨，洛逾诊了一会儿脉，一直皱着眉，“你身上确实有中毒之状，可却不是简单的一种毒素……“

    看了看冷离沉静的面色，倒是不由佩服，如今是事关生死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如此冷静。

    “此毒若是放在寻常，用你的内力游走全身，逼出化解，只是损伤一些，便无大碍。“

    又看了看好友高高隆起的肚子，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直言道：“只是你身怀子嗣，若是运行内力，将这毒素蔓延至你腹中胎儿，这孩子恐怕……”

    冷离靠在榻上，微微侧转，半响，手慢慢抚摸着腰腹夸张的弧线，沉声道；“先保住孩子。”

    洛逾沉吟了一下，才说，“毒性复杂，就算是我，也需要多些时日研究……”

    冷离轻轻嗯了一声，侧首也不知在想什么。见他不住地揉腹，洛逾替他在沉隆的腰间推了几下，检查胎儿的状况，“这孩子倒是脉息强健，分外活跃，你的产期恐怕就是这几日。”

    他说着，心中不由叹息，若是肯舍了孩子解毒，倒还多有些办法。谁能想得到，当年为祸万千女子芳心的名流少侠，竟会有朝一日，为他人身怀六甲。

    腹上因那几下推揉，逐渐微微紧缩起来，冷离闭眼忍耐了一会儿，渐渐坐不住，挺着沉沉的腰身，微微辗转起来。

    洛逾在他腰下放了一个枕头垫高，轻轻帮他躺下，拿手慢慢顺着他的肚子，又道，“要想保住孩子，怕是只有先用你的内力护住胎儿，用药暂时产期延后……你切忌要少操劳忧心，勿要动了胎气。”

    “那就有劳逾兄，尽量把毒性延缓。”

    也许只需要半个月，洛逾就能找到办法，也许不能。可是，他还有多少时间去等呢？

    随着宫缩，胎儿似乎正缓慢地一寸寸朝他盆骨处挪移，腰酸坠痛欲折。

    “嗯，呃……”唇边溢出一声闷哼，冷离抵着腰艰难地低喘，冷汗一阵阵涌出来。

    腹中狠坠的感觉，让他双腿忍不住分到最开，那磨人的痛楚却越发有力。他咬着牙克制着用力的欲望，唇间布满了压抑的咬痕，颜色也几乎尽数褪去。

    忍过这一阵强劲的宫缩，冷离将药瓶中最后一粒药丸倒出来。一颗滚圆的药，从雪白的齿间咽下。

    修长似玉的手指，在作动的腹上轻轻地摩挲，半响，似要破腹而出的坠痛总算渐渐淡了。

    冷离如雪苍白的面，衬托得微微汗湿的发越的乌黑。他垂下眸，浓密的睫毛微颤，在腹上缓缓抚着，轻轻地喘，温声道：＂跟着我，让你也受苦了……下辈子，去投胎个好人家吧。”

    药采好，冷离回到院子里，日暮余晖正是灿烂，远远看到，莫轩站在朦胧树荫下。

    “外头这么凉，教主怎么出来了？”

    冷峻的男人，只穿着一袭褥衣，腰腹高高的隆起。莫轩扭过头，冷冷的看他，问，“你去哪儿了？”

    不知是药效未发挥完全，肚子里还有些隐隐的发痛，冷离轻咳了一声，抚住了肚子。

    莫轩只觉得他面色比今早更白了些，肚子更坠，动作微微迟缓，慢慢走过来，将药篮子放在桌上。

    “咳咳……在山上采了些药。”清冷的声音有些哑，“怎么，教主可是想我了？”勾得人心痒。

    莫轩哼了一声，目光落在那还冒着鲜嫩的草药上。身体忽然一僵，手撑着石桌，忍着腹中忽然的紧缩。

    “又痛了吗？”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上去，娴熟的来回地揉抚。

    说着，冷离从身后凑近了，把大氅罩在他的身上，帮他轻缓的揉肚子和后腰。

    “呃……”莫轩紧皱着眉，咬牙忍耐着，这一波宫缩已经变得绵长，有些难熬。直到这一阵平息，冷离扶着莫轩在石凳上坐下，＂小心些。”

    “教主可是嫌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他闭着眼不答话，慢慢地喘。冷离一只手在他腰腹上按揉，温柔抚去他的额汗，“站了多久，累不累？”

    莫轩仍是不语，但难看的脸色已经有了答案。孕夫身子沉重，本就容易感觉疲累，更何况拖着这么个临产阵痛的身子。

    虽是同样身怀六甲，甚至临盆在即，可冷离却还是托着肚子，双腿大分，勉力蹲下身，跪在脚边帮他揉腿。

    莫轩看着他艰难的动作，皱起眉头，心脏微微有些不适。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想要推开对方，手却绵软的垂下，他凶恶的冷硬道。

    冷离却不怕他的色厉内荏。明显下沉的大肚子抵在腿根，下腹部一阵一阵发涨，隐隐下坠的感觉。这个姿势倒是暂缓了腰腹的坠势，就是后腰越发的酸疼了。

    他抬起莫轩的一条腿，抱在怀里，“按照教主这个进度，离孩子出生尚早，教主若是现在便与属下逞能，到时候辛苦的还是自己。”

    那手确实按揉得十分舒适，酸麻的腿渐渐恢复活络，莫轩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今日，冷离好像格外的有兴致，又与他闲谈起来。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冬天，这样好的天气。”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按摩着他僵硬肿胀的小腿。

    “当然记得。”莫轩总算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冷然道，“你说你奉师门之命，缉拿魔教之徒。”

    冷离轻声一笑，“我那不是，因为不知道你就是天裘教的教主。”

    肚子再度硬挺起来，莫轩身体一僵，那手就顺着抚摸上来，轻柔安抚，“知道了……又如何？”

    冷离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腰腹，若有似无的弯着唇，“武林中都传说，天裘教主，武功高深莫测，令我好生佩服，一直想与教主见上一面，讨教几招。”

    “佩服？”莫轩勾起唇，冷笑一声，“怕是一心只想除魔卫道。”

    他生来便是魔教中人，狂放不羁，此生最不屑那些满口假仁假义的武林正道。

    天裘教的教规，只有杀了上一任教主，才能继承教主之位。那一年他刚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正野心勃勃的潜入中原，等待时机颠覆正道。

    俊美无双的少年，一把飞云剑连败他七名教使，意气风发锋芒毕露，却信了他当作被掠进魔教的无辜百姓，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要将那邪道魔头一举打败，救他于苦海。

    那时，他心中可笑，此人白长一副绝世容颜与一身高深的武功，却脑袋愚蠢至极。可是，最后偏偏狠狠栽在了这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