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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纯剧情混一顿暴打,家长里短和陈枫的病情

    回到陈家,邢琉叶缓了半天才慢慢从车里出来,这刚挨完打就开车真是要他的命。

    陈母正等着他们开饭,看见儿子满面红光倒挺开心,可饭桌上穿着高领毛衣的邢琉叶端碗都端得跟半身不遂似的,就有点狐疑,心说这俩跑出去一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关心一下邢琉叶是不是累了,就听说陈枫今天一直都特别清醒的好消息,就把这茬给忘了,光顾着给两个人往碗里夹菜了。

    差不多从那天开始,陈枫就算基本康复了。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头疼。即便后来又在家养了两个月,也没能彻底让头疼消失。大夫说,他已经算恢复的很好了,但头疼这种脑损伤后遗症已经超越医学极限了,只能等着,也许某天自然而然就好了,也许会伴随他终生。所以建议他常备止疼药,酌情按医嘱服用。大夫还私下叮嘱陈母和邢琉叶说,长期的疼痛很可能造成诸如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让他们一定不要大意,要想办法让病人在不抵触的情况下去看心理大夫。

    邢琉叶到家就红着眼圈躲进房间里哭。陈母只以为他心疼陈枫,毕竟她自己也是心里疼的难受。倒是陈枫一眼就看穿了邢琉叶。

    “你就是心思重,地震断电都是意外,天灾又不是人祸,你怎么把自己当祸首呢?哪有这么瞎自责的。”陈枫钻进卧室,搂着邢琉叶。

    “可.....我因为这个事......才被你爸妈接受......”邢琉叶哭的一抽搭一抽搭的,他抬起头看着陈枫,“你这是可能要疼一辈子啊!......我宁愿你妈妈一直讨厌我......我也不想你头疼.......这不是我跟老天求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的快乐.....怎么能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啊,不揽点奇奇怪怪的责任在身上就过不去日子。首先,这是场意外,是我命里逃不过的劫难。没有你,我也得在摔在那,也可能头疼一辈子。其次,我肯定是不会找个女人结婚的,很有可能最后就是个有钱的孤老头。现在能让我爸妈接受你,其实是对咱们四个人都有好处。我这辈子名正言顺有人照顾了,我爸妈其实也就放心了,对吧?以后我老了,端屎端尿都靠你了,我可一点不亏。”说完,陈枫收敛了那种很轻松的神情,他推开邢琉叶,用冷酷又凶狠的语气警告说:“你要是陷在这事里钻牛角尖,又干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我真的打断你的手。”

    邢琉叶被吓得抖了一下,然后陈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不想这个事了,绝对不乱来。”他心里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因为你,我有了家,也得到了幸福,我会珍惜的,会乖乖听话,不折腾自己,照顾你到老,也孝顺你爸妈。

    陈枫拍拍邢琉叶的头,又恢复了温柔,“别哭了,走吧走吧,出去陪陪我妈,她也心情不好,你要是沮丧不陪她,她可提不起来精神。”

    邢琉叶明显好多了,擦擦眼睛,说:“你自己的妈,你自己不哄,还让我哄?”

    “你嘴最甜,最会哄人,小甜心,快去吧!”陈枫心想,我赶紧给你安排点事干,省的刚哄好,又自己瞎琢磨,劝劝你婆婆,顺便也给你自己洗洗脑,快让这事翻篇吧,看你们俩哭,我才更头疼呢。

    陈枫后来私下和父母聊了聊,得到父母的理解后,就带着邢琉叶又搬回了自己家,他也很快就回公司上班了。他有他自己的执念,并不愿意因为这点头疼就一直像个病人一样,他认为恢复正常生活才算真正的康复,才能让家人和邢琉叶慢慢忘记这个意外带来的不安。

    时隔半年重新接手业务,让他觉得稍微有点吃力,劳累令头痛发作的十分频繁。不过他是大老板的儿子,不用担心职场倾轧这类糟心事,而且在家里,邢琉叶不用上班的时候就时时刻刻围着他转,他妈骂他的次数也少了,他还是挺有信心让一切恢复如初的。

    正常而规律的生活,陈母打电话来说的内容逐渐从关心陈枫的状况变成了普通的问候和闲聊。

    只有邢琉叶知道,陈枫晚上常常睡的不太好。虽然每天出门的时候都看着很精神,但回到家就经常萎顿在沙发上打瞌睡,睡又睡不长,而且很容易醒。有好几次,他夜里醒来,听到陈枫悄悄起身去吃止痛药。

    他想起大夫的叮嘱,曾经非常委婉的问过陈枫要不要再去看看其他的大夫,但被明确拒绝了。他问过三次都被否决,生怕陈枫不高兴,就不敢再问了。但心里却总是不放心。

    陈枫其实没太把头疼和睡不好当回事,不是不难受,但也没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他觉得既然这很有可能成为他的日常,那就去慢慢适应它好了,脑外科的业内大佬都已经说没有办法治愈,何必再去听其他大夫重复一遍,让邢琉叶再失望一次。

    他最近倒是有点其他烦恼,因为有两次,他发现邢琉叶背着他偷偷打电话。他去查邢琉叶手机的时候,邢琉叶的表情稍稍的有点不自然,而且解释通话内容的时候说的很笼统不清。

    陈枫是相信邢琉叶的,他并不觉得邢琉叶真的会出去勾三搭四,而且邢琉叶的通话对象,都是他知道的人,而且都是和医疗方向相关的人,他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余地。他按下自己的烦躁情绪和翻滚的醋意,想,可能是头疼让他心情受了影响,原本什么都没有,他却过于敏感多疑。

    初夏的上海,转眼就热了起来。实业这些年并不好做,小公司倒了很多,陈家完全是靠背景、资历和技术过硬,一直运转良好。但仍然需要面对很多工程项目因为各种原因延后或搁浅的行业现实。现有的国内市场格局缩小,开拓一带一路政策下的海外市场成了工作重点。

    陈枫短期内就跑了两趟非洲,疲劳和高温天气让他的头疼强烈起来。回到家就抱着邢琉叶什么也不想做。

    但这个周末,陈枫的爸妈来上海了。周五晚上,小两口就回了陈家的别墅。陈枫尽量让自己看着有精神一些,心里其实一直恹恹的。

    周六下午陈枫想睡一会儿,却被门外家政王姐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给弄醒了。陈枫躺在床上运了好久的气,才让自己放弃了摔东西的念头。他萎靡不振的走出去,看见他妈正带着邢琉叶和王姐一起包饺子,说说笑笑倒是一派家庭和睦的愉快氛围。他歪在沙发上,竟然觉得这种愉快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甚至提不起兴趣去逗一逗正在笨手笨脚擀饺子皮的邢琉叶。

    忽然邢琉叶的手机响了,他擦干净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迟疑的看了一眼陈母,才接起来,嗯嗯啊啊说几句,就往院子里走。

    陈枫觉得自己又产生了那种被隐瞒了什么的感觉,于是站起来想跟去院子里。没走两步,就被陈母叫住了,非让他过去帮忙擀饺子皮。

    陈枫拿着擀面杖擀了两个皮,只觉得心烦的要命,没再理会陈母的不满转身去了院子里。

    一出来,他就看见邢琉叶坐在离门很远的角落里讲电话,眼角带着一点笑意,不停的点头,说着说着抬头就看到了他,竟然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陈枫的怒火瞬间就冲破了他的理智,他冲过去抢了邢琉叶的手机,发现那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然后就不顾邢琉叶的阻止打了回去。

    一个非常清亮的男性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温和的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你觉得不放心的?”

    陈枫根本无法思考,就直愣愣的对着手机喊起来:“我是他男朋友!你是谁?”

    对方似乎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好,我......我是邢琉叶的.....朋友。”

    陈枫用力把手机砸到院墙上,抓起邢琉叶的手腕就往屋里走。

    陈母看到他拖着邢琉叶黑着脸怒气冲冲的进来,一声不吭往卧室走,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陈枫锁上了门。紧接着门里就传出了邢琉叶的叫声。

    邢琉叶甚至没看清自己究竟被什么东西打了。陈枫锁上门就把他踹倒了,他被踢了一脚,紧接着肩膀和后背就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击中,瞬间半边身体就麻了。

    陈枫一边抡着胳膊打他,一边暴喝:“你到底在跟谁打电话!你躲着我到底要干什么?!你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躲着我!”

    邢琉叶抱着头蜷在地上,求他:“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错了.....你听我说......”

    陈家父母一拿到王姐找出来的钥匙就打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陈枫攥着擀面杖毫不留情的一下接着一下抽在邢琉叶背上,而邢琉叶则缩在墙角里哭着求饶。

    陈父一把抱住陈枫把他往后拖,陈母则跑过去抱着邢琉叶对陈枫喊道:“你要干什么?!哪有这么打人的!我管不了你们在家怎么折腾,在我眼前你不能这么打他!”

    陈枫被他爹抢走了手里的擀面杖,一屁股坐在床上,扶着脑袋不说话。他发泄完冷静了许多,但耳朵里嗡嗡的响,头疼的要炸开了一样。

    邢琉叶在陈母怀里抬起头,一眼就发现陈枫不对劲,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去翻包,拿了一颗止疼片跪到陈枫跟前,“把药吃了,我知道你头疼,你先把药吃了。”说着就把药塞进陈枫嘴里。

    王姐慌里慌张的端来一杯水递给邢琉叶。邢琉叶一边给陈枫喂水一边用手在陈枫背后上下的抚摸。等陈枫把药咽下去,邢琉叶就这么跪在地上拉着陈枫的手等待止疼药生效。

    “对不起.....”过了很久,陈枫抬起头轻轻的说:“我失去控制了。是我的错。”他眼睛里有一点绝望,一个失控的S.....真是可笑,他甚至动了离开邢琉叶的念头,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力不从心,怀疑自己可能照顾不了邢琉叶了。

    邢琉叶直视陈枫的眼睛,轻轻的说:“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再看大夫,但之前脑科的医生就说你很有可能因为持续头疼而需要看心理大夫。我刚才联系的那个人是个心理大夫,他是赵大夫推荐的,我跟他商量希望他以朋友的身份先和你接触一下,如果觉得有必要,我们就一起想办法说服你进行常规的心理治疗。现在,我觉得你需要他,我们尽快和他约时间见面,好吗?不要抗拒心理治疗,你看,你不是也一直在治疗我?我不是也比以前好多了?”他伸出手抱紧陈枫,“会好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陈枫靠在邢琉叶肩上,静静的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我们尽快约时间,我愿意接受心理治疗。”他觉得好累,差点被什么压垮,但他舍不得这么好的邢琉叶,他愿意放下自己的固执,承认和面对自己的脆弱。

    这顿饺子吃的很低气压,饭后陈枫早早就睡下了。

    陈母坐在沙发上,给邢琉叶搓红花油,“造孽啊,怎么打成这样。”

    邢琉叶一时无言以对,总不能说,擀面杖哪里比得上五米长鞭,这种起得了床的伤怎么能跟被烙铁烫比,更不能说,要不是陈枫头疼得让人担心,这顿打能打硬了他。

    “琉叶,要是真的受不了......你就走吧......”陈母和邢琉叶的相处了大半年,现在看着邢琉叶身上紫到发乌的淤血,真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忍心,“我知道陈枫离不开你,可是你要是真的受不了了想走,我也能理解。”

    邢琉叶被吓了一跳,感觉有点不知所措,“阿姨,您别赶我啊。”

    “阿姨不是赶你,是心疼你,这么挨打怎么行?打坏了可怎么办?我以前觉得他是记忆混乱,等好了就不会这样了,可现在.....”

    邢琉叶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于是斟酌着开口安慰陈母:“我不觉得为难。真的,阿姨。我.....我......”他还是觉得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个方式,“我刚认识陈枫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动手,我们都在一起四五年了,我一直没勉强过我自己,现在也不觉得勉强。他对我很好的,今天这种是特殊情况......总之......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不会离开他的。”

    陈母给邢琉叶盖上衣服,说:穿长袖,把揉过的地方裹好,不然容易受风。”她拉着邢琉叶的手,叹了口气,“我看得出你真心实意对陈枫好,阿姨这是拿你当亲儿子看,才说这种话,你真要走,我也舍不得。我知道你家里没什么人了,以后有什么委屈一定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陈枫后来被确诊为中度抑郁,心理医生开了左洛复给他,并要求他定期复诊。

    这个结果,应该说,全家人包括陈枫自己都没有想到。头痛、失眠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他成了中度抑郁症患者。

    调整工作强度并服药一段时间以后,陈枫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他依旧不太喜欢和心理医生聊天,但会愿意把烦恼告诉邢琉叶,也愿意接受邢琉叶给出的意见。不得不说,陈枫还是命好,经济和家里都没有压力,心理上生理上都被邢琉叶满足,他现在和邢琉叶都抱持好好养着别作死争取一起活到七老八十的念头。

    “我果然是永远也好不了了。”话说的很丧,但陈枫本人情绪倒是挺平稳,“我跟大夫聊过,也查了资料,倒是反应过来你这么容易有情绪波动而且有自残行为这事,也不应该只依靠我,我毕竟不懂这些。你说,你替我咨询的时候就没想想你自己吗?”

    邢琉叶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嘟囔着说:“我想了啊,但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他赢了一局,退出来,琢磨了一下,又说:“不过你要是真觉得我应该去看看,那我就去。我最听话了~”

    “诶,好像是把你治的挺好,起码听话。我回头给你约时间,以防我看不住你的时候出事,咱们都不能讳疾忌医。”陈枫拍了拍邢琉叶的屁股说:“去,给我拿药去。”

    “你这个时间吃什么药?”邢琉叶点点头,转念一想,明白过来,“又喝啤酒啊?你现在喝酒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了呢?”

    “放松一下嘛。一瓶就好,一天一瓶不算酗酒,快去快去。”陈枫想了想,又说:“厨房食品柜里有我新买的牛肉干,也拿来,你不陪喝那就陪吃。你这瘦下去的份量怎么就长不回来了呢?我给你买点儿童健胃消食片吧?这一天天的吃饭吃那么一点怎么行?”

    “吃,已经在拼命吃了。长了两斤了。别着急~”邢琉叶抱着东西回来,“妈说给寄东西过来了,明天到,估计也是吃的。”

    “怎么你就叫上妈了。结婚了吗?我妈给你改口费了吗你就叫?没皮没脸的劲儿吧。”

    “你再欺负我,你得给你妈钱,你才能叫她妈了。”

    “小贱货,你又欠打了吧?”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不欠打,我跟你在一起干嘛?”

    “你有种到我妈跟前说去。”

    小情侣又滚作一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