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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我戴上手套,把那条狗从花圃里挖出来,埋在后院的树下,做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七点。月光如雾,更远处的地平线上还有一抹未褪尽的暮色,我听见楼上传来开窗的声音,循声望去,布彻尔从窗户那里支着脑袋看我,把笔夹在耳朵上。

    我移开视线,摘下手套放在一边,回到一楼去洗澡,冲去身上的土腥味和隐约的动物尸体的气息。过了一会儿,门上响起转动门把的声音,但我已经落了锁。打开门,布彻尔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注意到我的视线才迟钝地笑了一下。我忍住了后退一步的冲动,告诉他:“我要出去了。”

    “你都洗过澡了,要去哪儿?”

    “去自首。”说完,我绕开他,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抖了抖穿上,往门外走去。

    “你不会的,苏伊。”

    他在身后说。

    是的,我不会,我只是不想待在家里。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和老迈的点灯人擦肩而过。又走了一段,路灯下有个人影,是亨特。他把一张纸贴在灯柱上,对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头顶上无数飞虫绕着灯光转来转去。他弯腰从地上提起一只小桶,腋下夹着一叠纸,面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朝我略一点头。

    我本想说什么,紧接着就看着他在平地上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桶翻倒在地,乳白色的浆糊倾倒出来;他急忙去拾起,腋下夹着的纸张又纷纷落在地上。我帮他把纸一张一张捡起,摞成一叠。那些纸是寻狗启示,每张字迹都工工整整,最顶上简笔画着小羊吐舌头的样子,少说有二三十张,足以贴在小镇里每一盏灯下。

    “我和你一起,行吗?”我问。

    亨特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想说你画得很好,很像,又怕这话惹他难过。我们无言地并肩走着,走过每一盏灯,亨特都把浆糊刷在灯柱上,我把纸往上贴,这样枯燥的合作不断重复,到最后我已经记下了纸上的每一个字,一种近乎针刺一般的酸楚涌上心头,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而我不能告诉他。

    “这应该是最后一盏灯了,”他转头对我说,“谢谢你,赛德斯先生。你本来要去做什么?我送你吧。”

    我随口说:“本来打算去喝一杯。你想和我一起吗?”

    亨特摇了摇头:“今天不想见其他人。来我家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亨特跟我说起探长的死讯。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提了一下,故作好奇地追问下去。

    “自杀?想来也是,”我说,“好啦,今晚不谈这个。”我转而说起他刚搬来的时候,我说我那时特别讨厌他。亨特抓了抓他的红发,把两手插进口袋,又拿出来。

    “你现在还那么讨厌我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都觉得很恼火。”

    他笑了一下,好像很局促,紧接着说:“对不起。”

    “什么?”我问。

    他说:“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我也会做苹果派,下次……”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我的鼻腔酸涩,可那种心情我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随着开门时卷进屋内的风,一只纸团滚落在地上。我们到了亨特家,他的屋子看起来很杂乱,桌上有一盏未熄灭的酒精灯,散乱的炭笔,还有一些面包屑。亨特拦在我身前,用纸篓把桌上没用的东西都扫干净。我帮他捡起地上那团纸。他去洗了两只玻璃杯,我们喝威士忌,跟那天晚上在西里安家里喝的一模一样。西里安,我想,不知道为什么一晃过这个名字就感到有点不安。我记得昨天晚上做了,而且还是我主动求欢,可是仿佛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悬而未决。

    叮。亨特碰了一下我的杯子:“我有时不知道你在想谁。”

    “噢,没有,”我说,“我只是在发呆。”

    我把目光放空,直直地看着前面的地毯,有一道视线始终落在我的脸上,我转过头,亨特毫不避讳地对上我的眼睛。

    “我能给你画张像吗?”他问。

    “你今天很累了。”我说。

    “不,我很无聊。所以,来吧,坐下,就坐在这里。”

    他这样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了。就在此刻,我会同意任何要求的,哪怕我本身的价值微乎其微,没有什么能真的作为补偿。

    亨特拉着我坐在画板前,我很不自在,整个人都僵住了。全程,我只是坐着,任由他时不时过来把我摆弄来摆弄去,他说我是他画过最蠢最没灵气的模特,骨相也不好。“哦,那你赶紧停笔吧。”我说,忙不迭站起来,被他一把拽住。

    “你生气了吗?”

    “没这回事,”我说,“只是我又笨又难看,实在不适合被画下来。”

    “你生气了。”他笃定地说。

    我懒得再和他争辩。

    亨特认真地看着我,说:“平心而论,你长相很好,苏伊。”听到这样的夸奖,我几乎有些惊讶,而且总觉得下一句又会是讽刺了,但他接着什么也没说,握住我手腕的手也没有松开,并且用指腹轻轻磨蹭着我小臂的皮肤。他试探着揽住我的肩膀,然后抱住了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不用看你也能想起你的脸来。”

    近乎邀功的语气像小孩子一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好在他似乎也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我刚搬来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很不错,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你那个儿子看起来也怪怪的。”

    “别扯上布彻尔。”我打断了他。

    “好吧,”他说,“那我可以吻你吗?”

    显然他并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话音刚落,吻就落了下来。舌头侵入口腔,搅弄出濡湿的水声,又退出来,转而吮吸着下唇。我对这种感觉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好像它让人变得亲密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近乎爱意的感觉,我焦躁不安,拨开他环住我腰的胳膊,偏过头去点了一支烟,很快,那种让人不安的意味就消散了。没人再回头去管画的事。他借着我的手吸了一口烟,盯着我看了很久,说他最喜欢我的嘴,半张着的,总显出很困惑的微醺似的表情。你为什么看起来总是这么无辜呢,他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四十岁了?你是故意要引得别人对你做些什么吗?

    “没错。”我说,尽管事实远非如此,我只是天生有点兔牙。亨特听后,反倒忽然变得寡言,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他已经硬了。我喜欢他受到我吸引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我跪在地上给他口交,他又一次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但没有拒绝,我松了口气,接着把它尽可能深地含进去,在想要干呕的不适中有种近乎赎罪的错觉。

    “你好像很难过,苏伊,为什么?”亨特问。

    我先把他的阴茎吐出来才能说话,“我感觉……不,去他妈的吧。”我说。我不愿意去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如果只是朦胧地感到苦涩和压抑,可能还可以忍受,没有确切地知道哪里疼痛那样来得糟糕。我希望他现在就操我,不要给我机会想那么多。

    亨特把我推倒在沙发上,解开我的皮带,在这之前我先掐了烟,省得烟灰落在身上。他又一次向我索吻,我谨慎地躲开了,他显得有点失落。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也许现在做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决定。他很累,虽然还是会对调情有反应,但真正需要的只是拥抱、吻和休息。我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吻了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始回吻,我已经不会再把他推开了,任由他紧紧搂着我,压在我身上,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亨特压抑的哭声。

    “你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吗?”他问。

    “我答应了布彻尔要回去。”我说。我并没有真的做出这样的承诺。

    “我很害怕。”

    “我也是,”过了一会儿,我拍了拍他的背,“我要走了。”

    **

    回到家,布彻尔就在家里等我。“你去喝酒了吗,爸爸?”

    “一点点,”我说,“现在想再喝一点。”我去倒了酒,他也没有阻拦,我发现他每次觉得理亏的时候都会向我妥协。我很快就把自己灌得晕晕乎乎,觉得烦恼也不再那么困扰了。“你早点睡。”我说,然后回到房间,这一次我忘记了锁门。

    半梦半醒地睡了一阵,有人在抚摸我,握住我的阴茎给我口交,舌尖滑过大腿内侧,手指插进来扩张。很快我就醒了,已经是半勃起的状态。布彻尔,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睛似乎也没有那么蓝。没有什么理由地,我突然觉得从前一直介意的仿佛并不真正重要。如果我可以满足他的话,布彻尔可以停止那些异常的行为吗?

    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半强制地、有点粗鲁地做着扩张,从一根手指到三根手指,我没有拒绝,含糊地要求他直接进来,他本来也就所剩无几的耐心也耗尽了,抽出手指后直接操了进来,每一次都撞到最里面,好像只是发泄一般,我想起我的松针须后水,疼痛之余感到一丝宽慰。

    他把我换了一个姿势,从后面狠狠贯穿,并且俯身在耳边逼问我去了哪里,我觉得他知道答案,所以才会这么怒气冲冲。

    “布彻尔,”我说,“得了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除此之外,我满足了他的每一种要求,哪怕是要我用羞耻的话求他射进来。说这些的时候我自己也感到兴奋,甚至比他更快地射了,他故意在不应期加快速度,直到我忍不住求饶,才射在里面,但没有拔出来。布彻尔吻着我的耳朵,抚摸着我腰腹那些过分柔软的部分,跃跃欲试想要再来一次,而我已经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了。

    布彻尔锲而不舍地想把我弄起来去洗澡,他很爱干净:“你会生病的。”

    “让我死了吧。”我说。他装作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