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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我死了

    从樊小虞手里夺回婴孩的一瞬间,秦霜目带惊惶、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秦霜......”

    此时的他眼底血红,像只被掐住要害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吞噬殆尽的凶兽,看的樊小虞脊背发凉,一下没了方才的气势。

    “秦霜,你冷静一点......”凝视着那双狠厉的丹凤眼,樊小虞这才记起,眼前的人可是个能活生生把人眼挖出来的主儿,就算刚刚经历过艰辛的生产,可若真动起手来,他也不一定能打过秦霜......

    “呜哇......嘤、哼哼、”

    正当樊小虞要服软时,襁褓里的婴孩忽然弱弱的叫了两声,听见他奶声奶气的哭腔,秦霜的神情骤然温柔了下来。

    “乖.....不怕,不怕。”他轻抚着婴孩的背部,柔声抚慰:“有爹爹在,没有任何人能伤你......”

    “明明这么爱他,还嘴硬说要丢掉,秦霜,我真搞不懂你了。”

    瞧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樊小虞也凑了过去,用手指轻戳婴孩柔嫩的小脸蛋,小声吐槽:

    “害得我还要做戏摔他.....宝宝,不要怪义父哦,义父疼你......”

    “吚吚呀......”宝宝瞪大眼睛,立即止住了哭声。

    看到这一幕,秦霜明艳的凤目里又闪过一丝绝望和痛意。

    “本王并非不想要他,只是他在本王身边,除了更多的危险......和痛苦,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他长在乡村民间、做商贾家的奴仆、寺院里的杂役......到哪里都好,最起码、可以平安的长大成人.....”

    “秦霜,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没看到宝宝有多爱你吗?只有你抱着他,他才不哭了。”樊小虞不知秦霜离开的原因,听闻他一番话,只觉得一头雾水,便哑声反驳道:“你是爹爹,他自然要在你身边长大!”

    听着他的话,秦霜忽然沉默了,他轻抚着婴孩娇嫩的身躯,直到把他哄睡,才颤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什么?”樊小虞不明所以。

    “我离开解天,离开你们,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秦霜垂下鸦色的长睫,风霜掠过他清艳的容颜,使他整个人白的几乎透明,眼神亦空洞如苍雪。

    “更因为,这孩子的另一个生父,是北梁曾经的四王爷、如今的新君,是与岭南皇室交恶多年的萧家子孙,萧乾。”

    “你说什么?”听过他的话,樊小虞难掩眼中的震惊。

    秦霜的眼睑抖了抖,神色间满含愧疚:“在本王心里,和萧乾的事已是前尘过往,不必再提,我可以承受这一身的孽债,可这个孩子不该被卷进来,他是、解家仇敌的后代,如若回到岭南,他会面临什么?就算暂时瞒下一切,他长大成人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更何况,解天他、他是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听他说出孩子的身世,樊小虞的耳边霎时嗡嗡作响,张大嘴巴,久久不知该怎么回应。

    看到他的表情,秦霜心下了然,他掩去眼里的酸涩,轻声道:“你放心,本王不会牵连你......”

    “秦霜,你受苦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樊小虞便深深地抱住他和婴孩,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不问缘由,不讲道理,更不谈世俗,就是这样一句纯粹又朴实的“受苦了”,对于秦霜而言,恰是一种久违的温暖和理解。

    “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对解大哥坦白身份,你不会.....呜呜、你就不会在这荒山野岭生下宝宝,如果我没那么胆小,如果我坦诚一点.......如果......呜呜呜——哇呜——”

    “我差点.....差点就害死你了!”

    他可太能哭了,哭的双肩抽搐、惊鬼泣神,似乎要把秦霜受过的苦难全都哭出来。

    “吚呀——哇.......”

    不到片刻,秦霜便觉得肩膀湿了一大片,刚才睡着的婴孩经樊小虞这么一闹,也发出几声奶气的闷哼,随时有苏醒过来,和他义父一同大哭的迹象。

    “樊虞,你再这么哭下去,孩子要被你吓哭了。”

    秦霜轻蹙眉头,淡声提醒道。

    “啊?嗯、我、我不哭了,宝宝别怕......”樊小虞立刻像只被抽打的陀螺似的挺起身,扑到婴孩面前,可怜兮兮道。

    “秦霜,他、宝宝怎么在吃手啊?”

    “他这是饿了。”看着儿子啃手的模样,秦霜的脸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

    即便他身上流着解家的血能够生育,可他终究不是女子,没办法亲自喂养婴孩,当务之急,除去通知躲藏的村民转移,还是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

    “饿了......”听着他的话,樊小虞思量片刻,又急切道:“对了,秦霜,你刚刚说有百姓要救,我们现先找到他们,说不定他们有食物可以喂宝宝。”

    他恰好说出了秦霜所想,两人没有任何分歧,便准备前往后山的溶洞。

    “秦霜,刚才......你说解天不会认宝宝,我、我不同意。”

    走了一段路,樊小虞忽然正色道。

    因秦霜腹部的伤随时会撕裂,在他的坚持下,对方终于不再抗拒,还像之前一样,任由他抱着他行走。

    经过如此多的变故,秦霜的身体消瘦了一大半,尽管两人身高相仿,可如今樊小虞抱起他赶路竟毫不费力。

    他好似变作了一阵风、一场雨,轻轻一吹,就会那样轻易的消失不见了。

    “解天,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咄咄逼人,强硬,其实他内心很柔软,你们是亲兄弟.....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提到解天的名字,樊小虞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秦霜抬眼看他,猛然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隐忍的感情。

    “呵.....不说他了。”樊小虞盯着前方的路,又清了清嗓子,满脸不快道:“那个叫萧乾的,听起来就是个该死的负心人,走着瞧,如果我见到他,非得把他的牙齿打烂,再放到地上踩一踩,为你出气.......”

    听闻他稚气愤怒的话语,秦霜微微低下头,殷红的眼尾悄然生出一点笑意。

    他自小没有体会过亲情,从不知道被亲人护着、有人撑腰是什么感受,也自认不需要那些无聊的、会使他变弱的东西,但此刻,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秦霜,你看那里!怎么有那么多百姓?”

    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穿过丛林,到了后山边缘,就在樊小虞要靠近溶洞时,却发现大量的百姓跪在洞口外,个个双手合十正祈求着什么。

    秦霜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采纾。

    “是村庄的百姓。”他低声道。

    “那我们快过去......”

    “不,等等!”秦霜连忙叫住他:“除了百姓,还有马贼群。”

    樊小虞立刻停住脚步,神情专注地看向人群。

    “躲啊——你们怎么不躲了——?!”

    光天化日下,只见马贼首领一手持长刀,另一只手握着支断裂的箭羽,神色猖狂的在人群里走动:

    “老子就奇怪了,那个穿白衣服的干啥把兄弟们都往悬崖上引,原来是在给你们这群怂货打掩护......”

    “公子——!你们把公子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话,采纾不要命似地扑上来,抱住马贼的腿用力摇晃,尖声质问道。

    “你这臭娘们,真他妈的不要命了——!”俯视着她充满恨意的脸,贼首面露凶色,他抬起手里的刀,怒道:“你想去陪他是吧?老子成全你——!”

    眼看刀刃就要落下,采纾非但不躲,反而闭上了双眼。

    “不......”秦霜刚要起身去阻止,却听到了贼首尖锐的惨叫声。

    一把赤色弯刀隔空而来,像一道诡谲恣意的闪电,瞬间砍掉了贼首的手臂,看那血淋淋的半截手掉在地上,惊悚之下,众人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将手负在身后,踏风从天而降。

    “啊啊啊啊——他妈的,什、什么人——!”

    贼首抱紧断臂,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杀、杀了他——”

    见老大被砍断手,马贼们犹豫半晌,又操起手里的兵器向萧乾冲了过去。

    萧乾微抬右手,身形娴熟的侧退半步,一个淡淡的挥击就把蜂拥而上的马贼掀翻在地,一时口吐鲜血,哀嚎声连成一片,他凌空一脚,又将脚底的人踹到了岩壁上,深深凿出一个巨坑。

    在他面前,凶恶的马贼瞬间变作了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不堪一击。

    这等血腥、暴戾又残忍的情景,与男人俊美邪妄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吓得百姓们瘫在原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血色刀刃锵的一声回归刀鞘,四周血水飞溅、尸体碎裂,几乎下起血雨,萧乾却冷着脸淡然侧身,一袭白衣翩若惊鸿,竟是未沾上半点血滴和尘埃。

    “哼,不自量力。”

    他冷哼一声,一把将贼首拽着衣领提了起来,动作优雅而狠厉,一下把人砸进石壁上。

    “爷问你,这支箭的主人,他在哪里?”

    萧乾从他手里取过断箭,面无表情的问道。

    看到此处,躲在山石后面的樊小虞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握住汗津津的手,浑身上下都在抖:

    “好......好可怕的人......”

    远看见那一地的血腥,秦霜立即捂住了怀里婴孩的眼睛:“乖.....听爹爹的话,快睡。”

    “呜哼.....呜、”似乎感知到另一个生父就在身边,宝宝非但不闭眼睛,反而瞪大眼睛吐泡泡,无声的抗议着秦霜的举动。

    “秦霜,那是什么人啊......太可怕了......”

    “嗳?宝宝怎么了?”樊小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转过头瞧见婴孩要哭闹,他有点莫名的问道。

    “没什么.....”秦霜脸上布满了病态的红晕,语气羞窘道:“你来抱着他。”

    说罢,他便把婴孩放进樊小虞怀里。

    “哦......乖乖,义父抱抱.....”

    “哥哥当心——!”

    樊小虞刚把宝宝接过来,就听溶洞外传来沙哑的嘶喊,两人转身看去,顿时变了脸色。

    原来是那马贼的手下突然发难,抄起地上的长刀,就向萧乾砍了过去,与此同时,马贼首领也反应过来,死死抱住萧乾的手臂,让他无法避开突如其来的袭击。

    “杀了他——杀了他......!”

    明晃晃的刀刃越发逼近,凶煞寒锐,距萧乾的腹部仅有一寸,若是刺进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萧......!”

    眼看长刀就要捅穿萧乾的胸口,秦霜霎时白了脸,下意识想呼唤男人的名字。

    就算这样,即便他们之间已血恨交织、天涯海隔,他依然会为他揪心、痛苦和担忧。

    “秦霜!你干什么.....!”见他把手指扣出一道道血痕,樊小虞连忙低喊道。

    秦霜白着脸,双唇微微颤抖,竟因过度的担心说不出半句话来。

    “杀了——呃啊!”

    萧乾身形未动,腰间的赤宴却突然出鞘,转瞬割掉操刀突袭之人的头颅,弯刀如血,又似苍鹰般长唳一声,甩落血水后,便锵的一下回进刀鞘中。

    血淋淋的头掉在地上,溅出了一滩可怖的血水,使在场百姓尖叫不已,连连退后。

    萧乾已经没了耐性,他冷冷地盯着马贼,眼底迸发出极大的焦虑:

    “爷在问你最后一遍,他在哪里?”

    “嗬呃.....咳——他、他死了!”

    贼首的脖颈似乎已经断了一半,他歪着头,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萧乾闻声,眼神中有一刹那的空白。

    “不可能!”他急声否认,双目里隐隐浮出几缕血丝,像发疯似的逼问:“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他在哪?!说——说啊!”

    贼首的脸瞬间肿胀发紫,他张大口鼻,发出嗬哧嗬哧的气音,颤声一字一句道:

    “他已经、死——了——!就在这里,就在——那边的悬崖上,我亲眼见——见他掉下去的......”

    “你骗我......你骗我!”

    萧乾颤抖着从喉咙吐出沙哑的字句,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像被砌在地面,从骨骼、血液还有五脏六腑都爆发出巨大的痛苦。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悬崖下面——找——”

    看着他发狂扭曲的脸,贼首忽然怪笑一声:“现在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的......尸体,再、再晚一点,恐怕要、被狼叼走了......哈哈,嗬——”

    他的话音刚落,萧乾便狠狠拧断了他的脖子。

    “哥哥......你别信这恶贼的话!王爷一定就在附近的......”

    望见男人空洞的双眼,宋祭酒心中“咯噔”一下,赶忙走上前劝慰道。

    “没错,萧爷,王爷不会有事的.....”

    “俺们这就下涯去找!”

    贺彰和山寨众人亦附和道。

    萧乾却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在看见路边枯萎的铃兰时,他就知道......那种像魂魄被抽空一样的心痛,骗不了人。

    他脚步踉跄地走到悬崖旁,一眼便看到了挂在树枝上的破碎白衣。

    雪白清浅的颜色,刺的萧乾双目有些发痛,他拾起那片孤零零的白布,胸口猛然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悲凉。

    当日生母惨死在悬崖下,他为了逃命,几经磨难才得以为她收尸,萧乾永远忘不了抱起她的那一刻,她干净秀美的脸上,全是被石块碾出来的血痕和脏污,今时今日,他最深爱的人,又一次,孤苦伶仃的葬身在万丈悬崖之下。

    是他害死了他。

    他无法想象,秦霜是在何等的绝望中掉下悬崖。

    他该有多疼,有多害怕......

    “秦霜......”萧乾捏紧手心里残破的白衫,悔恨的想直接杀死自己。

    还太多的话没有说,他多想告诉秦霜,他回过旧四王府,也看见了那些被焚的日记,他好想他.....太多的懊悔、自责、急切和思念,在看着万丈悬崖的这刻,统统变作了切骨切心的痛。

    “秦霜——!你出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能听见吗?!你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我不相信......不相信.......”

    突然之间,萧乾神色痴狂的看向一众百姓,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秦霜,爷的霜儿,你出来.....让爷看看你,一眼也好,我求你.....我只看一眼......”

    百姓们被吓得面如土色,谁也不敢靠近眼前的疯男人。

    “秦霜——秦霜——!!!咳呃.....!”

    萧乾怔怔地望着悬崖嘶声吼叫,陡然呕出了一口猩红的血水。

    呕血之际,他紧紧护住手里的白衣,生怕它沾上一丝血污。

    秦霜喜净,他时刻记在心里,他抱着破碎的衣衫,如同轻拥着记忆里那个温软的身体。

    “哥哥——!”

    宋祭酒大惊失色,急忙和贺彰冲过去,接住即将倒地的萧乾。

    “秦霜,你真的不出去见他吗?”

    远看着男人发狂的样子,樊小虞终于明白了方才秦霜为何会那样紧张。

    那个人,便是怀里婴孩的另一个父亲,萧乾。

    真没想到,他会抛下整个北梁找过来,更没想到,秦霜爱的竟是这样一个疯子。

    “不去。”秦霜转过头,轻声道。

    樊小虞一愣,又急声道:“可是、可他看起来快疯了呀。”

    秦霜闭了闭眼,默然不语,眼眶却殷红如血。

    这样也好,萧乾......这样就好。

    你就当做本王已经死了......从今以后,四王府的大仇得报,天底下就再也没有秦霜这个人了。

    “我们走吧。”

    静默许久,秦霜扶着石壁站起身,拖着一瘸一拐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山脚下。

    “秦霜......”看着他虚弱的背影,樊小虞握紧双拳,觉得心头涌上了一种莫大的悲凉。

    这个人用刀剖开自己的腹部、血流不止时没有哭,生产之际疼的神智不清也没有哭.....可当那个男人捡起那片碎掉的白布,对着悬崖痛苦的吼叫时,他却清楚的看到,秦霜的眼中落下了几滴泪。

    “哎呀,这可怎么办......?”看他越走越远,樊小虞抱住宝宝呆在原地,不知是走还是留。

    他真的不懂,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受过那么大的苦,为什么,又能如此缄默洒脱的离开?

    如若是他,定要狠狠把害他受苦的人锤一顿,或是给他上几巴掌再远走高飞,让他后悔、悔死去吧!

    他还不明白,这世间的事并非处处都要求个回应,爱原本就是受伤,幸者愈合,不幸者尸骨无存,哪来的那么多道理和报复。

    “算了、还是听秦霜的吧......萧二,你快背好宝宝,呀,你别乱动!”

    樊小虞叹了口气,正要把婴孩系在胖狗身上,萧二却叫唤了两声,吓得他急忙蹲了身,往石头后面藏。

    可他的动静却引起了宋祭酒的注意。

    “谁?!是谁在那里——!”

    樊小虞龇牙咧嘴的纠结良久,终于站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男子,宋祭酒挡在已经昏迷的萧乾身前,戒备的问道。

    樊小虞迟疑片刻,哑声回他:“秦霜还活着。”

    “你说.....什么?”宋祭酒含泪颤声问。

    “但他病得很重!重的快要死了......”樊小虞偷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萧乾,补充道。

    宋祭酒一愣,又厉声质问他:“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他身边有只小狗,棕黄短毛,有点胖,腿很短,名叫萧二。”

    樊小虞和他对视着,简短的说道。

    这下宋祭酒不得不信了,因为只有与秦霜相处过的人,才会得知萧二的名字。

    他眼里猛的亮起光芒:“王爷,王爷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

    看着樊小虞踌躇的目光,宋祭酒心下了然,他立刻从萧乾怀里取出戚默庵给的药,交给了对方。

    “这药会帮到王爷,但你不能告诉他,是我给你的。”

    “这......好吧,就先相信你了。”

    审视着宋祭酒那张白皙妖冶的脸,樊小虞捏紧手里的药瓶,撇了撇嘴道。

    “你走吧。”宋祭酒移开视线,淡声道:“就当我们没见过。”

    樊小虞本就心虚,自然不愿再逗留下去,就冲他抱了抱拳,匆忙离开后山。

    “贺彰,你快带几个兄弟,跟上他。”

    看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宋祭酒抹去脸上的泪水,哑声命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