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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

    part 113

    那个被用来代替硬币的戒指是一只铂金戒,怕戒指把蓝宝石磕碎了,月初习把它洗干净用暮颜项链上的皮绳穿过戒指打了个繁复的结,把戒指系在了宝石吊坠旁边。

    为暮颜重新戴上项链,月初习解开暮颜的衣扣,看着那颗水滴形的矢车菊蓝落在暮颜白皙的皮肤上,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吻暮颜漂亮的锁骨。

    暮颜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被他脱下衣服,暮颜闭上了眼睛,长而密的睫毛不明显地抖动几下,他的手抚摸过暮颜的胸口,腰际,暮颜的身体很敏感,被他一摸就微微蜷缩一下,又怕惹了月初习不高兴,强撑着舒展开。

    看出了暮颜的害怕,月初习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掰开暮颜的腿,轻轻碰了碰他红肿的肉穴。

    “疼吗?”

    暮颜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疼。”他说。

    月初习无奈地摸摸他的头发,伸手去拉开床头柜给他找药,暮颜大概以为月初习会拿来润滑液,抱着膝窝把腿压到了胸口上,眼睫却抖得慌乱无措。

    房间的门这个时候被敲响,月初习停下来,披了件睡袍下床去开门,他没看见暮颜起了身跪坐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惶和不安。

    门外站着叶清,整整一天的冷落,叶清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看上去像是哭过。

    “你怎么了?”

    月初习看见他这样子,微蹙起眉头,把他放了进来。

    “先生,我可以留下来吗?”叶清露出怯懦的神情问,“像之前一样……”

    没等月初习开口,叶清已经轻轻地拉住了月初习睡袍的衣摆,苦涩极了,他强忍着被丢到一边的难过开口:“先生,今天除夕夜,能不能别让我一个人。”

    “给……看……”

    听见暮颜的声音,月初习倏然抬头看过去,暮颜还有些走不好路,他扶着内外间的隔墙,站在靠近里间的那一边,苍白平静。

    “给看,不回去。”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淡然,扶在墙上的手却握得指尖发白。

    “不回那里。”

    月初习和叶清似乎都没料到暮颜会直接认定被出局的是他。

    那具还没成熟的少年身躯上堆积满了牙印,浅红色的吻痕,有些咬狠了吸狠了,发青发紫,最下方的一个在暮颜的大腿上,在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很刺目。

    叶清眨眨眼,他用一种近似怜悯的目光看着暮颜,但自顾不暇,他还拉着月初习的衣摆请求一点关注,暮颜刚刚说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两人都一脸复杂地看着暮颜,注意到叶清的目光,月初习回过神,上前挡住了叶清的视线。

    “你先在这待着,我要给他上药,上完了你再进来。”

    月初习把暮颜扶进去,他放暮颜在床边躺下,要暮颜把腿抬起来,自己拿了药膏单膝跪在地毯上给暮颜红肿的后穴涂抹。

    暮颜咬着下唇隐忍,月初习边给他上药边看着他微蹙着眉头闭上眼的样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和他之间毫无信任,不管他承诺了什么,暮颜也许都没放在心上过。

    “颜颜,我不会让你再受那些委屈了。”

    不信也没关系,他会用一辈子,让暮颜重新信任他。

    “嗯。”

    床上的人淡淡回应。

    除夕夜这晚,三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月初习抱着暮颜睡一边,叶清睡另一边,距离一拉开互相看不见倒也不觉得别扭。

    月初习睡前按着暮颜又亲了一会,暮颜被吻得轻哼了一声,叶清在一边听见了,难受得不得安生。

    他不知道他今后要何去何从,月初习不需要他了,他的梦醒得太快,即使做好了所有准备,他也舍不得。

    直到两人安静下来了,叶清也还在惊疑中无法入睡,直直地躺了许久他才迷迷糊糊半睡过去。

    夜深了,暮颜睡在月初习怀里,不知道梦见什么,他浑身一颤僵直了身子,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黑暗。

    月初习紧紧的怀抱松开了些,感受到身边暖热的体温和人气,暮颜的不安和恐惧并没有减弱多少。

    他急促地呼吸着,很久很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在地下室那段时间的夜晚,他都是这么过来的,被无穷尽的噩梦折腾得精神错乱,分不清过去和现实。

    沉重的眼皮一合上,他就会想起学校前那条街道,世界陷进一片黑暗前,他只看见朝颜那张充斥着惊慌和愤怒的脸。

    下身的甬道上过药,镇住了纵欲过度后的隐秘疼痛,里边空荡荡的,没有高速运转的按摩棒,没有能把他电得抽搐惨叫的跳蛋,没有那些轻轻一动就发出水润的撞击声的玉球,也没有埋着月初习温热的性器。

    双手没被铐在床头上,脚腕上也没有沉重的镣铐,床很大,不会一不留神就踹在床边的桌子上,不会一翻身就蹭到陈旧粗糙的墙。

    安稳的夜晚让暮颜有种错觉,觉得他在这一刻是个人。

    不是谁的性奴,不是谁的玩具。

    暮颜的体质可能天生就比朝颜差,身子总是微凉的,到了冬天手脚冷得像块冰。

    天冷,暮颜格外贪恋月初习暖热的怀抱。

    他在月初习的怀里有些恍惚,记得今年早些时候,他来到这个地狱,天还很冷,他刚被月初习磨完爪子,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刺激,每天浑浑噩噩的不说话,月初习也不让他离开卧室,他整天赤身裸体缩在被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月初习回来操他。

    只有月初习回来跟他做爱的时候,他才能确切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痛苦的,屈辱的,苟活在月初习的身下。

    一直以来,他在月初习面前都活得像个性奴。

    那时候他一天之中唯一得到过的慰藉,就是他混沌地睡过一会醒来以后,看见凌晨窗外的微光,月初习的手臂圈着他,那个让他畏惧的人熟睡着,怀抱又暖又热,只有那一刻,他不会觉得躺在那人怀里是种折磨。

    他大概生了病,一种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病,陷入了绝望的境地里,那个把他害到如斯地步的凶手却也是唯一能给予绝望之人希望和温暖的人。

    被迫接受,被迫依赖,到最后被迫离不开,被迫产生他对我还算不错,他让我活下来是种恩典的错觉。

    被迫安上一种错乱的感情,分不清是爱是恨,分不清是痴是怨。

    暮颜在月初习怀里颤抖了一下,月初习结实有力的胳膊圈在他腰上,滚烫,烫得他想挣脱。

    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从没渡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夜晚,不是在现实里面对被强暴的噩梦,就是在噩梦里重温被强暴的现实。

    在凌晨醒过来,偶尔那只掌心炽热的大手正好覆在他微凉的性器上,弄得他半勃,勉强睡过去,月初习醒后抚摸着他的性器,又把他生生弄醒。

    在月初习手里感受到快乐和慰藉,比月初习折磨他还要让他痛苦屈辱。

    他不愿意被驯服。

    不愿意让月初习侵蚀瓦解他的理智,成为他世界的中心。

    “好运。”

    暮颜对睡得正熟的男人告别,他轻轻地吻了吻男人的嘴唇,月初习的嘴唇形状其实很性感,暮颜多了些渴望,极轻也极珍惜的,含住男人的唇珠吮了一下。

    月光倾洒在月初习那张完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上,也许是爱人的亲吻让他带进了梦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来,看来那个梦很美。

    暮颜笑了,月初习在他身边总是睡得那么熟,那么安心,明明他才是月初习最该防备着的人。

    被月初习教会了动脉位置在哪,现在的他要是手上还有什么利器,月初习可再逃不过了。

    但很可惜,他已经不想杀月初习了。

    被关进那个地方以后,他每次拥有片刻清醒,都被消极的,厌世的情绪淹没掩埋,他靠着守护朝颜的执着死死撑着,如今能得到解脱,将死之人,一身轻松。

    “原谅你了,”他用极低的声音轻轻说,“以后别再见啦。”

    暮颜离开月初习的怀抱从叶清身上翻过去的时候,叶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他一直没睡死,在月初习床上想翻身又不敢翻身,怕弄醒了两人招人厌烦,趁着暮颜下床,他翻了个身舒服地侧躺着,没多久又睡着了。

    直到他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突然醒过来,叶清凑到月初习身边,发现暮颜还没回来,暮颜躺过的地方已经凉了。

    叶清的心也凉下来。

    他活了十九年,从懂事起就一直在算计,小时候算计福利院锅里蒸的馒头,长大了算计银行卡里的数字,有了喜欢的人算计他能捡到的陪在那人身边的时光。

    这一刻他的脑子却一片空白,只感受到了深切的难过。

    “先生!”

    月初习在叶清扑过来的那一刻倏然惊醒,差点拧断了叶清伸过来的手,“你怎么了?”他松开叶清沉声问道,还有些不清醒。

    叶清顾不上疼痛,使劲地抓着月初习的肩膀问:“小颜呢?”

    浴室的门被月初习生生砸坏了,外面的嘈杂吵闹没有一点感染到浴室里,门里面笼罩着驱散不去的死寂。

    暮颜靠着浴缸的边沿坐着,偌大的池子,血水散在里边并不明显,只泛着淡淡的红,暮颜胸口上的紫调蓝宝石浸在血水里,漂亮得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