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水月梦乡,聚灵解毒
第六十章 水月梦乡,聚灵解毒 现实的凤陌璃因为已无法制止自己知晓而抖擞不止,他的至爱偏偏是他的至恨。这是一件多麽荒唐的事? 凤阡陌……夙夜……由一开始便在自己的身边,是默默的守护还是待机而行?儿时,他又怎可能没有认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到底,凤阡陌是该爱还是该恨? 本来还想要尽快回到现实的凤陌璃这一刻乱了﹐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面对如此的凤阡陌。 皇兄……暗衞,还是爱人? 无法自欺欺人时却更是明了一切,难怪他会是青峰剑尊……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帝皇霸气,像是天地已是他所有一样的行径。 只是……那个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为了讨自己一笑而自贱求欢的那个暗卫真的是个假像吗? 他的智谋武力更是绝世无双,便是他也觉这天下如若有他为君主,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天下?不该是他凤陌璃的吗?癈后从小的教导一一在他的耳边重现,做事要狠,便不能拘泥於儿女私情。 夙夜爱他,这一点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要加以利用,至少不能让凤阡陌成为自己成帝的阻力…… 哪个方才是真正的他?人前那风光无限傲视天下的皇者,还是人後那个不惜一切向自己求欢唤着自己主人的那个暗影? 这重要吗?不。虽说如此,凤陌璃却又无法了然,心乱心慌,怕是不再懂得孰假孰真。 凤陌璃自觉根本不熟识这个他自以为是自己的男人,心底生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个中又有多少利用多少心计,便又想起了那日夙夜计算自己之事。心头又是一紧,一时间看不清也不记得夙夜的好,只记得凤阡陌的坏。 明明这是他一早知道的事实,但到了这无法自欺欺人,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一切却是如此的清晰。 本来他凤陌璃宁可相信是他把夙夜拉进这里也不愿相信这一切,但现在又能容他不信吗? 这都是凤阡陌的错,正如母后往日所言——他若非双生,如今风光无比的皇嫡子还是他。若非凤阡陌的存在,他根本不用如此努力。 只是夙夜为何是凤阡陌……他本性猜疑,也只敢相信那个为了自己连命也不要的小夜儿。他不想相信,也不愿知晓。但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间,凤阡陌不知夙夜是真的爱自己还只是对自己的亏欠。从一开始,夙夜早就说过自己是来赎罪的……来弥补因他的存在而害得凤陌璃失去的一切。他的无私和他的忠心皆是立於此基础之上,若无凤阡陌,凤陌璃便是天之骄子……只是,夙夜实际上错在何处? 夙夜本就比凤陌璃先出生,为其兄长,被迁怨於本身的存在。他成长坎坷,本来该是华衣锦食的皇家子弟,却活在黑暗中挣扎求存。一路以来都是披荆斩棘,硬生生的养成了如今的模样。 以他的能耐,一统天下又有何难?但偏偏他却无法摆脱这个因他存在而对他怨恨的弟弟,为报当年一饭之恩而认定的主人。 後来的以身伺主,忘却道德伦常,是他的错,他也认了。但对凤陌璃是爱意还是愚忠?怕早就分不开。 凤陌璃不解夙夜如何能撇下身份地位甘心情愿的奉献一切,自然便是心生惧怕。那一丝的恐惧植根於他心上,让他不再敢相信夙夜。 撇开那一切,凤陌璃也是知道自己和夙夜之间荒唐淫乱。纵然从未把凤阡陌看成兄长,但他们还仍然是血脉相连。 他恨,恨这一面镜偏要把事实放在自己眼前。他恨,恨……夙夜为何是凤阡陌。回想起和夙夜的点点滴滴,也想起那眸子内无法伪装的情深,但是这一刻却多了数分猜忌。 仰首一笑,真想醉一场。道德伦理算什麽?再淫乱的事,他们也干过。 抖搂的手中,镜面呈现出那个他不知该爱该恨的男子,让他忽是愣然。那个名扬天下的青峰剑尊如今黑气缠身,如同利刺一的不断刺入。血痕布满,如千刀万剐一般削掠着。 明明是个天地下塌都屹立不倒的存在,却如今却露出凤陌璃从未见过的神色。脸上痛苦的神色,因衣物破裂而露出的肌肤上一道又一道夙夜一直藏起的疤痕。 一寸肌肤便是一寸痛疤,如癍一般布满了夙夜全身,像是上次营中一样焯燃。 凤陌璃这才意识到以往夙夜皮肤触感的怪异原自於此,便是破损得如此的身体也像那日一样变得平坦且粗糙。这家伙到底对自己隐瞒了多少道伤痕?明明是自己的,还敢受伤……还是如此的为自己而伤。 心痛,又心酸,突然不知夙夜是否真属於自己的吗? 细想却是发现,二人本是双生,血脉相连,亲近是因此而致还是凤阡陌蓄意而为?过去的所有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夙夜垂着的眸子有一种莫明的决绝,细语自嘲自己是懦夫,苦苦的一笑,接连着轻叹。 他比谁都了解凤陌璃,也早在数年前到来此地。镜境之内会发生什麽,他自是知晓。 梦要醒,能梦过一场,他也让心满意足了。事到如今,他这条贱命便是不要了,也得把凤陌璃救回去。 眯眼念头一转,还是选了如当以命换命之法。夙夜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是清楚,内力早已乾涸。而魔力破印而出,疯狂的攻击着他。肉眼可见的魔气不断的攻击着他,全身内外像是被万千刀子剐切一样,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之前一直存下的内力全数用毕,他们也没有时候等待他一点一点的重新累积,便是双修把内力遁环累增也是无用。 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个办法。 夙夜不知道凤陌璃在看,也没有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必死之人。早已无没有内力传送过去的大手突然抽开,只见本来已是跪坐凤陌璃身前的夙夜竭力的跪直,深深叩首。 夙夜同时极力把自己移开,免得身上魔力误伤凤陌璃。 主人,就让夙夜任性这一次。 只见夙夜开始催动本源,以生命力传化的内力,驱动着某禁术般的功法。四周灵力由二泉涌出,波动异常。他消耗着一切,竭力的强撑下去。 再一点儿,只再一点儿便够了。 碎碎的念着功法,引灵入体,四周的力量都聚於他身上。奇异的功法却把外头那方土地的各种灵气都要引入,异域和袐境都被波及。生气被吸得一乾二净,源源不绝的涌入夙夜体内。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身体的损伤再加上魔力的入侵让他生息渐灭。 然後,硬生生把这一切都打进凤陌璃体内,故意的一丁点儿也为自己没有留下。 此番功法有利必有憋,吸收天地之力,本就是逆天之事。夙夜比谁都要清楚,此举不被天道所容,必遭天讉。直接取用天地灵气,本就有着严重的後果。 但夙夜也不在乎自己性命,以至灵魂,实际上在发现凤陌璃再次中毒时,他便已有此打算。若不是因为凤陌璃对自己的关怀,他也许早已经如此行径,而不是等着无可奈可才如此。 主人若是知道他做了什麽必定会生气吧,但也许,如今的主人也许会觉得高兴……毕竟,他这命贱命,死不足惜。 凤陌璃从镜中看得疯狂,呼叫着夙夜的名字,心中绞痛。刚才的质疑这一刻都被抛开,夙夜在做什麽他又怎会不知。他不是说过不容许他如此吗?为何夙夜还是这般的不顾自己,自己真的值得他如此? 早在他放弃护体,任由魔力肆意攻击他伤遍全身时,他已经觉得夙夜不对劲。但无论他如何呼叫,他还是走不出这神识之中。 袐镜本来明亮的天气突然变暗,雷声不断。风云变色,似乎是一场暴风雨将至。袐镜围湖四百尺的花草死寂一片,地上更躺着飞鸟的屍首。而另一端的位面被吸走的灵力更多,自然惊动了那方天地的强者。 一名老者看天而望自然一惊,便想起年少时见过如此的情况。那时候,他亲眼看见万物以肉眼可见速度凋零。如今绕湖而来同样的异常,让他立刻往後退。 世间能如此从天地抽拿灵力的人,这老人只见过这方天地的位面域主做过。天地流失力量,那方气运被夺去引来了风雨,似乎在等待着这天道不容者的出现。 夙夜不断的吸入力量,但同时也不断把力量的传入凤陌璃。以硬劲打通了凤陌璃全身经脉,充斥着他每一感观,强行灌入,强行迫出毒气污浊。夙夜却没有发现,魔力同时也借此涌入了凤陌璃体内。但凤陌璃身上寒毒的被直接的蒸发,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夙夜见此,松了一口气,虚弱不支。一口黑血夙夜口中溢出,和早因他身上伤口而流得一地的血水交融。耳边响起了一阵魔音,游说着他背道而行,以心魔入魔。夙夜自觉可笑,他心魔为恨。正如前魔尊所言,恨之所至,也能成就心魔。而那恨不对旁人,只是自恨。 夙夜早是强弩之末,本来有力的手掌轻轻下滑,男儿侧倒地上,不见半分生气。环绕的魔力还是如初内入侵他的体内,更多的继而涌入凤陌璃体内。但夙夜再也控不住魔力,心中涌出更多到自己的恨意。只能明知故犯,无法听他所言,这份恨意他早就弃不得。 夙夜恨凤阡陌,许比凤陌璃更为过。 憎恨本来就是他存活的动力……不让自己有半分好过,对自己万分苛刻。他本该苟且偷生,活该被受辱而亡。又骂了自己一句懦夫,选择了这样的别离。 他自知天地不容,会选自毁之法来救凤陌璃,怕也是夙夜对自己恨之所至。 目光瞄向自家主人被他的血弄脏的衣物,轻皱起眉头。 凤陌璃本就迷妄,他也不知自己是生气夙夜胡来还是心痛。但此刻却感受到那份似乎从天地而来的怒涛,魔性一般的恨意。不知为何对凤阡陌生了数分陌生,数分狠心……凤陌璃恨至极致,却表面上却多了数分从容,不形於色。 心结交错,却不再需要解开,此刻他突然只想要一刀斩断,也好断了二人之间的牵绊。 凤陌璃心头寒气全灭,全身一阵轻快。凤陌璃缓缓睁眼,只觉一切比往日清晰。看着早就躺在地上的近冰的驱体,眸子内没有半分生气,不知是死是活。 凤陌璃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靠近,明明眼前人已经不像有呼吸,突然起了把眼前人勒死的冲动。若不是凤陌璃如今没有如此的力气,若不是觉得这念头怪异,他可能已经这样做。凤陌璃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还有不知来自哪里足以让他魔怔的恨意。 本来对小夜儿的关心被那恨意磨走……也对,管他凤阡陌是死是活。眸子内多了数分愤恨和不满,数息不得平伏。 反是夙夜神魂出窍,却未如凤陌璃一样进入镜境神识,而只是手中多了一面半圆之镜。镜上出现一道裂痕,夙夜以指尖轻抚。 身侧绕着一只小青团,青团呜叫数声,似乎是在哭号。生命一点一点的消逝,夙夜自是能够再次招聚灵力补修自身内力和身体。实际上,便是救人剩下的灵气也够他如此。但他更清楚那因他取了天地之气而来的天劫将至,又可必要苦苦苟延残喘?而且,他对世界早无倦恋,也恨透了自己。 而且,他害怕。 夙夜从不怕死,他只怕见到凤陌璃对自己绝望,只怕被他弃之。自知不配,但强来的一切总归要还回去。 这样死去,算是自私一会,至少如此,便不用见到主人对自己的怨恨。 "谁允你如此?"凤陌璃的声音在耳边轻响,摇摆着已看不出像是活人的身体。 第六十一章 牵绊连命,误入异域 凤陌璃强压下心中那不属自己的恨意,却耐不住狠狠的把拳头揰向夙夜身体的胸膛。他气愤,明明所属自己,却不听自己的话。如此执意……但没想到那身子早就不勘他这样的一道,便是满手鲜血,如同墨汁一样的染上了他的手。 冷冰如屍体,让凤陌璃一惊,抖搂的放开了手。泪落雨下,顾不得自己是爱还是恨,顾不得自己到底视此人如可。 他只是不愿他如此的离自己而去,死别离。 "谁允你如此?" 此话一出,千丝万缕微弱光线如琴弦般缠上了夙夜魂体,犹如牵绊一样绕上了他的颈项。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迫便着夙夜魂魄无法离开。 夙夜一顿,魂体如提线木偶一般的被拉扯。夙夜指尖移往那些如线般的光线,如同弹奏一样的轻轻一勾。凤陌璃不知自己如今体内满了被夙夜灌入的灵力,此刻波动一响,他却是感到那共鸣。那一份莫明的震撼让凤陌璃的手抖搂起来,那一份来自夙夜的心思却直传心中。 细带着依依不舍,又却是无奈,还有那一份歉意。 千丝万缕的牵绊,无尽的爱意,别无他法的奉献。 夙夜的魂体一手抓住了那满是生命力却又是枷锁的丝线,正要硬生生的把自己抽离,却发现凤陌璃的神识不妥。一惊,却是发现不知何时二人生命力连结起来。 是因为自娘胎而来的交缠和亲密,还是近日以来的水乳交融?夙夜顿了顿,心谙自己怕是在聚灵禁术迫毒时出了什麽差错,又或是主人无意识下的意愿。 是要自己生不如死?是没有报够仇? 人的一生本该有始有终,尽是夙夜本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便是修复身上伤势,只要一出这片镜域,那天劫天雷也会应而下落。在他聚灵化为内力时他便知道自己定必活不下去,如此禁术便是有着如此的代价。便是被天道偏爱之辈也不可避免,这世间怕是只有一域之主取用自己地域的时方才能避过被天地追杀。又或是把借用过来的灵力还回去…… 以命换命,以他这一值一提的贱命换取主人的命,值了。 但如今,竟是如此天意弄人。 他果真不该逆天而行,魂魄被拉扯聚集於身体之上。 罢了,便是要他一辈子离不得这镜境,他也不可能会让主人因而自己逝。这念头一转,已被迫着回到本来已是冷冰的驱体之内。 夙夜苦笑,他便是连求死也不能。 继而闭目,却一动不动。 魔纹渐退,生息却是不再。 "为何?"无声的唇语,无人能听见,却是在夙夜心中生怨。能不怨吗?他便是连死也不能……还是如初的不怕死,他实在只是怕凤陌璃恨他。只是,他却又是比谁都明白,自己本无资格委屈怨恨。 他本就不该存在,又有何资格怨什麽?恨不得打自己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反正,他怕是此生不能出此镜境。 凤陌璃隐隐觉得夙夜不对劲,也感受他内心复杂的情感。结合起他自身的迷茫,他却道不出一句来。 千言万语,他却道不出自己并非想要迫着他活着来折磨,而只是不想再被落下他一人。 本该是同生共长的二人,却是指尺天涯。同在皇宫长大,害他没有没父皇后母痛爱关心,害他多年孤身一人。当年便是他还被认成嫡长子时,他还是国君唯一的皇子,但荣华富贵背後却藏着一颗空虚的心灵。明知自己生在帝皇家,却不禁羡慕起臣子家中有兄弟之辈。总觉自己也该如此被兄长维护,後来因为这种似乎是心灵上的空虚,才会有了当年癈后掉包之事被发现的一切。 当他知道他还有一个明叫凤阡陌的兄长时,他却把这都一切都迁怒於他身上。 虽非嫡子,但换回去的起初那时贵妃还是待他不薄,是他因为直觉自己对不起癈后三天两头的跑去冷宫。 後来,国君因此对他不侍见……便有了後来的事儿。明明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他却一直恨着凤阡陌,恨他从小就掉下自己一人。恨他明明是自己兄长却……让他只身多年。 那方才是凤陌璃自己对凤阡陌的恨…… 他一直以来,也只有小夜儿。他想要爬至顶端,让世人无法阻止他把夙夜立为后。但是为何他偏要是他至恨之人? 夙夜什麽时候认清自己是凤阡陌,凤陌璃不清楚,但他却偏偏继而以夙夜的身份伴在自己身侧,也不愿当自己的兄长。 是因为爱自己?还是因为只有是属於自己他才能面对二人乱伦之事? 凤陌璃却是忘了,凤阡陌比谁都要痛恨自己是凤阡陌。 他怕一切若是坦然,凤陌璃会抛弃他。 夙夜的自卑从来就在於此,也自觉自己本来就没有和主人平起平坐的资格。便是每次计算,每次违命,都是为了凤陌璃的好。 他的心内早就只装得下作为主人的凤陌璃,又那里想到凤陌璃真正恨凤阡陌的原因? 敢以命换命,也是算是为主人向自己报仇。但是凤陌璃没了小夜儿,孤身活下去又有何意义? 只是这一切,这心思,凤阡陌不知。 孰虽是世间最熟识凤陌璃之辈,但此等心事潜藏心底,试问谁人知晓? 凤陌璃见他无语,皱眉轻叹,吩咐夙夜自行疗伤。 夙夜自是不敢不从,便催动体内灵力,却只是勉强压得下体内魔力。 大概是因为认清了夙夜对自己的狠心,也知晓夙夜那性子,凤陌璃还指明的让他把身上所有的伤都修复。 夙夜只是顿了一顿,不解但也不敢再违命。想着主人大概是怕再生支节,又大概让自己耐虐耐些许会更好折腾。也无妨,反正自己再也没有存留内力的必要……今後他怕是没有再留在主人身边保护他的必要,这镜境也只有他们二人方能进来。 晚点待主人消气了,哄骗着主人出去回到青峰袐境自有大军接应,也不怕他出事。而他,在这无边的镜境走远了,凤陌璃便是回来寻也不会寻得着。 此生怕是不再相见,但只要主人安好,便够了。 镜境处於二域之间,无尽的延伸,日夜不分。除了两个平湖外却是寸草不生,他们都离湖面不远故还能看到草木树林。夙夜平躺地上,也知道这次疗伤不短,也不知该否先强硬起身子为主人搭个舒适的地儿休息。 但他却是高估了自身身体的状况,那一身如同是被折开重组的伤势让他根本动弹不得,便别说是起来。 只是一阵的沉默,谁都没有对谁说什麽。夙夜不敢,而凤陌璃却是害怕,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夙夜又会放弃活下去,让他再次孤生一人。夙夜乾脆的闭目,不知再过了多久,只见灵力转化的两道内力运转数个周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那千疮百孔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拼补回来。可幸的是他终始是药谷神医,再能医不自医也能勉强凑合,直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虽是白费功夫,但至少没有继续违命,也许在这最後的数个时辰,还能看一下主人的笑颜。误导隐暪外,他这辈子没怎欺骗过凤陌璃,但他却清楚自己如今不得不如此。借着凤陌璃不太清楚他用了禁术,哄他离开这镜境。 违心的让他这辈子也不再想见他,待他百年归老时与他同去,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虽然夙夜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远看像是渐起伏的胸膛似乎没有之前自己一碰便是满手黑色鲜血的样子。 凤陌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根本不属自己的细语。许是多年在宫闱长大,他的心思比谁都细密,还算是理得清自己目的何在。那股简直瞎目的恨,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 只是他如今对自己的自信,他朝又会否因而败之?也许只有时间可以证明。 凤陌璃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夙夜闭目休息的样子,伤患之下却没有那一份病娇,还是强大的肩膀,默默守护的姿态。 夙夜永远起得比自己早,睡得比自己晚,便是在承欢後也不会稍为竭息。若不是自己阻止,总会夹着脚爬下床干活去。如今一见,凤陌璃却没有想到看着一个和自己容颜相同的人闭目是如此的诡异,明明是如此平静,但是却又让他如此不安。 活像是他生了新的触觉,怎麽也不太安心,像是第六感一般的觉得夙夜对自己有所欺暪。但是也许是时候太久了,又也许是因为他也太累了,凤陌璃不知道在什麽时候睡了过去。只知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外袍,头下垫着的另一件摺叠好的衣物。 "主人,您醒了?"熟识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只见夙夜赤裸着上身跪立在自己身侧,可见自己枕着的衣物所属何人。这儿虽不寒不热,但是夙夜的身子这才经历生死,如此折腾岂不是又要病着了。倒是那身材,还是自己喜欢的模样。除了缺了些血色外,真的和上次一样些许伤痕也没有,只是带了些许粗糙感。凤陌璃被他扶着坐了起来,也禁不住想伸手摸上了眼前的美色。均衡有致的肌肉,微带弹力的胸肌,还有那明显被自己玩弄成深褐色的荚珠。 只是,不管是这具身驱和夙夜的语气,都让凤陌璃觉得有些许怪异。声音的平稳带了一份不自然,像是害怕被识破而装佯的自然。凤陌璃不知自己是如何听出来,更不知这是因为二人之间更多的连系所致。但他本来於多疑的性子,让他禁不住掐住了夙夜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夙夜却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凤陌璃更是觉得他不对劲。夙夜却只是垂眸不敢正视自己,凤陌璃指尖却在触碰到他时却是明了。寒冰一样的触感传来,这毫无血色的脸……凤阡陌的肤色本来比凤陌璃稍深些许,但此时却肤白如纸,看不出是活人。 "主人……"夙夜开口欲解释,但却顿了顿,突然无语。要解释什麽,他这身子太过破损,以他一己之力要复原根本不可能。若能到天山取药,再配上闭关数日,也许还能做点什麽。但他不能说,夙夜不愿让凤陌璃知晓自己已用禁术。 "夙夜在这地方无法完全复原,求主人责罚。"最後出口的那一句,竟成了请罪的话。 凤陌璃想要答应夙夜,想要说回府得再说。 但是却不知为何觉得夙夜有事欺暪,本来被下压的恨意再次涌上。 到了这时候他还想欺暪什麽? 凤陌璃心底的恐惧渐然而生,突然起了把人占有就地正法的冲动。凤陌璃这股过去没有的热劲,燥火涌到下腹。 真想让他在身下哭着求饶,哭着的坦白一切。 真想让他那冰冷冷的身子在身下一点一点的被他的白浊暖和,沾上只属他的气味。 真想在他身上烙留下只属於自己的印记,让他永远离不得自己。 如同魔障的占有慾,莫明的让凤陌璃心神彷佛,但却更肯定夙夜有所隐瞒。 "你到底在暪着什麽?"凤陌璃最後问出的那一句,让夙夜一顿,明显的稍有慌乱。但仍然是故作镇定,却不敢回话。 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坦白,只是垂下头来。 "求主人重罚。"夙夜伏下身来,一如以往的重复着那一句,眸子内一直没有该有的生气。 "求罚的是凤阡陌,还是夙夜?" 夙夜一顿,身子一个激灵,抖得更是利害。夙夜首次发现凤阡陌这个名字,扎耳的很。 "主人……有差别麽?" 又是一阵的沉默,凤陌璃却怎觉得夙夜是想要离他而去。先是原来的死别,如今似乎隐瞒的一切。 "罢了,出去再说吧。" 夙夜应了,只是一直没有抬首,这时方才提起了那平湖出入口。纵然万千不舍,还是不能坦白。 凤陌璃看了看那湖,下意识的觉得夙夜似乎没有一同离开的错觉。也不知是否因为水月镜的缘故,他倒是直觉认为要往另一湖投去。 瞄了瞄还是不愿起来的夙夜,也知道自己走动必比他膝行更快,这想不不想便一个箭步豪赌一次,投入了通往镜花水月异域位面那平湖中。 夙夜惊呼,心谙不妙。正要起来,却因为腿脚还不灵活而慢了数刻。忘了天灭的後果,同样的投入了那湖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