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纯洁的心灵真的好难

    狂风暴雨终于过去，何以西跟江过南胆战心惊地推开大门——安静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隐约有点灯光的二楼如同安康鱼的提灯，是个明晃晃的陷阱。

    何以西问：“江少侠，斗胆问一句，您可敢上二楼歇息去？”

    江过南答：“何巨侠，斗胆回一句，老子他妈的不敢。一楼凑合一晚吧。”

    还好客厅的沙发是L形的，兄妹俩挤一晚还是绰绰有余的。何以西唯一不服的就是凭什么他睡L的那个短横上，江过南白他一眼，还用问？他那身高不睡短横是想挂在外面当熏鸭吗？

    何以西气着气着就睡着了。第二天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了两个人，打开手机屏幕，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刚好。

    更刚好的是何向东一瘸一拐地下来了。何以西跟江过南相拥而泣，太好了，没闹出人命。虽然变成了个瘸腿大熊猫，但那也是他们的亲爹！兄妹俩一会给何向东端热水，一会给何向东做早饭，第一次见到孩子们如此孝顺，何向东那双熊猫眼刚要流下了热泪，就被江游北的臭脸给硬生生地憋回去：“呵呵，你‘棍棒’底下出的好孝子孝女。”

    这下何以西跟江过南的稀饭都喷出来了。

    何以西出门的时候跟江过南商量干脆两个人都搬出去住宿舍算了，江过南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

    “为啥啊，你还想时不时就目睹家庭暴力而无能为力啊？”

    “你傻啊，就是因为我们在他们才不敢干更出格的事情啊。我跟你说，这个岁数再蹦出个弟弟妹妹就相当于你要当自个儿儿子女儿来养。到时候老妈说不准干些管生不管养的事情，可恐怖了我跟你说。”

    何以西想象自己左手右手前胸后背都带着个胖娃娃，不由得抖了三抖：“确实。”

    但他还是很犹豫，上午专业课结束后到宿舍休息时委婉地跟舍友们说了烦恼，方世圆跟柯学嘉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怎，怎么了？”

    “一个情况跟你说一下，那个别墅小区，大概三分之一的学生父母都住在那里。”

    何以西有点惊讶，别墅区看着是挺大，但是他也没往更深的地方去。以这个学校的大小来看，三分之一的学生都是居民——这也太夸张了，地跟不要钱的一样。

    “然后里面90％的学生都是宿舍生，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

    答案都在下午的特设课揭晓了。

    没想到今天又换了个新老师，这换的速度比换内衣裤还勤。看到之前做体检的小张医生走上讲台，有同学就嘀咕怎么老师跟流水的一样。小张医生或许是顺风耳，拿起话筒解释道：“呃，我想很多同学都有疑问哈，其实特设课只要是提前申请过，拿了教材，有相应知识的成年安琪泰坦人都能来当讲师。上节课的Mr.Carter也不是本校教师，不过至于他跟你们班导为什么今天都请假，理由我也不清楚，反正你们做好之后经常换老师的心理准备。”

    感情是比打零时工还便宜的课程，其他同学在心里吐槽道。

    康老师估计喝地稀烂醉了还要靠陆老师来照顾，江河兄妹在心里默念道。

    “不过今天咱们来上的课非常的专业对口，”小张医生把PPT打开，一张两个性别的裸体图突然出现在荧幕上，“这节我们学习一下安琪泰坦人的生理知识。”

    教室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很暧昧。

    “我希望同学们能带着纯粹的求知欲望来看待这节课的内容。”

    欲望倒是有，至于是不是求知欲就不好说了。

    “……根据考古学的骨骼研究，至少从10万年前开始，安琪泰坦的女性骨骼就逐渐朝壮硕化发展，”看出这些小年轻还有点躁动，小张医生打算先讲讲历史让他们冷静一下，“这是在刚果出土的晚更新期的安琪泰坦人化石，左边为男性，右边为女性，皆为成年期，可以看出这个时间点的女性已经比男性来得高大了。”

    “安琪泰坦女性的雌性激素，我们称之为‘雷亚激素’。同样由卵巢分泌，但效果同智人的雌性激素不同，并不会使皮下脂肪堆积，而是增加肌肉含量，毛量，以及伪阴茎——阴蒂的长度。总的来说，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幼崽存活率，以及避免与智人的结合率。研究显示，女性安琪泰坦人与男性智人的杂合种自然存活率远超女性智人与男性安琪泰坦人的杂合种，因此降低性吸引，模糊性别是个有效手段。”

    说到这里，班上男生看女生们的眼神有些点猥琐。当然都被瞪了回去，还有个女生直接开始咔嚓地掰指关节，这才让男生们稍微收敛了一点。

    何以西听小张医生那医学角度，没有任何情感参杂的生理知识反而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特别是女生的小弟弟那部分。他是不敢去看法为义的，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这样不行。所以他转头看江过南，被何以西盯地有点发毛的江过南皱着眉头问：“你干嘛？”

    “没啥，就在想你小时候跟我一起上厕所时，好像看着我下面说你挺自卑的，现在是有多长啊？”

    江过南直接把何以西的胳膊拧成麻花，何以西嗷地一嗓子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小张医生提醒道：“个别同学不要影响课堂纪律哈。”

    何以西理亏，不敢还口，只能呲牙咧嘴地摸着被扭的部分。他悄悄地转头看法为义，发现法为义在轻轻地对他笑。那胳膊上泛红的地方似乎跟着传染到了脸庞，何以西小声嘀咕今天好热。

    “男性的雄性激素我们称之为‘欧凯激素’，效果除了对肌肉与骨骼以及体毛的增长以外同智人的雄性激素功能接近，尤其是对生殖器的增长促进。”

    女生们看到PPT上平均值的长度，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班上男生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样。江过南更过分，直接把屁股挪到离何以西最远的位置，仿佛他身上有什么传染病，弄得何以西颇为伤心。

    有个女生直接小声说：“那么大的东西哪里塞得进去？我他妈才不要结婚，单身一辈子。”

    似乎察觉到从智人社会来的女生们有明显的恐惧情绪，小张医生也很慌，开始解释：“呃，呃呃，这个呢，同学们，这个数值其实是理论上的……但是你们以后正式到了彻底性成熟的时候就明白了，那时候大家都开始对异性有强烈的憧憬，没什么好怕的！真的，同学们的父母也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大家耳朵里就成你们以后发情了就不会管铁棒大不大，女生们冷汗直冒，更害怕了。

    “听得像要把我们出栏咯。”江过南又把屁股挪到不能再挤的地步，何以西更伤心了，并开始怀疑小张医生是不是处男，身为一个医学者这处理方式也太弱智了。

    但是下一张PPT让何以西发生事情就是那么离谱：大部分安琪泰坦人到20岁左右迎来第一次初精初潮后会对异性有强烈的渴望，并且嗅觉系统会彻底发育成熟——原来在性成熟后，嗅觉神经细胞的功能才会根据性别激素而活跃。虽然仅比智人多了约1.6倍的神经末梢，但他们是有指定性的——也就是对同族的安琪泰坦人有高辨识度。实验证明，安琪泰坦人在性成熟后的嗅球能够在100人中迅速分辨同类以及他们的性别，用时甚至不超过一分钟。

    何以西挑眉，那挺好，以后见面不用猜对面到底是先生还是女士。

    小张医生再点鼠标，指着再下一张PPT说：“我们种族延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同智人一样性成熟后从青年到壮年都处于繁殖期，但是在激素跟异性信息素的影响下……呃，虽然不是官方数据，但是性渴望总体来说是超过智人的，推测这也是强化繁殖的一个生理手段。”小张医生咳了一声，表情变得很严肃：“大家将来如果没有明确的生育计划，与异性同房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哦。安琪泰坦人的精细胞跟卵细胞的结合率极高，高达80％以上，不要因为一时贪图享乐而发生些追悔莫及的事情。”

    何以西悟了，原来家里夜夜笙歌才是学生们逃离别墅区住宿舍的原因。同时他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当棒打鸳鸯的那个棒，鬼知道父母会不会又“一个不小心喝醉了”然后又“一个不小心蹦出个崽子”。

    课上完大家明显有些尴尬。本来嘛，其他安琪泰坦人小学时候就学习的知识，他们是快生理意义上成年前才突击学习的。有些人对异性的憧憬至今仍是智人标准，尤其是女生，这么直接地被告知自己是被纳入方，需要消化的时间可能比之前更长。

    江过南还在跟他保持距离，在他背后五米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这让何以西十分痛心。怎么一堂生理课就弄得哥们跟兄妹都快当不成了？至于吗？

    何以西的肩包突然被一拍，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法为义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小孩’有了！”

    何以西是看法为义的朋友圈了解到她们系管刚出生的狗崽叫‘小孩’。他很惊讶，没想到银牙已经生了：“什么时候的事？”

    法为义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昨天就想告诉你，但那个时候消息来的时间已经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

    何以西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小狗崽：“我能去看宝宝吗？”

    “当然！现在就去吧！”

    法为义想都没想就拉着何以西的手跑了。可在上完生理课，大脑颇受冲击还不太清醒的江过南耳朵里这段对话被过滤成了不一样的玩意。她哆嗦地拨电话号码，心惊肉跳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喂，妈？西哥他好像……好像把别的女生肚子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