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13
【12月13日 阴】 郁朝叫我起床的时候我想毁灭世界。 他把我从被窝里抓起来,对我说:“别他妈睡了。” 把“他妈”两字去掉,或许会是一个温馨的场景。 “再睡五分钟。” 我用手挡着眼睛,不想睁开来。 “这句话五分钟前你已经说过了。”郁朝说道,“你再不起来面条要泡胀了。” “早饭是什么?” “螺蛳粉。” “好的,我起了。” 我开始往身上套衣服,一件长袖外加冬校服,足够抵御寒冷,我们学校的冬校服是藏青色的,像米其林轮胎,郁朝他们的校服有荧光橙色的杠,像环卫工。 我光速洗完脸刷完牙,去餐桌前吸我的螺蛳粉,我爱它爱得要死。 它是我早上起床的动力。 目前我和郁朝合租,我跟他学校离得不远,就三四百米,隔着一条马路。 说是合租,其实是郁朝全租,我一穷二白,身上拿不出一分钱。 吃完早饭,他会骑着摩托送我上学,听着挺心酸的。 但这车是哈雷,一万五起步。 换我我可能会买小电驴,不过我现在连小电驴都买不起。 郁朝从冰箱里捞了俩山竹,放进保鲜盒里,我带到学校里去吃。 我回卫生间漱口,等我出来,郁朝已经给我灌好了水,在穿鞋了。 他的手上勾着钥匙,对我说:“宝贝快点。” “别催,越催越慢。” 我手忙脚乱地背上包,套上鞋,取下挂着的伞,和郁朝一起走出了家门。 郁朝给我戴上头盔,我坐在后座,搂着郁朝的腰,他一路风驰电掣,比开汽车快得多,哪有缝他就往哪开,车技惊人。 他先把我送到学校,离早自习还差五分钟,够我走到教室了。 我把头盔取下,往郁朝怀里一塞,刚要走,郁朝道:“过来。” 我乖乖转身,郁朝在我脸上亲了口,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我心想,没有当众湿吻真是委屈他了。 “我走了。” “嗯。” 我刚刷卡进校门,就感到左肩一沉,不是宓弥还能是谁。 “刚刚那人就是郁朝?啧啧啧,你俩也太秀了吧。” 宓弥勾着我的脖子,笑得暧昧,问,“他活是不是特别好?” 我想了想郁朝的丰功伟绩,心悦臣服道:“好得太过分了。” 现在是课间,让我在日记里顺一顺时间线。 高一上学期,我和王世崩了,和于峸连搅在在一起。 高一结束,郁朝在暑假里找我,把我愉快的高中生活搞成一坨屎。 高二第一学期,我和郁朝同居,和于峸连说再见。这位学长转头就和宓弥好上。 宓弥说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我上午非常他妈困,第一节语文,可以睡。 第二节数学,逼迫我睡。 大课间跑操的时候,我从队伍的最前面掉到了最后面,和宓弥肩并肩。 宓弥说:“我睡了两节课,兄弟你呢?” 我说:“好巧,我也是。” 绕着学校跑了大半圈,剩下的路程我就走了。 我累。 宓弥道:“跑不动了?” “是啊。陪我走会儿。” “行。” 我跟宓弥靠着花坛边缘走着,给狂奔的同学们让路。 我平生最讨厌的运动是跑步,最大的原因是我跑不动。体育老师总觉得我是偷懒才跑这么慢。 其实我真不行。 跑五十米凑合,一百米疲倦,两百米呼吸紧促,四百米想一头撞死。 八百米即将去世,一千米已然登仙。 我恨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