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误入小倌馆,身体燥热(蛋接正文)
“公子,你真的要扔下林七吗?”林七抱着柳云整理出来的包裹,双眼泪蒙蒙的,久久不愿松手。 柳云倚身靠在车身上,这小半会儿的功夫已让柳云双腿有些发软,若不是背后有东西撑着,怕是早已瘫在地上了。看着林七泫然欲泣的模样,柳云心生不忍,但这一路上,多出一个女子总是不方便的,更何况,柳云也不愿让林七这个小姑娘去受罪。 柳云额头满是细汗,面上疲意尽显,元白禛一看,心底略有不悦,抢在柳云之前开了口:“你若同我们一起,总会不方便,届时还得让小云分出精神去照顾你。” 林七自然也看出了自家公子已经撑到极致了,她只是放心不下柳云而已,她小时候被老爷夫人从人伢子那买了回来,自小便养在柳云身边,从未离开过柳云超过十二时辰,而且在她心里,柳云于她而言是不必在乎男女大防的存在。可正如元白禛所言,这些时日,林七发现柳云多了几分人气,也更容易被身边亲近之人夺取视线,柳云待她便如同妹妹一样,恐怕到时候真的还会为了她的吃住而忧虑不止。 “那公子就算不要我跟着,也至少带上两三个侍卫吧,不然谁来服侍公子你啊?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啊?”林七妥协了,将那包裹放到了车厢里,转身劝道。 元白禛这一次可是含着私心的,他只算上了自己同柳云两人,听到林七的话,皱眉说道:“我虽武功平平,但防身的毒药还是很多的。照顾病人这件事,我自己一人即可,你无需担心。” 林七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悻悻地退了回去,谁让她在医术这块一点天分都没有呢?于情于理,让元白禛照顾柳云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直到柳云上了马车,离了柳府大门五十米远,也没能看见原身的父母出来送行,想也能猜到是为什么,在柳云的记忆里,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原本像极了高贵的红鹤,却在柳云一病不起之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头上也能看见许多白发,也不如以往那般爱打扮自己了。 担心将凉气带给原身,更是许久才来探望一次,面容憔悴,完全不似三十岁夫人的模样。这次,定是担心自己流泪不舍吧,毕竟在那两位长辈眼里,此一去也许就是天人永隔了,此刻,或许正靠在一起哭泣吧。 元白禛钻进车厢内,将一个软软的靠枕放到柳云腰后,又往车板上垫了一层兽皮,然后便听见柳云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怎么了?”元白禛抬眼仰望柳云,淡漠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关切。 柳云并未回答,他不想说:他现在只是有点羡慕原身罢了,柳云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殷切盼望却永远触摸不到的。父母的关爱、朋友的陪伴,现在,就连他必死的结局或许也能更改,而他自己呢,却是英年早逝。 ———— 元白禛控车的技巧也是一流,马车走得很稳,晃晃悠悠,就像小时候父母还没去世之时带他去坐的摇摇椅,在这熟悉的律动之中,柳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小憩一会儿之后,柳云精气神已完全恢复了过来,此刻时辰尚早,就算是打铁的工匠,也不会在此时开门营业,听着车外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柳云好奇地推开窗,掀起了窗帘。 这周围尽是些装饰华贵的阁楼,那敲打的声音是从其中最大的阁楼传来的,外面用钢线挂着一些穿着简易的中年男子,齐心协力在钉一个木牌。 那木牌有一米宽、三米长,上面用金墨勾勒出几个大字,柳云眯着眼,慢慢读了出来:“桃夭献舞?” 柳云没听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桃夭这号人物,可能是最近新出来的什么美妙佳人吧,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柳云突然想进去一探究竟了。 柳云跪坐到车厢门前,问元白禛:“元兄,你可知道桃夭?” 元白禛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就在柳云打算放弃的时候,元白禛想起来了:“听柳府的人讨论过,似乎是一个西域商团卖到这儿的舞姬。” “舞姬?”柳云一瞬间想到了林七口中那个人,一笑倾城的女子该有多美?柳云说道“那往右边的阁楼问问吧。” 元白禛瞳孔闪烁了一下,只是停下马车却没有转弯,而是确定什么一般问柳云:“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柳云以为他说的是指美女和舞蹈,于是说道:“嗯,没有太感兴趣,不过许久没去了,有点怀念了。”柳云万万没料到,就是这句话将他拽入了被男人包围的困境之地、永远逃不掉。 ———— 太阳落山之后,这边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元白禛将马车停在街道边的树荫下,位置刚刚好、柳云透过窗户便能瞧见阁楼大门的情况。 “女子?”柳云疑惑出声,他先前当这里是花楼一般的地方、可这?莫非这真是一个单纯欣赏歌舞的地方? 元白禛不明白柳云为为何意,这地方有女子出入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小倌馆新挂牌的,都是可以直接被买回家的,有时候,女子无法干重体力活、也不若男子般能扛得住颠簸,若主人家需要出远门,又不能缺了人在身边服侍,又心细又抗造的便也只有这些学过伺候人的小鹳们,这些主人都是心善见不得自家养大的府女受那般苦累的大好人。 而对于小倌而言,挂牌后第一次表演便是他们更改命运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若能被好心人看上带走,最好便是成为一个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侍者,最差便是被买走当个娈宠,但总比在楼里千人枕好过。 “现在是可以进去了?”柳云见那女子毫无阻拦地走了进去,于是放下茶盏,抱起玄傲,淡淡问道。 “嗯,你现在身子如何?可还能走这一小段?”元白禛率先一步下车,一手撑在车子的横木上,一手伸向柳云、问道。 柳云心中对元白禛的举动感到微微疑惑,但仍将手搭了上去。他的身体虽然有了好转,但却受不得半点磕碰,于是柳云心安理得地承了元白禛的关心:“有劳。” ———— “两位公子这里不可带宠物入内。” 柳云愣了愣,淡淡的眼眸里透出几分讶异,人家自有人家的难处,柳云也顾不得玄傲扒着他撒娇的可怜模样,对元白禛说道:“劳烦元兄将这小东西放回车里了,给它寻点吃的吧。不知要呆到何时了。” ———— 阁楼内的客座上还没有多少人,大约事刚开门营业的缘故,流云只觉得这里一场闷热,空气中也若有若无地浮着一股异香,可诡异的是,这香味却没让他产生胸闷气短的感觉,至少眼下是这般。 “你可有闻到一股异香?”柳云反握住元白禛的手,试探着问道。 元白禛蹙着眉头,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可是不舒服了?”柳云摇头:“还好,我虽不太喜欢这味道,但并没什么感觉。”“那便好。你既无感觉,便不必过多在意。” 上了三楼之后,那味道便神奇的消失了,处处皆放着木制的家具,檀木透出冷冷的香味,将柳云鼻腔里仅剩的一点异香都给冲散了。 “别动这里的东西,我命人给你重新泡一壶茶。”元白禛按住柳云探向茶壶的手,轻声说道。 柳云躺在椅子上,一旁坐着个端茶递水的元白禛,楼下慢慢变得拥挤起来,甚至有一些客人是一路被推着回来的。 前半程都是些没什么新颖的舞蹈和曲子,柳云以前也看过。元白禛见柳云看得昏昏欲睡的模样,于是在一旁解释道:“今日应该有新人出场,老板应是用桃夭的名号来吸引人的,恐怕会在最后出场。” 柳云是个不着急的闲人,听到元白禛的话,只是微微合上了眼眸开始小憩。但可不是人人都是柳云这种温吞吞的性子,正当柳云昏昏欲睡之时,突然传出一阵骚动,紧接着,丝竹声戛然而止。 原来是有一个体格壮硕的男子站了起来,柳云坐直身体,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做出双手叉腰状,大吼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老子花钱是来看桃夭的,可不是这些妖魔鬼怪!” 舞台上,几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子’被大汉这一吼给吓得愣在原地,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终究是一群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小孩子,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柳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皱着眉想替这群‘女子’说几句话,没忍住便嘲讽地笑了一声。 那人却偏偏听见了柳云这一笑,立刻暴跳如雷,对着柳云所在的方向破口大骂,说话十分难听。 元白禛看不惯这人这般辱骂柳云,皱眉不悦,从阴暗处现身,同那人对峙:“你待如何?” 那人一看元白禛的模样,淫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敢跟老子叫嚣。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白白嫩嫩的,别和老子呛声了,不如和我逍遥逍遥?” 柳云没料到这人竟然能在公众场合说出这种粗鲁的言论,朝着元白禛的方向看去,他手中已握了一把药粉,脸色阴沉,这是动了杀心了。 柳云想到台下还有许多无辜之人,立刻冲了上去,抓住他手腕:“莫要伤及无辜。” “哈哈哈哈!老子今日真是来对了!一连看见两个美人儿,现在这个还更胜一筹!桃夭呢?桃夭在哪?给我出来,咱三一起快活去啊!” 柳云没想到这人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柳云内心一阵恶寒,默默松开了手,元白禛失去柳云的控制,立刻飞身落在了舞台之上。 那大汉没料到元白禛是个会功夫的,眼神瞬间慌乱了起来,刻有偏要强撑面子:“怎的?我说错了?老子花钱本来就是来看桃夭的。” 一阵铃铛声响起,桃夭浑身红衣,立于红纱之上,红纱一端连在柳云对面的栏杆上,一段垂落在舞台中央,仙人踏纱、款款而来。 柳云同桃夭的视线撞在一起,然后便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丝的惊艳,虽然转瞬即逝,却是真实的,柳云呆呆地愣在原地,找不出原因? 恰好这个时候,柳云突然感觉身体深处生出一股子燥热出来,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心道:‘这股热意是怎么回事?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