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什么事都喜欢硬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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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第十六场第一次！” 林诺扮演的六皇子站在大殿里，目光中透着狂热，白可欣扮演的女主怒气冲冲的跑进来迅雷不及掩耳的甩了他一巴掌。 “啪……”一屋子人都听到了这声响。 林诺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没想到对方会真打，半张脸麻麻的火辣辣的，他保持着被打的姿势片刻，迅速的做出反应。 林诺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半张脸，他露出一个邪笑，可他还没等说出台词，就见白可欣“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双手合十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林诺目光一冷，一言不发转身找化妆师补妆。 “那个白可欣真过分，导演怎么也不骂她？！”化妆师小声替林诺抱不平，林诺摇摇头表示没事，化妆师对他忍气吞声的样子生气，“这脸都肿了，一会还得重来，要是再不过那明天的戏就没法拍了。” 林诺咬着下唇没说话，不知道从谁传出去的，说他有后台有金主，现在整个剧组的人都冷着他，只有左宸对他还是原来的态度。 他也不求别人对他热情友好，起码别动不动就给他使绊子就行了，面对那些冷嘲热讽，故意针对，他尽量躲着，实在躲不过就当听不见看不见。 “来来，第十六场第二次！” 林诺迅速站位，白可欣再次跑过来甩了他相当响亮一巴掌，林诺顶了顶被打的地方，露出一个邪笑，“你打我？”他声音突然拔高“为了他你打我！”林诺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指着白可欣，而这时白可欣又出了状况，磕磕巴巴忘了台词，她冲着导演连连道歉，这一次一向对剧组人员针对林诺的事不管不问的周导演也忍不住皱眉。 林诺倒是相当平静，找化妆师要来了冰块敷脸消肿。 这一切都被刚刚走到角落里坐下的沈赢尽收眼底，他手指敲着椅子扶手，似乎并不打算出面。 “第十六场第三次！a！” 这一次和前两次也别无二致，白可欣痛快的一巴掌下去，林诺却没有继续表演反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周导演从小电视后探出头，周围一圈工作人员围了上去。 刚才白可欣用力过猛长指甲差点划到林诺眼睛了，不过幸好林诺闭了下眼睛，只是划破了眼皮。 “怎么这么不小心！”周导演指着白可欣就骂“你还有没有点专业素养！”周导演的嗓门很大，嚷嚷的林诺头嗡嗡响，他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继续吧。” “今天这场戏就这样吧，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去医院看看。”周导演道。 林诺点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周导演看着他这样不声不响的样子反而觉得过意不去，对比林诺，剧组的人是否对他太过于偏见，有后台有金主，带资进组的演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过是因为他比较看好赵澜笙就给这个一直勤勤恳恳，踏实努力的演员穿小鞋，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今天晚上要见到他。”沈赢看着林诺收拾东西让刘助理扶着起来往外走，他在医院躺了两天，心里猫抓似的想见林诺，没想到来了就看到这一幕大戏。 “还有……”沈赢目光变冷“别让我再看到那个女演员。” 刘助理点点头，他没想到林诺在沈赢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也许是在山中林诺没丢下沈赢，而沈赢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予他一分，他报以十分；别人伤他一分，他回敬别人百分。 …… 林诺接到Susan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听训，给他看伤的是个老医生，包扎的时候一个劲说他一个大男人闲着没事化什么妆，还得向人家小护士借卸妆水，临走取药还不忘骂一句你要是敢往伤口上涂化妆品就等着毁容吧。 “沈爷让你今晚去别墅。”Susan担忧道“我听说你在剧组被人欺负了，还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去医院了么？” “没事，看过医生了，现在在取药。”林诺将手机用侧脸和肩膀夹住，伸手将钱和单子递过去又接过来医生包好的药，这才腾出手拿手机。 “刘助理说在医院门口接你。” “嗯，我看到他了。”林诺冲刘助理点了下头，俯身钻进车里，随后刘助理关上了车门。 “你这两天好好休息，要是沈爷为难你，你稍微软软求求情。” 林诺微微一笑，“没事的，你别担心了。”他伸手轻轻按住被包住的眼睛“再说就我这样他也未必能提的起兴致啊。” “我去给周导演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多放几天假，你这脸上不能留疤。”Susan叹了口气“你啊，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一问你你就说没事，真出了事我还得通过别人打听。” “姐，谢谢你。”林诺声音温柔。 “就你嘴甜。”说着打了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林诺放下电话，他整个人陷进座椅里，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伤感，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坚强，他也想去依靠，也想在累了倦了疲惫了，难受了的时候找个人说说话，诉诉苦，可是，他一无所有，他是个没人要的野杂种，他能指望的只有他自己，所有的苦都要自己去消化。 也许十几年前，他就该死了。 车子缓缓停下，刘助理给林诺打开车门却不见人下来，他低头叫了两声林诺的名字他才猛地惊醒过来，抓起一边的药从车里出来。 “沈爷在屋里等你呢。” 林诺轻车熟路的往里走，这一次刘助理没有跟着一起，反而在看着林诺打开门进屋的时候又回到车里，车子再次驶出别墅。 “来了？”沈赢的声音从饭厅传来，林诺走过去，就看到一桌子佳肴，沈赢递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坐到自己身旁，林诺低着头走过去。 “眼睛怎么了？” “就磕了一下。”林诺想想又加了一句“是我自己弄的。” 沈赢目光一冷，却不动声色，“我又没说是别的弄得，你解释什么。” “就……就随口一说。”林诺端起碗，整张脸都要埋进去了，沈赢伸手按住他端碗的手臂“这是干什么，好好吃饭。” 林诺哆嗦一下，险些摔了碗“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怕影响沈爷食欲。”说完还偷偷瞄了眼沈赢，沈赢慢慢放开他的手腕，“为什么说谎？” “什么？”林诺愣住。 “在片场，那些人欺负你，怎么从来不说？”沈赢握住林诺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快要埋进桌子里的脸，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林诺，那碗到底还是从手里摔到了地上，林诺唯一能睁开的那只眼通红，他低声道，“沈爷不是说过，喜欢乖孩子。” 沈赢眸光深邃，林诺瑟缩一下，他从骨子里就惧怕沈赢，从第一天见他开始就无时无刻不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而威慑。 沈赢放开了林诺，他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林诺乖巧的坐在他旁边，手放在膝盖上，他脸上还受着伤，一只眼睛连睁开都不行，看样子又可怜又委屈，沈赢呼吸一滞，竟心中怜惜起了他。 “行了，吃饭吧。”沈赢叫来保姆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替林诺重新添置了碗筷，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林诺头上，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在林诺看向他时又迅速抽回手低头吃饭。 他沈赢过去近四十年的人生里，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没哄过女人，更别提男人了，而那些带着目的来的男男女女更是会竭尽全力哄他开心，他也不愿意为这些费心，只要伺候他舒服了就行，在床上他重来只顾着自己爽，被他弄伤的十之八九，他更是不在乎那些人。 这是第一次，他想要在别人身上费心思。 “吃好了就上楼。”沈赢放下筷子拿一边的餐巾纸擦嘴，他用没受伤的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林诺抬头看到他别扭的姿势放下碗筷就要扶他，沈赢回身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林诺只好小心偷瞄着他慢吞吞往楼上走。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山里，他替沈赢取子弹，沈赢咬着牙连一声疼都没喊。 吃完饭他往楼上走，走的比沈赢还慢， 他踌躇着一会要发生的事，他不介意做爱，也不介意被沈赢压在身下任意玩弄，只是他有点累，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兴致。 他不想做，但是沈赢想要，他还是会配合。 他打开卧室的门，沈赢却不在里面，而浴室却传来哗哗的水声，林诺急忙冲过去打开浴室门，他还记得沈赢身上带着伤。 “你进来干什么？” “你还有伤，不能碰水！”说着就要拉沈赢出去。 沈赢皱着眉不动“不洗澡身上不舒服，你先出去。”说着就推了林诺一把，而林诺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沈赢眼疾手快的抓了他一把。 “撕……”沈赢抽了一口气。 林诺急忙去看他的伤，刚才沈赢一着急用受伤的那边拉他，结果把伤口挣开了，林诺着急的推搡着沈赢“伤口开了，得赶紧去医院。” “没事。”沈赢安抚着林诺，顺从的从浴室出来，拿手机给医生打了电话。 片刻医生就过来了，先是用暧昧的目光扫了眼林诺和沈赢，前几天沈赢把人弄伤也是叫的他，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清清嗓子道：“有些事吧要懂得节制，看看你俩这样，都受着伤呢还折腾。” 林诺低着头，脸上升起一抹红，沈赢仍是面无表情，却盯着林诺的脸，觉得新奇。 “好了。”医生站起身，刚准备那医药箱走人就被沈赢叫住，“给他看看。”他指了指林诺，医生心领神会，走过去把林诺脸上的纱布揭掉，“你是招惹了什么人，啧啧，下手可真狠啊。”他又把纱布盖回去，“毁容事小，这要是伤了眼睛后半辈子不都完了。” “会毁容吗？”林诺更担心这个。 “不会。”他又嘱咐一句“别沾水。”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一盒药膏“明天把纱布摘掉，每天三次涂这个。”看林诺接过又道，“你是个演员吧，最近别化妆了，碰到伤口脸就毁了。” “几天能好？”林诺紧张道。周导演就给他放了两天假。 “等你好了再回剧组。”沈赢打断他们，对医生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医生耸耸肩拎着药箱就走了。 沈赢听着门开合的声音，见林诺仍没有动，他道，“还不上来？”林诺反应过来，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沈赢叹了口气“去找件睡衣换上然后过来。” 林诺点点头，如蒙大赦般跑到衣柜前，抽出一件浴袍换上才慢腾腾爬上床，却被沈赢握住手腕一把扯进怀里，林诺怕压了他伤口一动不敢动，他大气不敢出，却只见沈赢拿起枕边的遥控器关了灯，卧室陷进一片黑暗中。 “沈爷？” “嗯？” “没事。” 林诺合上眼，他能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呼吸的起伏。 这一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