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弹指挥间不思量

    陈旧的房内，古月歌把隐千殇的话，全听了个遍。依照霍重华的能耐，进入长尧山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长尧山竟然真的有属于霍重华的法器，而且还不算普通法器，而是长尧掌门之剑。他的九儿，竟如此优秀。

    他不禁握紧了腰间的乾坤袋，里面收纳了九难。霍重华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器了，那之前的猜想，就都不成立了？

    古月歌喝了口酒，问隐千殇：“太子殿下，鄙人还有一事不明，我想知道，血引结契，又是怎么回事？”

    隐千殇眉头一皱：“怎么？少尊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古月歌放下酒壶，右手一挥，一把九难呈现出来。隐千殇和修阡陌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修阡陌问：“少尊主，这就是你的法器？”

    “是。”古月歌点了点头。

    隐千殇盯着九难良久，意味深长问道：“少尊主，敢问和你一同入境之人，可是霍九少？”

    “是。”

    “你们几次入境了？”

    “四次，怎么了？”

    “其间，你的身体有何不适？”

    古月歌摊开了他的双手，可以见到十指中已经有四指有了伤痕。

    隐千殇：“……”

    古月歌不解：“怎么？太子殿下为何这般表情？”

    “少尊主，我只能说，这确实是血引结契，可是孰主孰奴，老夫也不明。”

    古月歌目光沉了些许：“可是，他如今也有了法器了。”

    隐千殇站起身，缓步走向古月歌：“或许，答案就在霍九少身上，这一点，要等少尊主，自己去揭开了。现在的问题，是你敢还是不敢？”

    古月歌默然不语，他凝视着眼前的隐千殇，面容平静如水，目光却深邃如渊。末了，他道：“有何不敢？第四次入境，就是我主动求的，即便是要忍受那穿指穿心的剧烈疼痛。”

    隐千殇费解：“少尊主这是何苦？”

    古月歌耸了耸肩，望向九难。如果这注定是一个枷锁，他早已放不开了。他收起了九难，拿起酒壶饮了一大口酒，然后问修阡陌：“对了三少主，不知妖界圣物，可有下落？”

    修阡陌一直做个吃瓜群众，突然被点名有点受宠若惊了，他摇了摇头，“毫无迹象。不瞒你说，妖界这些年来对于帝焱的追寻，步步紧逼，这六界圣物，当真如此令人神往？”

    古月歌垂眸轻笑，默然不语。只是这笑容，却多了几分惆怅。

    隐千殇叹息，“没想到少尊主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执着。若是少尊主能够找到遗落的绿鳞、碧落、白玉、赤红四神石，这黄鸾石，老夫便双手奉上。少尊主和三少主搭救之恩，老夫曾允诺三件事，说到做到！”

    修阡陌笑着说道：“谢谢太子殿下了，不过，修某应该不需要了吧？”

    隐千殇鄙夷不屑：“三少主小心打脸了！”

    “哈哈！”修阡陌笑得很张狂，他望向古月歌，肃然道：“少尊主也请放心，修某曾经答应在妖界圣物这一方面相助到底，必然不会食言。”

    古月歌放下酒壶，站起身，微微垂着，朝着修阡陌和隐千殇两人，庄重地鞠了一躬：“三少主，太子殿下，多谢了！”

    “切！突然认真起来，修某还很不习惯呢！”修阡陌打趣道。

    古月歌饮完了酒，便先行告辞了。修阡陌和隐千殇也没有拦着，他们皆心知肚明，有些人有些事，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修阡陌同情道：“没想到，少尊主竟然也和血引结契扯上关系。”

    “老夫也想不到。”隐千殇继续摇着躺椅，晃悠悠地扇着破扇子。

    “太子殿下对血引结契如此了解，莫非也是苦主？”修阡陌意味深长地看着隐千殇。

    “苦主？”隐千殇嗤然一笑：“三少主形容得真贴切。若是你，你会选择缔结血引吗？”

    “我？”修阡陌摇了摇头，坚定不移：“修某，绝不会。我不甘心做奴，亦不想做主。毕竟和另一个人束缚在一起，太累了。无论爱人与否，修某，都不愿意。”

    隐千殇不禁望向了修阡陌，心中百感交集：“只怕这一次，少尊主是栽定了。”

    古月歌在风云城外，一如三年前和霍重华的约定，等了他七天七夜，也不见霍重华前来赴约。隐千殇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他心有不甘啊！

    或许，自霍重华决定拜师长尧的那一刻，两个人便注定了殊途。他不再是广陵府市井乞丐顾月歌，而霍重华，也不再是纯粹的霍氏仙门霍九少。

    三年前的分别，注定了当他们再见时，一位是墨麟域少尊主，一位是长尧掌门首席弟子。他们再见时，亦是十五年之后的事情了。

    十五月华两茫茫，弹指挥间不思量。

    又过了十二年。

    去长尧山数万公里的瀛洲之地，一道道剑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随着上空一道木属性符文的凝练，周遭的剑气带起了周遭的植被，连根拔起，幻化成一尊尊气势磅礴的将士，将那入侵的魔族军队团团包围。随着天空中符文仙力的加持甚至达到了极限，那催动者一声令下，符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植被幻化的将士之上，那催动者手中仙剑旋即挥动起来，一招剑式打出，那人喝到：“草！木！皆！兵！”

    顷刻之间，植被幻化的将士，与魔族大军交战起来。而在另一处，檀棱率领的长尧弟子，和蜀山弟子，构建起一道巨大的剑阵，将瀛洲数十万居民团团围住，以抵御强大的魔气侵蚀。与此同时，檀棱不禁望向了远处拿到白衣蹁跹，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十五年的光阴，却让那个新入门的弟子，成长到如此境界，冥冥之中，生死存亡，皆系他一人手中。

    那人，便是霍重华，如今的长尧山掌门首席大弟子。

    只见他法术变幻下的将士，和魔族大军相持不下，霍重华心念一转，旋即使出了另一招剑式，随后在最后一势落下之时，纵身一跳，手中仙剑往地上猛地一击，剑上的五行图案中的水，旋即呈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下一刻，地表上的江河湖泊，和隐藏在地下的流水，相继被召唤出来。霍重华心中默念：“水生木！”

    下一刻，水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了那些植被幻化的将士。随着水流的拥入，将士的法力愈发强大，将魔族大军的魔气渐渐压了下去，而后，将士挥起手中刀刃，与魔族大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随着霍重华将法力催动到极致，他所控制下的将士，法力剧增，魔族大军节节败退，死伤无数。见势不妙，魔军将领随即下了撤退指令，残留将军立即撤退，消失在这片瀛洲大地。战况惨烈，留下来无数仙门弟子和魔族大军的尸首。霍重华因过度消耗法力，身子也虚弱不堪，这一战，足足让身为半步合体的他，损耗了将近七成的功力。

    没错，十五年的光景，不仅让霍重华完成了化神境界的提升和完善，更让他度过了炼虚，成就了如今的半步合体，虽然还没正式进入合体境界，但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合体境界的大门了，就连檀棱和祁连里还只是化神高阶。

    “重华师弟！”其余的弟子清除剩余魔气时，檀棱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霍重华虚弱地问道：“师兄，瀛洲百姓，何如？”

    檀棱见霍重华如此，不禁感慨，他回道：“你放心，无一伤亡。”

    霍重华如释重负。

    此时，也有蜀山弟子赶了过来，查看霍重华的伤势。蜀山为首的大弟子玉恒也连忙扶着霍重华另一侧，拿出了一颗复灵丹，给霍重华。

    霍重华一眼就认出了丹药：“复灵丹？悯生师兄，霍某不能担此大礼。”

    玉恒感叹：“重华师弟千万不要这样说，此番驱逐魔族，重华师弟功不可没，我蜀山和瀛洲百姓，皆感谢长尧山和重华师弟搭救大恩！”

    玉恒言毕，他身后的蜀山弟子，都朝着霍重华恭敬一鞠，异口同声道：“感谢长尧和重华仙友搭救之恩！”

    霍重华放眼望去，甚至连那城中的瀛洲百姓，皆纷纷拜服，方才霍重华单枪匹马与魔族大军对抗，甚至将其尽数击退，有目共睹，霍重华，成了他们心中的救世主。

    玉恒将复灵丹交到了霍重华手中，霍重华也不再拒绝了，他收下了复灵丹。玉恒欣慰一笑：“重华师弟尽管放心养伤，瀛洲之地，蜀山自会善后。”

    霍重华点了点头，也不推脱。他将复灵丹服下后，便原地打坐，修复法力。此番大战，确实消耗了太多的法力了，他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修复了耗损的法力，复灵丹不愧是高阶丹药，霍重华的法力不仅被复原，还提升了一些，如今的他，毫无疲惫之感，发力充盈，焕然新生。

    当他睁开眼睛时，便见到檀棱和玉恒守在不远处，为他护法，他心怀感激，旋即起身。当看见霍重华已经法力修复完毕时，也走上前来。霍重华朝着两人一鞠，表示谢意后，便问道：“玉恒师兄，贵派掌门，可有回复？”

    玉恒笑曰：“重华师弟，我正要和你说此事。”

    下一刻，他祭出手中仙剑，一位白发老者的幻影旋即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认得出，这边是蜀山掌门玉悯生。

    霍重华和檀棱连忙行礼：

    “弟子拜见悯生掌门！”

    霍重华看得出，玉悯生的幻影与他原身一样，有些面容憔悴，法力都有些微弱。想必方才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玉悯生缓缓道来：“此番大战，多谢长尧相助，还请二位转告游虚子上仙，守护之物，悯生已成功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