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再现销声匿迹人

    旧屋里，霍重华重新穿好外裳，却发现好像少了什么，就在这时，古月歌将一张红色的喜帖递了过来。霍重华眉头微蹙。

    古月歌解释道：“我见你没有放进乾坤袋，而是掺在怀里，想来也是极为重视。我没有打开随意偷看，不过也很容易猜到是谁的喜帖。”

    霍重华将喜帖收了回来，放入怀中，冷冷道：“事到如今，与你有何干系？”

    古月歌哑口无言。也是，对于霍氏仙门这等仙门世家而言，如今古月歌是魔界之人，要是被其遇见必定是喊打喊杀的，哪里还有参加喜宴一说？

    “九儿，不管怎么说，我的琴艺，也是五姐传授点，她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师父了。如今她和福少庄主修得正果，我也是打心里替她高兴。虽然我没有资格去参加她的婚礼，不过小小心意，还希望九儿能够帮我带到。”

    古月歌言毕，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书籍，上面写着。

    “这是……”霍重华哪里会不知道，这是霍重莲练琴以来，便一直盼望得到的千古绝唱。据说是数千年前的珍藏，此曲谱异常珍惜，乃当天下第一大琴师耗尽毕生心血创作的曲谱，古往今来，绝世无双。

    古月歌道：“当年在广陵五姐那里学艺时，便听五姐提起，这些年也要侥幸寻得，就当是我借花献佛，送给五姐大婚贺礼。”

    霍重华沉默不语，最后他还是收下了这一份贺礼，不过，却在临走前，决绝道出：“当年广陵，你我之间再无任何资格去提及，如今我们立场不同，当年种种欺骗，霍某也不再当做私人恩怨。霍某身为长尧弟子，有自己要坚守的原则……少尊主！”

    这一声“少尊主”，终是让两个人之间，生分几许，也昭示着两个人的未来。霍重华一字一句，淡然道之：“往日云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无须再提。今后再次见面，便是以仙魔之间的斗争来战，不死不休！”

    古月歌看着霍重华离去的背影，如此决绝，毫不留恋。他心头一痛，脸色渐渐发白，胸口原本包扎好的伤处又裂开了，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虽然他从隐瞒身份的那一刻起，便早就猜到如此结局，可是没想到当真到了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心会如此之痛，痛彻心扉。他只觉得眼眶有些许湿润，模糊了他的双眼，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更模糊了那道渐行渐远的素衣身影。

    “月，月！”夜空寒的身影从古月歌眼前出现，他来到古月歌身旁，扶住他虚晃的身子。

    古月歌却虚弱一笑：“没想到，与君果然不愧是修仙界上乘法器，它被九儿拿在手上，活该来克我这个大魔头！”

    夜空寒看着古月歌胸口鲜血横流，心疼道：“月，先别说这些了，我来帮您疗伤。”

    夜空寒将古月歌扶稳后，便施展法术为古月歌疗伤。古月歌说的不是玩笑话，长尧掌门之剑的威力，不是他现在这个境界可以与之抗衡。饶是夜空寒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堪堪止住古月歌的血。

    “寒儿，谢谢你。”古月歌道。

    夜空寒摇了摇头，弱弱地问一句：“您就不怪我出现在此？”

    古月歌却道：“四年前救风天顺的人，是你吧？”

    夜空寒一愣，聋拉着脑袋：“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身上有你的功法气息，我一接近就感应到了。”古月歌的手不禁抓了旁边一根稻草，习惯性地揉捏起来，他并不知道，他此话说得顺理成章漫不经心，却让夜空寒恍惚了良久。

    “没想到当年在广陵，我坑了他一把，还觉得他不成气候，没想到此番变故，却能让他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古月歌言语突然顿住了，当年，广陵，为何冥冥之中，他会提起这些字眼，而且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和霍重华之间，如此紧密的联系，太多割舍不了的回忆，可是这些如今都成了无法回去的曾经。

    然而，就在此时，他手中的稻草突然燃烧起来。古月歌心头一颤，面色凝重。他回想起在霍重华忙于任务时，他收到的同样来自于广陵的暗号，这个暗号，已经十几年未曾收到。那时他收到后便即刻前往广陵，那个人，就是十几年前销声匿迹的薛绍，墨麟域放在广陵中死去棋子的漏网之鱼。

    薛绍此人销声匿迹了十几年后再度出现，他带给古月歌的情报，让古月歌以及背后的下棋者墨麟域，甚至是霍氏仙门和整个广陵，再度陷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境地。

    那一日，伪装后的古月歌见到了薛绍，十几年不见，薛绍变得更加沧桑深沉，他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行了魔界下属应尽之礼：“属下，拜见少尊主！”

    不是少主人，而是少尊主。薛绍此行，必然不简单。

    古月歌问：“你又是如何知晓本少的身份？”

    薛绍回道：“回禀少尊主，属下之父在临终前给属下留了遗言，修罗殿三堂，意欲堂，吞噬堂，心魔堂，本是墨麟域安插在修罗殿的棋子，虽明面上为修罗殿效力，可实际上却受命于墨麟域。只可惜，修罗殿对此三堂颇有芥蒂，便将其派上战场，战死，也算是清除了心中猜忌，也可保存自身实力，一举两得。”

    古月歌道：“看来，你知道得挺多的。”

    薛绍道：“属下既已决定誓死效忠，不能连效忠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是吧，少尊主。”

    古月歌阴恻恻道：“心魔堂的潜伏任务以失败而告终，你凭什么认为，本少还会再用你呢？”

    “因为，墨麟域卧底多年所要寻找的东西，属下有线索。那些线索，是家父临走前留下来，这些年属下暗中探索发现的。不过，还需要属下亲自去验证一下。”

    古月歌心头一颤，“你也知道，心魔堂已覆灭多年，你要本少如何相信你的忠心？”

    “少尊主！”薛绍朝着古月歌深深一扣头：“父亲的心愿，一直是能够落叶归根，虽然身在广陵，可是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墨麟域心魔堂的身份，他的遗言告诉属下，心魔堂潜伏广陵，因为自己的失误才让域尊的计划覆灭，他心中有愧。其实，属下除了以表忠心外，还存在一些私心。”

    古月歌眉头微蹙：“你这是在和本少谈条件？”

    “属下不敢！”薛绍再度扣头，他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红肿：“属下希望，能够带着父亲和伯父的骨灰，回到墨麟域，葬在心魔堂的土地上。属下知道因为父亲和伯父的失误，犯下不可饶恕的过失，让域尊的心血付之东流，如今属下只希望可以弥补父辈的过错。只求少尊主能够开开恩，只要能够让属下父亲和伯父，落叶归根，属下甘愿接受墨麟域任何裁决和安排，为墨麟域，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古月歌盯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薛绍，心中那份执着却愈发强烈，他问：“你要如何验证？”

    薛绍回道：“少尊主，不日便是福千行向霍氏仙门提亲之日，属下怀疑墨麟域所寻之物潜藏于霍氏仙门。属下想借一样东西，当年少尊主潜伏广陵多年都从未被仙门世家察觉，因此，属下想混进提亲队伍，进入霍氏仙门查探线索。”

    旧屋里，古月歌看着已经烧焦的稻草，回想起那天和薛绍见面时的对话，他坚定多年的心开始犹豫不决了。他活了一世，第一次感到想要退缩，可是他却知道，此行的答案，是他多年来一直努力想要的结果。他站起身，向夜空寒道：“抱歉，我……”

    夜空寒笑道：“我知道，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我先走了。”

    看着古月歌离去的身影，夜空寒神色落寞了几分，他道出了此生最大的妄念：“倘若和你血引结契的人是我，定不会叫你如此为难。”

    薛绍向古月歌要的是藏龙香，顺利进入霍氏仙门而不被察觉。当年的古月歌也是向隐千殇要的藏龙香才让他的魔气得以隐藏，神界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只是他的身份早已在十几年前离开广陵后，就不需要再隐藏了，当再度和霍重华相逢时，他把剩余的藏龙香都用光了。为了能够让薛绍查到阵纹的线索，他再度向隐千殇要了藏龙香，那是隐千殇答应的第二个条件。薛绍有了藏龙香，混在提亲队伍中的薛绍自然轻而易举就能进入霍氏仙门。如今古月歌收到薛绍的消息，自然便是探查到了结果，所以，那也便是他十几年前委曲求全潜伏广陵所要找到的结果。

    当看见薛绍再度跪在自己面前，等待他所回禀的结果时，古月歌第一次感到想要退缩，毕竟如今的战场，不再是其他的仙门宗派，而是他曾经和霍重华生活了三年的“家”，广陵府，霍氏仙门！

    就在此时，在古月歌身后一股阴风袭来，让古月歌和薛绍同时感受到了一阵威压和颤栗，并伴随着响起了一道森冷的话语：

    “你在犹豫了？我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