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此生终再无可能

    将军府。

    一辆简易的马车在将军府侧门停下，从里面出来的，是已经换作便衣的封君天，他顺利进入将军府，来到将军府大厅里。在那里，已经有一个白衣女子等候多时了，在哪名女子身侧，一个站立不安的侍从满脸担忧，那人，便是白茗。而当封君天来到女子身后还未开口时，女子便说道：“三殿下果然信守承诺，如约而至。”

    封君天惭愧道：“此事皆因君天而起，雨桐小姐放心，今日无论如何，君天都会找出九少。”

    白雨桐问道：“敢问三殿下如何部署工作？”

    “之前派去潜伏的人，恐怕已经被发现了，不过，那月人歌的主人，应该还没有发现另外一枚棋子，棋子告知，曾在月人歌见过九少，君天会和他里应外合，救出九少。”封君天将视线移到白雨桐身上，“雨桐小姐虽身怀法术，但此番行动请务必藏身。”

    白雨桐谨慎道：“三殿下可知亲自出面亦会暴露你的行踪，确定不需要雨桐自行解决吗？”

    封君天诚然道：“君天和两位兄长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多年，如今只不过是直接搬上台面，那月人歌是否为大哥所用，就让君天来验证了。雨桐小姐不便出面，因为大哥和二哥，早就对雨桐小姐觊觎有加，此事，雨桐小姐能避则避。”

    “……”白雨桐望着封君天，想起了数日前找上封君天的时候那一幕，心情略显复杂。

    那时，等了好些天的白茗一直等不回自家主子，平日里自家主子离开后总会在晚上回来，然而这一次，他等了好些天他家主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赶紧上将军府找到了白雨桐。

    “什么？你是说，表哥好些天都不见踪影？”正在打坐的白雨桐连忙睁开眼睛，起身道。

    白茗忐忑道：“是，雨桐小姐，九少已经离开五天了。”

    白雨桐讶异：“五天！表哥去哪里要这么久？”虽然她知道凭借顾九的能力，不可能会身处险境，但是毕竟不知下落，她心中定然无比担心。她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顾九和皇室中人的碰面，心里面一个想法悄然成形，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白茗，问：“白茗，我想知道，这段时间，表哥是否有和其他人有交易？”

    白茗终于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是瞒不住了，不过那些主子们的事情，他不便插嘴。如今白雨桐问起，顾九失踪，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坦言相告。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任凭顾九少处置。他坦诚告知：“雨桐小姐，几个月前，三殿下的马车，曾经造访过屋舍。”

    白雨桐二话不说直接找上了封君天，她身怀法力，找到他自然不成问题。当她的身影出现在三殿下府邸的大厅时，自然引起了府中人的注意，而刚好来到前厅的封君天，见到魂牵梦萦多年的人主动现身相见，欢喜之余又有些许警惕。因为他心知肚明，能让白雨桐找上门来的，只有一件事情。

    封君天对府上突然出现的女子而心生恐惧和戒备的下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此事不得声张。”

    “是，殿下。”

    下人们颤颤巍巍地回复后，连忙连滚带爬离开此处。白雨桐见封君天对自己的到来并无任何惊讶神色，还施施然向自己行了一礼，道了一声“雨桐小姐”时，她心中的猜想便已然印证了。她望着封君天，道：“果然，赏菊大会那天，三殿下并不是偶然邂逅雨桐，而是刻意为之。当时，三殿下便已然知晓雨桐的身份了，是也不是？”

    封君天脸上流露出被识破谎言的歉疚，“抱歉，雨桐小姐，君天并非故意冒犯。”

    白雨桐难以置信：“没想到，表哥竟然最后选择了三殿下。”

    “雨桐小姐，我……”

    白雨桐打断了封君天的话：“表哥这些天不知所踪，不知三殿下对此事是否知情？”

    封君天惊异：“什么？九少下落不明？”

    白雨桐眉头一皱：“三殿下难道不知？”

    封君天一愣，旋即晃过神来，他想起最后一次和顾九会面时谈论的事情，终于恍悟：“难道，九少亲自去查探敌情了？”

    “查探敌情？三殿下知道表哥去向？”

    封君天看着白雨桐，点了点头，“九少应该，在月人歌。”

    回想起当时那一幕，白雨桐仍然心情复杂。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现在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月人歌”，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并非全然不知，她只担心如今的表哥是否平安无事。

    “雨桐小姐请放心，君天必然会将九少安然无恙带回。”封君天言毕，朝着白雨桐施了一礼后，望向白茗。白茗会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跟上。然而当他们跨出大厅时，将军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一袭白衣款款而至。

    “表哥！”白雨桐看清来人时，连忙扑了上去，她一把抱住了顾九，这些天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主子！”白茗看见自家主子平安回归喜出望外，连忙来到顾九身侧。

    封君天见顾九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然而当他见白雨桐抱着顾九时，心情又难免些许失落。

    白雨桐焦急道：“表哥，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那月人歌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顾九见白茗和封君天都在此，心知他们定然将真相告知，他也没再隐瞒，轻轻拍了拍白雨桐后背，安慰道：“你放心，表哥没事，让雨桐担心了，抱歉。”

    “让九少独自涉险，君天惭愧。”封君天走上前施了一礼，歉疚道。

    “三殿下……”顾九松开了白雨桐，走向封君天，道：“三殿下不必介怀，既然顾九选择相助三殿下，必然不会逃避任何困难。”

    封君天感激不尽：“谢谢你，九少。”

    顾九会心一笑，他望向白雨桐，道：“对了，雨桐，我没事了，你也不必担心，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三殿下相商，你……”

    “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瞒着我吗？”白雨桐质问道：“若不是出现状况，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雨桐……”

    “雨桐小姐……”

    顾九和封君天两人皆无言以对，他们都对白雨桐的隐瞒和他们的擅作主张而有所愧疚，虽然他们都是为了白雨桐好。

    顾九无法，只得说道：“好，顾九想说的，便是那月人歌，可能不是太子的势力。”

    封君天恍然：“这样说来，那我们这些天的调查，都是无用功了。”

    “也不尽然……”顾九不会忘记在他主人那里接受了惩罚后，他的主人和他说，他之所以收集证据都是为了自己，但凡自己开口，他的主人必然会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只可惜，他不信任他的主人，他一开始也是抱着目的去接近他的主人。如今他只有靠他自己争取机会才能重新赢回主人的信任了。

    封君天不解：“九少此话何意？”

    顾九淡然一笑：“三殿下放心，有顾九在，我等必然不会让我方处于被动局面。”

    封君天凝视着眼前坚定的人，心中油然而生的慰藉，无论如何，顾九相助之恩情，他都无以为报，他如今却除了“谢谢”以外，不知该如何回应。

    “白茗，先送我回去吧！”顾九突然对一直在旁忐忑不安的白茗说道。

    “是，主子！”白茗晃过神来，连忙回应后上前扶住顾九。

    顾九道：“殿下，雨桐，顾九先告辞了。”

    白雨桐仍不太放心：“表哥不先留在将军府吗？”

    “我过些天会回来住几天，雨桐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顾九抱以安慰一笑，随后对封君天道：“顾九既已回来，三殿下便叫手下人撤了吧，以免打草惊蛇。”

    封君天点了点头：“好，一切按照九少吩咐。”

    顾九降视线落在白雨桐和封君天两人身上，当他踏进将军府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时，他便了然，白雨桐定然已经得知他选择了封君天，虽然是为了她好，可毕竟还是隐瞒了她擅作主张，无论如何他顾九心中还是有愧疚的。他向封君天道：“三殿下，雨桐，就拜托了！”

    封君天神色坚定：“九少放心，君天此生不负雨桐小姐。”

    白雨桐望着顾九，言语中无尽伤感：“表哥，你我之间，当真绝无可能了吗？”

    “对不起……”

    顾九这一生仿佛罪大恶极，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却一直在道歉。这一世，他注定要求而不得，可他却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这便是让白雨桐心疼的地方，更是让古月歌心疼的地方。

    白雨桐看着在白茗的搀扶下离开的顾九，心中万分伤感。而在旁的一直暗恋白雨桐的封君天，则暗自神伤。

    封君天在离开将军府的时候，白雨桐方才从顾九离开的方向收回了视线，她道：“雨桐送一下三殿下吧！”

    封君天受宠若惊，自然没有拒绝。从将军府内来到方才封君天到来的侧门，两人皆一路无话。直到来到侧门，白雨桐为其开门时，封君天坦然道：“雨桐小姐，虽然九少选择了君天，但君天不会强人所难。君天心中有雨桐小姐，必然不会将雨桐小姐当做党争工具。赏菊大会那日，并非君天刻意跟踪，因为在此之前，君天便见过雨桐小姐了。其实……”封君天深深地凝视着白雨桐，天寒地冻，细雪纷纷，徒添了一层寒意，然而封君天言语却温柔无限，他在白雨桐的惊异目光中，缓缓道来：

    “其实，比起女儿身的你，君天更喜欢，男儿身份的雨桐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