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情非得已据己有

    “对了，洛掌门的法器，可是……锦瑟？”霍重华早就认出来这是当年洛水月的法器锦瑟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去问起此事，时至今日他才决定问起。

    洛惜月臻首轻点：“是的，霍上仙，先掌门实际上是下仙第二位师父。而锦瑟和惜月之名，是下仙拜入昆仑前第一位师父赐的。”

    霍重华下意识问道：“敢问，洛掌门第一位师父是……”

    洛惜月道：“仙师名讳：洛镜花。”

    果然，真的是洛镜花。霍重华历劫归来后他曾经去过镜花城洛家寨墓园拜祭洛水月，当年广陵之战后步入轮回一切来得太突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去拜祭出殡下葬后的洛水月。当她来到洛水月墓碑前时，她的墓碑开满了白色曼陀罗，而且，经久而不衰败，那人，必然是洛镜花了。洛镜花，洛水月的双生妹妹，她用洛水月给予她的新生，为洛水月而活，也为天山培养出一个掌门，并取名为：洛惜月。

    实际上，此曲并不是让人真正禁锢，而是让人产生被静止幻觉的幻术曲，以此拖住魔族哪怕是片刻的时间。

    霍重华旋即操纵与君，所有仙门宗派之首皆聚集在他身后，催动法力源源不断注入到霍重华体内，助霍重华布下第一杀阵：诛仙阵！势要将所有魔尽数剿灭，斩尽杀绝，格杀勿论。

    原来，长尧掌门之剑是一把凝聚了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和绝仙剑之力的集大成仙剑，加上霍重华的五行共修，可以任意融合各派掌门的仙法功力将其转化为自己所用，才可以以半步上仙之力布下如此威力巨大的诛仙杀阵。这，便是霍重华的全部作战计划。随着霍重华的手印结出，迅速变幻，那与君的诛仙之力被连续催动，并随着霍重华接连喝道：

    “诛！”

    “戮！”

    “陷！”

    “绝！”

    伏魔柱前，诛仙剑影、戮仙剑影、陷仙剑影和绝仙剑影相继出现，第一杀阵诛仙阵缓缓现形。

    然而，陈玄临和洛惜月的法力却不足以和修为深厚的魔皇相抗衡，就在诛仙剑即将成形时，一阵古老而深沉的琴声骤然响起，陈玄临和洛惜月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法力袭击，两人身子皆被震退数十米，当下身负重伤。而原本身中禁锢幻术的魔众皆恢复自如，行动如常。

    古月歌冷笑：“区区尔等和本尊比乐曲，简直班门弄斧。”

    夜空寒道：“魔皇，是诛仙阵，快，必须中止，否则……”

    古月歌眸光一冷：“霍重华，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霍重华冷漠地说出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话：“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哈哈哈哈哈哈哈！”古月歌笑得格外凄厉而放肆，笑了很久方才停止。

    “魔皇！”夜空寒等人皆看向古月歌。

    夜空寒道：“魔皇冕下，让寒儿，来会会这个第一杀阵！”

    古月歌制止道：“寒儿，不要轻举妄动，以身涉险。”

    夜空寒：“魔皇冕下……”

    古月歌默不作声，只是平静地看着霍重华，而霍重华亦然。随后，古月歌突然自身体爆发出一股法力，将身后魔众震退后形成一个结界，将其保护起来。随后化为一只墨色麒麟，直接奔向伏魔柱前的霍重华。

    与此同时，霍重华亦施展结界，将所有仙家保护起来并撤离伏魔柱。数百年前早已注定了如今的局面，伏魔柱一战，这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决斗和宿命，是无法逃避而必须面对的命运，他们不想牵连无辜，枉送性命。两个人虽然没有丝毫的言语交流，决断却如此达成共识，如出一辙，如此默契，如此心照不宣……

    伏魔柱前，古月歌化身墨麟，奋不顾身朝霍重华和诛仙阵奔去，霍重华带起诛仙阵，义无反顾朝着古月歌抛了过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碰撞声惊天地动山河，响彻云霄，整个空间被撕裂得极端扭曲，半步上仙和魔皇之间的顶尖碰撞，让整个天地间为之色变，日月无光，地动山摇，屹立上万年的伏魔柱轰然倒塌。

    “上仙！”

    “魔皇！”

    乱石飞溅，硝烟弥漫，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当烟雾渐渐散去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站在倒塌的伏魔柱前，浑身浴血，因为过度消耗法力而不断喘着气，单薄而坚毅的身影猎猎作响，是人是鬼，似仙似魔。

    “霍上仙！”

    “魔皇冕下！”

    仙家和魔众都连忙来到他们身边。此时的古月歌和霍重华皆望着对方，眼中只有彼此，眼中只有……至死方休！

    古月歌言语充满挑衅意味：“你看，伏魔柱，终于塌了，哈哈哈哈，本尊倒是要看看你们所谓的修仙正道，拿什么来伏魔！”

    众位仙家皆是满脸愤恨嫉恶如仇，若不是霍重华在，他们都想和这些邪魔歪道拼个你死我活。而霍重华回头望向倒塌的伏魔柱，继而尽数化为齑粉，随风消散，无影无踪。这是古月歌满腔怨怒而孤注一掷所致，他必定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原来，他从来未放弃他的仇恨和执念。虽然如此，可亲眼看着伏魔柱毁在自己手中，霍重华无限愧疚痛心不已，上万年来的伏魔大柱，尽毁在他这个不肖弟子手中。

    如今，双方之首皆重伤，此次仙魔大战势在必得，任何一方皆不能就此认输。为今之计，只有最后的筹码了，就在这时……

    “霍上仙！”

    “霍上仙！”

    “霍上仙！”

    “霍上仙！”

    蜀山掌门凌霄子、天山掌门伏天娇、昆仑掌门洛惜月和南海星罗棋岛岛君聂星辰几乎同时看向霍重华。霍重华的思绪追溯到三百年前南海星罗棋岛和灵影宗大战后，宫炎星和辰灵澈相继赴死，霍重华因离火阵纹落入魔界手中而自责愧疚时，游虚子和他说的话：

    “重华啊，你可知，事实上凑齐六界圣物，本就是一个难于登天的事情，除非有机缘。魔界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虎视眈眈，我们修仙界能够做到的，便是尽可能让六界圣物无法凑齐，故而魔界之野心无法实现。情非得已，便……据为己有吧！”

    情非得已，据为己有！

    这不仅仅是长尧游虚子对霍重华的嘱咐，更是修仙界守护圣物门派中，掌门对下一任继承人的嘱咐。当时霍重华不明白此话何意，如今，却是大彻大悟，甚至还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顿悟。

    仙魔两界的圣物之争，旷日持久，已经拖了好长时间了，如若真的无法阻止魔界争夺圣物的脚步和野心，那直到最后，无论其圣物合体之力究竟为何方神圣，情非得已，只能据为己有。

    魔界之人邪魔歪道其心可诛，若是被他们获得了六界圣物之力，后果将不堪设想。无论是何等力量，宁可修仙界私藏据为己有，也绝对不能放任其落入魔界手中。

    霍重华望着几位掌门，虽然他们默不作声，但是早已心照不宣。这是修仙界掌门之间的秘密，亦是决计要达成的使命。

    所以说，这一步，是非走不可了。

    霍重华阖上双眼，深呼一口气后方才重新睁开，眼波流转间，流露出坚定不移，还有众人没有察觉的淡淡哀伤。

    古月歌挣脱了一直扶着他的夜空寒和司潋滟，眼睁睁看着那人并喊出他的名字：“霍重华！”

    “古月歌！”霍重华也唤了他之后，他拒绝了一众仙家的搀扶，撑着剑站起身，走向古月歌，而古月歌亦然。他们，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此生的宿命和孽缘，亦是了断和终结。

    两个人几乎同时祭出的圣物。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两个人竟然如此默契。明明是完全对立的人，明明不可能会有交集，却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仙界圣物祭出，两枚折巽子阵纹迅速和一枚折巽子阵纹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折巽阵纹。乾銮、折巽、坎粼、离火和凝坤五枚阵纹皆已俱全，霍重华旋即将其收回，挥动与君并将仅存的法力和五枚阵纹注入剑柄处的五行阵，随着五枚阵纹的进入和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一个完整的仙界圣物五行阵法赫然呈现于众人面前。

    拥有了仙家圣物阵法为基础，其余五界圣物皆按照自身的属性归位。

    魔界圣物伏羲琴落于金属性乾銮阵纹之上。

    冥界圣物阴阳生死落于木属性折巽阵纹之上。

    人界圣物轩辕玉落于水属性坎粼阵纹之上。

    妖界圣物帝焱落于火属性离火阵纹之上。

    神界圣物五色神石黄鸾石、绿鳞石、碧落石和赤红石落于土属性凝坤阵纹之上。

    然而……

    “黄、绿、赤、碧……”古月歌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望向霍重华，“为什么五色神石只有四颗？！还有一颗，还差一颗！你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吗？霍重华，白玉石，到底在哪里？”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一幕，却让众人大惊失色。只见霍重华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白光，那些白光似乎受到了召唤，源源不断朝着土属性的五色神石汇集。

    “霍重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古月歌难以置信地看着霍重华的身影渐渐变淡。然而霍重华看着古月歌，苍白无力地说出了一个令众人为之震惊的真相：

    “古月歌，霍某一直欺瞒你，其实，霍重华……就是白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