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还灵终东方陨落

    古月歌、霍重华、司潋滟和北堂傲然四人在岛上查探线索后，都相继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便是岛屿被人施加了一个带有迷幻禁术的缩地千里。正常的缩地千里需要强大的法力施展，动静之大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容易引起注意。而迷幻禁术，是一种修行界中的禁术之一，其持久性和迷惑性强大到让人无所察觉，更能在受害者不知不觉中招，让人被神不知鬼不觉带走而无所察觉。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定有他高明之处，虽然可解，却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若非万不得已，古月歌决计不会去用。

    现在有个疑问，对方何以对亮魔族下毒手？亮魔族人的身上，难道拥有着一些不同于寻常人的东西？

    就在这时，校场处的萤火突然爆发，整个地表都在晃动，荧光色的火焰冲天。在岛屿各处查探线索的古月歌、霍重华、司潋滟和北堂傲然四人，连忙赶回了校场，只见银灵子身上一股力量失去了平衡和控制，然而他却奋不顾身往逐渐暗淡的素女琴上输送灵力。

    东方偃在旁边奋力劝阻着：“祖兽，祖兽啊！这灵力，您不能再输送下去了啊，您体内还压制了嗔魔兽，这样下去，您会消亡的啊！”

    司潋滟大惊：“什么！失踪的嗔魔兽，竟然是银灵子压制在体内！”

    古月歌更急了：“银灵子，快把嗔魔兽吐出来啊！快吐出来啊！”

    霍重华冷静道：“没有用的，若不是银灵子及时把嗔魔兽压制在体内，嗔魔兽会引发冥界亡魂的暴动，届时会使冥海水倒灌，殃及整个魔界森林！银灵子如今的法力压制嗔魔兽尚且可以，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素女琴的魂魄力量会在此刻被削弱。银灵子是豁出性命想要救素女和整个冥海。”

    古月歌并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仍然恶狠狠道：“无论如何，本尊会拼尽全力压制嗔魔兽！银灵子，本尊命你吐出来！”

    北堂傲然建议道：“域尊，我们一起为银灵子施法。”

    司潋滟也点了点头：“对，施法！北堂长老言之有理。”

    古月歌道：“本尊正有此意！奴隶，快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言毕，三人旋即催动法力，然而，他们所输送的法力却丝毫进入不了银灵子体内，甚至还起到了反噬作用。

    “没有用的！”东方偃言语平静道：“祖兽是魔兽，魔兽修的是幽暗之灵，和魔界人修的功法路数有所不同，是决计无法相容的。”

    话音刚落，古月歌、司潋滟和北堂傲然连忙收回法力。古月歌看向了一直纹丝未动的霍重华，目光一凛：“你没有施法帮忙，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霍重华根本不会撒谎，就连听从主人命令做做样子施法帮忙都装不下去，如今面对古月歌的质问，他不禁畏缩一下，心里油然生出惧怕，他坦白承认：“是的，主人，奴隶一早……便知道了。”

    古月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奴隶。

    “域尊啊……”这时东方偃开口道：“罪臣，可能今后没法再为您效犬马之劳了。”

    古月歌看向东方偃：“东方长老这句话什么意思！”

    东方偃沉声道：“罪臣本是亮魔一族，自然拥有幽暗之灵，祖兽的灵力，由罪臣来补给最适合不过了。”

    古月歌疯了：“一派胡言！你区区一介合体，如何能够独自补给上古魔兽！”

    “偃儿，你……”银灵子睁开微弱的双眸，望向东方偃。

    此时，东方偃朝着银灵子双膝跪地，将埋藏多年的真相脱口而出：“域尊，罪臣有一事，一直欺瞒域尊，甚至是先尊，直至今日，追悔莫及。当年祖兽从亮魔一族中，选中罪臣作为幽暗之灵的继承人，将幽灵种子，种在罪臣体内。可是，罪臣不甘心一辈子只是待在冥海，在接受了幽灵种子后，趁祖兽灵力微弱之际，罪臣逃离了冥海。祖兽啊，偃儿罪不可赦，即便是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都无法弥补当年犯下的过错。如今，偃儿不求赎罪，只求祖兽，不要因偃儿而置气。”

    言毕，东方偃周身的灵力陡然攀升，那是一股有别于其他能量的幽暗之灵从他的体内被生生剥离，而后源源不断汇入银灵子体内。这股幽暗之力异常强悍，甚至达到了灵力爆棚的境界，将其他人都隔离在外，无法靠近半分。那是……幽灵种子的力量，前所未有，摧枯拉朽。

    “东方长老，东方偃！你给本尊停下来！你快给我停下来啊！”古月歌疯狂咆哮。他分明看见，东方偃原本就老态的身体随着灵力的输出愈发枯槁，渐渐萎靡，他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弱了。

    银灵子泪眼朦胧：“偃儿，你为何这么傻……”

    “东方偃！东方偃！”古月歌已经气得流下了眼泪，瘫坐在地上。

    “主人……”霍重华在他身侧跪坐下来，扶着古月歌。

    而司潋滟和北堂傲然已泣不成声。

    直至最后的灵力从东方偃身上抽离时，长老阁的权杖掉落在地，他的身体也如枯枝败叶般倒在地上。

    古月歌连忙冲上去将东方偃抱起来，霍重华、司潋滟和北堂傲然也来到他们身边。

    “东方偃，东方偃，本尊不许你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古月歌说着，随即催动法力，往东方偃身上灌输，然而，东方偃道身体却丝毫接受不了一丁点法力。

    司潋滟哽咽道：“域尊，域尊，您冷静下来啊，东方长老好像接受不了您的法力……”

    古月歌当场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

    银灵子抱着素女琴，来到他们身前，道：“因为，这些年一直是幽灵种子在维持他的生机，如今从身体彻底剥离，便是生生断了他的生机。”

    “不能这样子，东方偃，你一定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死，回墨麟域，我们再想想办法！”说着，古月歌就想抱起东方偃，他竟然察觉到，东方偃身体轻飘飘的，根本一点重量都没有。

    “域尊，您不要，不要……”东方偃按住了古月歌的双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北堂傲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老偃啊，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放弃治疗啊！”

    “北堂啊……”东方偃抬起干瘪的眼帘，看向北堂傲然：“可惜最后没能见到……咳咳，见到西门和南宫他们，偃……这辈子，能够，和你们，一起在长老阁，为，先尊和……域尊效命，已经，已然心满意足了……”

    北堂傲然泪流满面：“老偃啊……”

    “司护法……”

    “我在，我在！”司潋滟连忙上前。

    东方偃道：“以后，有劳司护法和青阳护法守护墨麟域了。”

    “东方长老……”司潋滟掩面而泣。

    东方偃看向银灵子，神色仍是愧疚：“祖兽，是偃……不孝，贪图霸占幽灵种子潜逃，不求祖兽能宽恕偃，只求，偃死后，尸首能……葬入冥海岛。”

    银灵子深深叹息：“准了。”

    “谢祖兽……”东方偃哽咽地谢恩，接着把目光落在古月歌身上，他紧紧抓住古月歌的手，看着古月歌，请求道：“域尊，我亮魔一族，真的，真的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委实不该遭此劫难啊！求域尊，求您，为我亮魔一族枉死冤魂，讨回公道！”

    古月歌连连点头：“本尊答应你，本尊一定为亮魔族，为东方长老你，讨回公道！”

    “谢谢域尊，谢谢您……”东方偃终是放开了古月歌的手，最后把目光落在上方阴沉沉的天际，缓缓道来：“偃，如今还记得，出了冥海，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就是您的父亲，古道域尊，当年的偃啊，年纪尚小，不知天高地厚的，是古道先尊，把，把偃，带入长老阁，教会了偃好多东西，如今，先尊他离世了，这知遇之恩和，再造之恩，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东方偃说着，思绪落在了数百年前，他见到古道的时候。那年的他不谙世事，逃出岛屿，在冥海之滨的沙洲上，看见了那个身穿墨麟锦袍的男子，站在一处礁石上，望着洪波涌起的冥海，眼中无限哀伤。只是当他看见自己时，却旋即露出了暖心的微笑，他对他说：“小屁孩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爹爹娘亲呢？”

    记得当时的他气嘟嘟地回应道：“我才不是小屁孩儿呢，我十六岁了！”

    男子终于哈哈大笑。

    后来，男子对他说：“本尊带你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吧！”

    他愉快地点了点头：“好啊！”

    就这样，他跟着男子，来到墨麟域，进入长老阁，成为长老阁之首，男子从未问过他来自何方，却交付了所有的信任，直到如今……

    他一直不知道男子当时眼中流露出来的哀伤所为何事，直到男子身陨后，他才知道，那个男子曾经承受的磨难和伤痛。他只恨自己，若是能早一两百年出生，若是当年在风云城外遇到男子的人是自己，定不会教他过得，如此难过，如此痛苦……

    “古道先尊啊……”东方偃望着天际，眼前渐渐变得黑，变得暗，直到连呼吸都停止了。

    属下，来陪您了……

    “东方偃，东方偃……”古月歌奋力呐喊着东方偃，却得不到丝毫回应，怀中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动静，古月歌浑身压抑的颤抖，泣不成声，终是仰天长啸，唤出来几百年来不曾再度呼唤的称谓：

    “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