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斩断错误的开端

    地面上很冷，霍重华仍然不敢轻易睁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堪堪睁开双眸。他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原本涣散的双眸在刹那间变得清明，他根本就没有被操干得昏睡过去，他是假装的。古月歌在他晕过去后，给他盖了张毯子便出去了。他发现，今天的古月歌很是异常，整个获麟台，出奇的安静，他的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不寻常的征兆。

    霍重华起身把毯子叠好放回自己的狗窝，身上一片狼藉他也顾不上去清洗了，反正也已经干了，他重新穿好衣服便往寝殿外走去，与此同时，他竟然下意识动用法力隐身起来。

    越往外面走，魔奴的身影便越来越多，当与其中两个魔奴擦身而过时，她们的谈话，却让霍重华停下脚步。

    只听见其中一个魔奴窃窃私语问另外一个魔奴：“敏儿，为什么你从清早就一直没精打采的？服侍域尊可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呢，你这样可不行。”

    叫敏儿的魔奴对那个魔奴窃窃私语：“织儿，你不知道吗？仙魔之间，又要打起来了了！”

    霍重华心头一颤！

    那个叫织儿的魔奴一惊：“你听谁说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因为我哥是此次随战的魔兵，他临行前告诉我的，他怕不来见我，他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敏儿说着，都已经哽咽了。

    织儿半信半疑：“不可能吧，这个要打仗了怎么墨麟域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因为我哥告诉我，此次大战一众魔兵在北方什么岛那里集结，不在域内，所以……”敏儿说着，又啜泣不止了：“我现在好担心我哥，仙魔大战历来皆死伤无数，他万一要是回不来，那我……。”

    织儿深感同情：“敏儿……”

    轰隆！

    突然，在他们不远处之地，爆发了一股强大的仙力，原本隐身的霍重华已然现出原形，他胆大包天地违背主人的命令，动用了法力。

    “你不是，域尊的！”敏儿和织儿两人皆大惊失色，此番浑厚有力的仙气，在这个魔域之内，显得威力巨大，恐怖如斯。此番动静，自然引来了获麟台的一众魔兵，他们把霍重华团团包围。

    霍重华对周遭的围困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此时，他虽面色沉静，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迟钝，前几天他在收拾古月歌的衣履时，他看见古月歌的鞋底沾了与往日不同的黑壤，他才想起，那和北方瀛洲之地的黑土极为相似，北方瀛洲之地，为蜀山守卫范围。难道，墨麟域此次要攻打的，是……

    不行，必须阻止主人！霍重华手印迅速结出缩地千里的结印，将法力催动到极致，那是上乘仙法所施展下的上仙之力，周遭的空间瞬间被震慑得异常扭曲，一众魔兵皆被上仙之力所镇压得毫无抵抗力。一众魔万万想不到，一直以来被他们域尊掌控奴役，毫无存在感的奴隶，竟是如此法力深厚的上仙！

    随着法力源源不断地汇聚，整个获麟台都散发着强大的仙力威压，有些法力低微的魔甚至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迫得跪倒在地。自始至终，那个法力无边的上仙都纹丝不动，面容清冷，让人望而生畏。

    在法力催动到极致时，霍重华身上的鞭痕也被牵动到，让他刺痛无比，然而他顾不了这么多，也不会用法力修复伤处。他已经违抗主人命令使用缩地千里，他不能再肆意妄为了。终于突破了层层结界的阻碍，找到北方冥海之地，霍重华提气一跃，消失在结印中，消失在获麟台众目睽睽之下。此时，那些被压制的魔兵心里不好的预感接踵而来，接下来，他们墨麟域，定然难以安生了。

    北方冥海岛，校场上。古月歌一袭战甲立于高台之上，与他并肩而立的，还有亮魔兽银灵子。夜空寒和夜空影则站在古月歌身后的位置。一众魔兵集结完毕，以左右护法和三大长老为首，皆严阵以待，等候古月歌一声令下。荧光之火照彻天际，似是众魔心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经久不灭。

    这时，古月歌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修仙界蜀山一派，灭我魔界亮魔一族，害我墨麟域东方长老，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墨麟域定要荡平蜀山，一雪仇恨！”

    “荡平蜀山，一雪仇恨！”

    “荡平蜀山，一雪仇恨！”

    “荡平蜀山，一雪仇恨！”

    ……

    义愤填膺的战前宣言回荡在整个亮魔殿上空，是仇恨的呐喊，是必胜的信念。

    古月歌对夜空寒道：“寒儿，魔界，有劳你代为守护了。”

    夜空寒臻首轻点：“您放心，有寒在。月，此役，万事小心。”

    然而，就在这时，古月歌眼神一暗，脸色一沉。同时，司潋滟左耳处的红色耳钉和青阳右耳处的青色耳钉皆收到了来自获麟台守卫魔兵的传讯，他们皆望向古月歌：

    “域尊，获麟台魔兵来报，霍上……”

    校场上方一股强劲的仙力乍现，于此处魔界之地形成了强悍的对立之势，上仙之力，把一众魔皆压制得丝毫没有反抗力量。在场，丝毫不受影响势均力敌的，便是古月歌和银灵子二人。

    古月歌看着上方那道身影，始终安之若素，似是早已预料到，只是，他的目光，愈发冰冷了。

    霍重华终于突破层层结界，来到冥海岛校场。此番被残害的皆是亮魔一族，枉死的东方偃亦是，北方冥海之地为墨麟域范围之内，东方偃是墨麟域的大长老，其地位举足轻重，他是于冥海岛校场之上惨死，此地集结魔众，最适合不过了。当他出现在校场上方时，果不其然，古月歌果然在此地集结军队。

    当霍重华看到高台之上的古月歌时，旋即敛起气息，收回法力，然后，落在古月歌下方一处地方，抬起头，望着古月歌，唤了一声：“主人……”

    古月歌淡漠道：“没想到，本尊终究还是瞒不住你，早知如此，本尊就应该再次封住你的法力。”

    “对不起，主人，奴隶可以任凭您处置，绝无怨言，只是……”霍重华分明看见，左右护法和三大长老都在，古月歌此番倾巢出动，是铁了心要和蜀山对抗到底。他直接问古月歌：“主人，确实是蜀山了？”

    古月歌道：“是，此番出战，不灭蜀山，誓不罢休！”

    霍重华连忙说：“主人，您需要再查清楚原因吗？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残害亮魔一族……”

    古月歌直接打断了霍重华的话：“你这是质疑本尊吗？”

    霍重华登时无言以对，他看见银灵子也在场，他是上古魔兽，亦是亮魔一族的祖兽，他也加入征战行列，说明古月歌此言非虚，亮魔一族惨死和蜀山逃不了干系，只是，蜀山为修仙大派，他第一时间便是怀疑蜀山是被陷害的，或许，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苦苦劝道：“主人，蜀山或有联系，但他们是修仙界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残害亮魔一族，或许，我们可以先查一查，以免错杀无辜……”

    “修仙！无辜！”古月歌面色更阴沉了：“亮魔一族全族覆灭，你现在还来说无辜！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本尊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霍重华本尊告诉你，别说一个蜀山，只要本尊想，整个修仙界本尊都要将其荡平，以泄本尊心头之恨！既然蜀山不知死活来招惹我墨麟域，就不要本尊拿他们来开刀了。”

    霍重华震愕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古月歌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可以毫无尊严跪在古月歌面前，像狗一样讨好他，可是无论如何，在他的心底始终有个不可触碰的底线。内心怒火中烧，原本的鞭伤裂得更大，为奴以来，他第一次冲着古月歌吼道：“你到底还要霍某怎么样！你的执念当真这么重要吗？何以霍某都这样摇尾乞怜跪在你面前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修仙界！古月歌，认识你，当真是霍某一生当中最大的错误！”

    “哈哈哈哈！”古月歌咬牙切齿道：“你终于肯说实话了，装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是吗！做了这么久的奴隶本尊倒是忘了，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霍上仙，秉持正道守护苍生才是你生存在世间的唯一意义。可是，霍重华！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本尊的奴隶，我们之间存在着牢不可破的血引结契！你当真以为，你可以轻而易举摆脱本尊吗？”

    霍重华恶狠狠道：“血引结契！古月歌，你可别忘了，血引结契本就是被迫为之，从来都不是霍某本意，从来都是你，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好个一厢情愿！”古月歌抬起左手，手上的雪月戒赫然在目，他盯着霍重华发白的脸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当初是谁给本尊戴上这个戒指的，霍重华，你可知这一戴，便再也摘不下来了，你可知有一句话，叫睹物思人啊！你自己做过的事，别不承认！”

    霍重华望着古月歌手上的雪月戒，双手握得有些发颤了，他的左手，同样戴着一枚墨月戒。曾经他是那样跪在古月歌面前，给他戴上的雪月戒，没想到事到如今，却成了他们之间不堪回首的过往。霍重华心中懊悔不已，他愤恨难平，他的伤口裂得更大，鲜血很快染红他的白衣。

    “霍重华，你……”看着浑身浴血的霍重华，古月歌心头一凛。

    霍重华看着古月歌，同样抬起左手，把墨月戒展示于人前，道：“是霍某的错，霍某不该让魔皇产生错误的念想，就让霍某，亲自斩断在错误的开端吧！”

    言毕，霍重华抬起的右手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古月歌终于意识到霍重华要做什么了，他大惊失色，疯了一样跑向霍重华：“不！”

    霍重华冷冷地望着奔向他的古月歌，握紧刀柄，当着众人的面，当真古月歌的面，毫不犹豫朝左手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