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把叶子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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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昀刚准备离开,桌上手机震动起来,接二连三的信息涌进来,不知怎么的,他听着这声音就觉得不太妙。 三条信息,全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肖昀按顺序点开第一条,呼吸骤然一滞。 昀少,查了我几个月,结果还满意吗? 久闻大名,鄙人想跟您见见。 昀少这样的人应该是听不进去威胁的,那我换个说法,我手上有昀少感兴趣的东西。 感兴趣的东西,除了江氏三家公司和他的交易往来账目,肖昀想不出别的。 温崇留着后手! 郑羽预感到什么,起身一把夺过手机,一目十行扫完,当机立断说:“马上告诉江焕。” 温崇像是盯着他俩似的,话音刚落又追了条信息:什么都不要做,昀少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这下郑羽也犹豫了,温崇是条没栓链子的疯狗,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手里又捏着不利江家的把柄,他说什么都不要做,肖昀真就不敢轻举妄动。 肖昀冷静下来一想,他动手很及时也很干净,温崇不可能神通到一早就察觉自己在查他,预先背下后手。如果他真有这么大本事,为什么还会让郑羽的人查了个底朝天。 这几条短信一条接着一条,仔细想想,对方似乎有些慌乱,甚至有些急迫。 肖昀微眯着眼,靠回椅背上,和郑羽分析了一会,觉得对方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这个险肖昀不敢冒,觉得这事暂时不能给家里说。温崇不愧是勾心斗角的老手,肖昀在这绕来绕去,不管相不相信他手里的把柄,到最后都会合他的意跟他见面。 他赌的就是肖昀不敢赌。 两个人在这把温崇底裤都扒掉了,无奈投鼠忌器,什么都做不了,连见面的时间都要等温崇通知。 ———— 自那天以后肖昀天天打电话劝叶子从酒店搬出来,叶子不知道是被肖昀劝烦了还是在酒店住得憋屈了,周五下班前给肖昀发消息说周末搬家。 不管怎么说,好歹人是搬进去了。肖昀挺开心。 年底温尔兮演出多,天天不赶趟,江焕隔三差五要去看一场。本来他想拉着肖昀一起去,肖昀说叶子搬家我得去帮忙。 江焕喂了片猕猴桃给他,不动声色地说他那么大人了不至于搬家都搞不定。 肖昀还是坚持,说不行我得去。 江焕听到这话,把喂到一半的猕猴桃撤回来塞自己嘴里。还等着他喂的肖昀张着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江焕把水果叉撂到果盘里,说:“自己吃。” —— 叶子那点东西一手都能拎走,肖昀知道不需要帮忙。叶子的状态和处境都令人担心,他只是找个由头想去看看他。 于是周末这天他约上郑羽,上商场买了好些生活必需品,给叶子打了电话说一会给他送去。 叶子昨晚睡得晚,这会才刚醒。屋里窗帘遮光效果太好,他扯开窗帘的时候差点让外面阳光晃瞎。 这间公寓不大,电器配备倒是挺齐全。他从箱子里翻出咖啡豆,又找到咖啡机,打算磨点咖啡喝醒神。 刚把机器插上电就听见敲门声。 叶子在睡衣上擦了擦手,“怎么来这么快.....” 他甚至还没看清外面的人,就被人大力往旁边一掀。这种没有来由的粗暴,他有多熟悉就有多痛恨。 叶子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扶着吧台一阵眩晕,毫不意外听到男人带着怒气的讥讽:“大早上穿成这样在等谁,给你打电话那天晚上你干了什么,李邺,你的解释最好能让我满意,不然......” "不然怎样?"叶子后背靠在吧台上,强行站直身体,望着比他高出整个头的男人,"打死我吗?姜沂南,说点新鲜的,不然你就真打死我,别像个孬种似的————" “啪——!” 巴掌扇到脸上的时候叶子甚至都没眨眼,男人的风衣袖口宽大,带起的劲风里似乎有某种清甜的花香味。姜沂南从来不用香水,以前他只能偷偷在他衬衣上喷好再拿给他穿。要是姜沂南闻见味儿还会不高兴。 自从肖遥出现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很喜欢纯花香的味道,姜沂南每次都会染一身回来。 这人昨晚在陪肖遥,还能抽空千里迢迢跑来奚落他,真是够闲。 姜沂南打了他一耳光,心里像是爽了似的,若无其事看了眼四周,“不愿意住酒店怎么不跟我说,你跟我服个软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叶子轻笑出声,“抱歉呐,没等到我跪地求饶,少爷可不爽了吧。” 他半张脸上顶着巴掌印,因为宿醉加上最近作息实在不健康,正常的脸色十分苍白,几乎都透着病态。 姜沂南动手从来没什么分寸,叶子一张口觉得半张脸都是木的。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想激怒他,看他暴怒看他跳脚,虽然惹怒他自己也不会好过,但至少心里舒坦。 不知怎的,叶子最近对这种自虐方式格外上瘾。 姜沂南沉默看了他两秒,瞥到他低领睡衣里面白皙的胸膛,突然低喝一声:“去把衣服换了!” 叶子不动,“少爷管天管地,大老远跑来管人穿什么衣服,您可真有意思。” “李邺!”姜沂南手脚都长得长,伸手薅住叶子衣领,脸色阴沉,“我今天累了,不想跟你动手,你听话点,不要让我生气。”他边说边拎着叶子往卧室走,“去把衣服换了。” 叶子让他连推带拽,火气也上来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心里对这个人失望至极,早就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姜沂南要折腾他他就随他折腾,要他滚他就滚,哪怕搜走他身上所有的钱,哪怕他只身来帝都只能刷会员卡住酒店。 姜沂南要的似乎也很简单,要他服软,要他求饶,要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痛哭反省。 他被姜沂南打到绝望的时候甚至真的想过跪下来求他,感情他不要了,从今往后到死,他都不要了,只求姜沂南能做个人,放过他。 曾经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个人能长大,现在他觉得自己等不起了。大好的光阴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等人渣回头。 “狂犬疫苗也不贵,你就不能抽空去扎两针吗?”叶子一把抓住他紧箍在脖子上的手,抬头迎着姜沂南吃人一样的眼神,“别这么瞪着我,我现在不怕你,我什么也不怕。” 叶子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却看不出半点生机。姜沂南生气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歇斯底里的,带着要毁灭一切的狂躁。但有时候他也很安静,暴怒的风暴只在一双浅棕色的瞳仁里翻涌,就像现在。 叶子了解他,所以格外怕平静生气的他。但那也是以前了,就像他刚刚说的,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怕。 姜沂南放开他的领子,把褶皱一一抚平,带着温柔而残忍的笑意:“骗人,你不怕我但是你怕疼,你最怕疼了,每次疼的时候就很乖。” 叶子警惕地往后退,姜沂南手太长,很轻易就拽住他狠狠往沙发上一掼,抬手一个发狠的耳光打断他所有挣扎,“让你听话点你非不肯,就这么爱惹我生气是吗!” “姜沂南我操你妈!”叶子嘴角开裂,血染在苍白的唇瓣上看着有种行将破碎的脆弱感。但姜沂南显然不是会心疼怜惜的人,耳光发狠似的往脸上甩,力道大得叶子连话都说不出口。 姜沂南气急了眼,抬起一脚把人踹到地毯上,上前反剪着叶子双手,膝盖狠命抵上脊背。 “啊啊————!”剧烈的疼痛让叶子有种脊椎要断掉的错觉,脑袋眩晕到几乎看不清东西。 姜沂南将他双手往上一提,膝盖愈发使劲往下压,手臂筋骨被拉扯到极致,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叶子嘴里的惨叫并不能让他停止施暴。他一把拽起叶子头发,强迫他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抬起头,阴狠命令:“认错!” 冷汗滑进眼眶,蜇得叶子紧紧闭上双眼,抖着嗓子努力发出声音:“姜沂南.....要不你弄死我吧。” “操!”半掩的房门被人推开,肖昀和郑羽提着东西在房门前愣了两秒。 “叶子!”肖昀哐当一声扔掉东西,跨步上去对着姜沂南提手就是一拳,“你他妈敢打他!” 叶子痛到几近晕厥,即使没有姜沂南压着他还是无法起身,痛苦地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肖昀难受坏了,连忙去扶他。 姜沂南猝不及防被一拳撂倒,但他身体素质强硬,又是练家子,几乎立刻就翻起来,抬脚就想踹肖昀。 看肖昀挨欺负郑羽哪能干,随手从袋子里抽出把大葱就往姜沂南脸上抽,怒吼道:“我看你丫敢动!” 姜沂南身高太逆天,身手又敏捷,郑羽这下失了准头,很容易就被他躲开了。 他看到肖昀半抱着叶子坐起,心头邪火一下烧得更旺,抬脚就踹了过去。叶子太了解他,知道他要发难,眼疾手快侧身挡了一下。姜沂南质量过硬的皮鞋尖直直踹到他腰侧肋骨,剧痛之下竟然叶子竟然没叫出声,抱着姜沂南的脚满脸疲惫,“你不要闹了。” 姜沂南冷冷一笑:“这么护着他,这是你奸夫?这房子也是他的吧。” “老子今天非要收拾你这个嘴里喷粪的狗玩意儿!”郑羽彻底被惹炸了毛,从购物袋里拎起一只平底锅,冲上去就往姜沂南身上抡。 姜沂南虽然先天条件优越,但架不住郑羽不要命,手里也没趁手的家伙。硬生生受了两下砸之后忍不住开始后退,肖昀瞅准时机,伸脚往前一踹,姜沂南被绊了个跟头。 郑羽大骂着骑在他身上,拳头狠狠往他脸上身上砸,“还喷粪吗?老子问你呢!” 姜沂南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况且还是在叶子面前,一时又气又急,恼怒非常,气得脑子一片空白,竟然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这时无时无刻不想黏着媳妇的江尧也跟过来了,踹开门就看到他那暴脾气媳妇儿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拳头挥得虎虎生风。 看到江尧来了郑羽更加嚣张,指着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姜沂南朝自己男人吼:“江尧!他打我!他刚刚踹我还骂我!” “我他妈什么时候.....”姜沂南没受过这种委屈,眼睁睁看着他颠倒黑白气得直抖,双臂竖起挡着脸骂他:“神经病!” 嫌拳头砸着手疼似的,郑羽一把脱掉鞋,制住姜沂南的手想往他脸上招呼。 江尧见状太阳穴突突直跳,赶忙上去拉起郑羽紧紧拦腰抱住:“宝贝儿消消气消消气......再打人要没了!” “老子打死他!”郑羽被江尧抱着往后退,仍然边跳脚边大喊。 “别别别,法治社会不值当。”江尧一手紧紧搂着郑羽,一手去抢他手里的鞋,“乖,不打了.....消消气宝贝。”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郑羽怒气未减,转头朝江尧骂:“这孙子打我,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来劝老子!?” 江尧把他按坐在茶几上,蹲着给他穿好鞋,知道郑羽现在不能惹,只能顺毛撸,“谁说不帮忙,我就是来帮忙的。” 说完他看向姜沂南,眼神略带同情,但不敢给郑羽看到,于是生硬的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人呢。” 姜沂南坐起身唾了一口血沫,“老子打自己的人关你屁事!” “嘿,打架斗殴就关我的事!”他说着又见姜沂南吐了口血沫,估计牙打坏了。他形容狼狈,衣服皱巴巴地,脸上青的红的颜色齐全,深色风衣上还有稀稀拉拉的鞋印。之前阎王似的气势不再,倒透露出几分符合年龄的轻狂感。 说到底还是个小屁孩,江尧说不下去了,试探地问:“.....你,你要不要去医院...操!” 他话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贼显眼一个脚印子印在左臀,郑羽正要炸,叶子忽然说话了。 “别管他了。”叶子捂着腰侧,看了一眼姜沂南,然后对江尧说:“尧少,我得去医院。” 肖昀和江尧一左一右把他扶起来,仅仅是起身的动作他又疼了一身冷汗。姜沂南也跟着站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牵扯到唇角的伤,疼得直皱眉。 叶子看着他,双唇白得泛青,“你走吧,打完了你也闹够了,你回家吧。” 肖昀面无表情看了姜沂南一眼,一个字也没说,扶着叶子往外走。 江尧开着车,肖昀和郑羽坐在后座陪着叶子。 “那孙子还跟着。”郑羽往后面看了一眼,见姜沂南的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心里一阵窝火。 叶子没什么表情,他也做不出来什么表情,紧闭着眼忍着全身叫嚣的疼痛。 ———— 叶子肋骨轻微骨裂,背部软组织挫伤,还有点耳膜穿孔,要在医院住两天。 他身边没人,肖昀只能留下来看着他。VIP楼层没什么人,肖昀站在叶子病房门两步之外,抱臂靠在走廊墙上,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兜里手机传来震动,他现在没心情看。 姜沂南在楼梯间抽完第三支烟,把火星按在墙上,拍了拍手走出来。肖昀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冷声道:“滚!” 姜沂南脚步一顿,这个疯子倒也知道医院不是发疯的地方,看着死死守着病房门不让他靠近的肖昀,故作轻松道:“我听说过你,你是阿遥的哥哥,说不准以后咱们还能攀上亲。” 肖昀抬起头,眉梢眼角都是戾气,“攀你妈,滚。” 姜沂南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被当面叫了两次滚耐心也告罄,看也不看肖昀就想往病房闯。肖昀心头火起,猛地冲上去把姜沂南往墙上怼,抬脚贴在他的脆弱的膝弯,“再靠近一步我就废了你的腿!” 姜沂南脸擦在墙上,磨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眼里泛上杀意,正要还手。忽然从楼梯间冲出来几名黑衣大汉。大汉们三两下把两人分开,垂首站成一排,“昀少爷。” 江焕从走廊电梯口走出来,挥手打发了保镖,把肖昀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发现除了脸色不好外没什么别的差池,伸手搂着肩头往怀里带了带,还算客气地跟姜沂南打招呼:“姜少爷。” 姜沂南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病房走。 “站住!”肖昀挣开江焕,想上去拦着他。 江焕皱了皱眉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去,“别瞎掺和!” 肖昀一下子就急了,转头朝江焕大声叫:“他差点把叶子打死!我不准他进去!” 姜沂南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看着江焕:“家主面前敢逞凶大叫,江家主家教不严啊。” 江焕一手拉着肖昀,眼睛有意无意往病房看了一眼,同样意味深长地道:“自然是比不上姜少爷的手段。” 姜沂南脸一下子就黑了,狠力拉开病房门,进去后又砰地一声甩上。 江焕眼神也冷下来,“他们两个的事只能自己解决,你拦着他有什么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就留两个保镖在这看着。” 肖昀没说话,挣开江焕的手头也不回往外走。江焕知道他心情不好,叹了口气。 肖昀走出老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熟悉的陌生号码。 “明晚八点,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