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才经历了一场高潮安燃的手还在有些发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就算衣服已经穿好,但是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才经历一场激烈的性爱。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安燃听见声音慌乱间碰掉了在桌上放着的湿漉漉的按摩棒,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就好像他残缺的心似的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起。 乔木端着餐盘进来,抬眼看了沙发上坐着的人,停在了原地,他认出了眼前的男孩,在望过去,目光相撞,安燃眼里的惊慌让乔木想要离开,以便他能找回一些仅有的尊严。 “对对不起,是哪位先生让我进来的。”但是安燃已经听不到了,血液争相恐后的窜到了脸上,脸开始涨红,胸口好像被巨石击中了似的,呼吸也慢慢的开始变的有些困难。 乔木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李晓挡住了退路,“把房间里的酒瓶都收好。” 然后关上了门独留他们两人。 乔木看着眼前的男孩,一瞬间觉得自己都忘记了呼吸,他虽这样的场面在这里司空见惯只是因为这个少年初见时他就好像独立于世,感受着属于他自己的细水长流。 而现在因为一场被撞碰的性爱,他就好像是被一只手强行的拽回了现实,恐惧,难堪,绝望,羞耻种种的情绪遍布着他的全身就好像一只手似的压的他再也无法安然抬头看着这个世界。 乔木不想要看安燃的伤口,因为这太过于残忍,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于是他只有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加快手上的动作,想要把安静重新还给这个受惊吓的少年。 安燃呆滞的看着前方,他看着沙发上的白色液体,那些液体好些有生命似的争先恐后的向下滴着,羞耻感遍布了全身,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凝固了似的,安燃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不敢看那个少年,他在害怕,他害怕看到那少年眼中的厌恶和不屑,安燃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堪,但是他也不想其他人再一次的提醒他。 于是他低着头,看着掉落在脚边透明色的按摩棒,双手握拳,此时此刻他只愿自己是空气中的一抹尘埃,一阵微风吹过后就可以消失不见。 头顶上方传来了稀稀拉拉啤酒瓶和茶几碰撞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他好像能听到沙发上精液滴落在地滴滴答答的声音,这每一声都好像一把刀似的划在了他的心上,把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内心又划上了几道伤痕。 “有烟吗?” 头顶的少年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只白色的烟出现在了安燃的面前。 安燃伸手去拿但是头依旧紧紧的埋在了胸前,不敢抬起半分,抬手之间衣服手袖往上,露出了手腕上痕迹,密密麻麻的一圈,青紫的痕迹诉说着少年的遭遇。 下意识的好像是想要藏住那些不堪,他快速的收回了手,没有来的及接住的烟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那只香烟在地上滚了几圈随后,橘色和白色映衬在了暗灰色的水泥地板上,倒是成了这个小隔间里唯一亮眼的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安燃低着头他咬着口腔内侧力度之大甚至能再一次吞咽时口中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绞着双手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等待着批评的孩子似的。 “这个给你,活血化淤,很好的药。” 一个好看的瓷瓶躺在了少年带着点红的掌心上,安燃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匆匆说了句谢谢把那个瓶子捏在了手里。 “你,没事吧。” “很脏吧。” 安燃低着头,他的声音带着颓然,低哑中带着浓浓的无助。 “没有。” 乔木的声音很温柔,好似一壶清泉流进了安燃的心里,抚慰着他恐慌的心。 “他们说我贱,难道只有死了才能彻底摆脱这一切吗?” 安燃抬头,他看着头顶的灯,还有上面倒映出的一脸颓然的自己。 “未经他人苦, 莫劝他人善,这个世界上本就充满着无数的不公,但是只有活着才有翻身的机会不是吗?” 安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死亡才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一抹刀一闭眼什么苦难什么不堪都过去了,可是不行啊,他还有父母还有橙色风暴里的弟弟们,那些爱他的人,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 所以他只有活着,就算再不堪也只有忍受着,活着才有希望,是的。 他们都没有再开口,黑夜裹挟着两个年轻的少年,透过墙边那小小的窗口,河对岸的远方,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挡住了向前的视线,黑暗中那一户户窗子里的灯火却更为的明显,那一扇扇的小方格里的人在干嘛呢?一家人围桌吃饭,还是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讨论着最新的电视剧,但是无论怎样在这个漠然的大城市里总有一抹灯光独属于他们,那些灯光在黑暗中为他们照亮了前路,成为了人生路上最好的灯塔。 墙壁上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打在了墙面上,两人交叠着站着,两个黑色的影子,他们的手轻轻的碰在了一起,夏日的蝉鸣声准时响起,两人默契的偏头看向那扇窗户,久久不语,慢慢的那些刺耳的音乐,刺鼻的香烟味,污浊的空气被窗外夏日的风给带走,温柔的风带着温度拂面吹来,蝉鸣鸟叫,明月清风,安燃和乔木在这间房间里享受着久违的独属于少年的夏天。在这个黑夜他们透过这扇小小的窗子,共同看着窗外的世界,一轮明月,一颗星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个年轻的少年,在沉默中默契的诉说着属于他们的人生。 “刚刚的事还请你…”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少年开口抢先说道,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刚刚吐过后伤到了喉咙。 安燃抬头直视这眼前的少年,他看着少年的眼睛,好像要确定他的眼中是否有蔑视,但是没有,这个夜晚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于漫长了,他只看到了少年的眼中带着疲惫,和他眼中再无生气的自己。 “对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有事随时叫我。” 安燃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把手里的白色瓷瓶又握了握紧,瓷瓶还带着少年掌心上的温度,这股子的热稍微让安燃凉透了的心变的暖了些,他闭了闭眼好像握住救命稻草似的又紧了紧握住瓶子的力道,那凸起的边缘硌的他的掌心生疼,可是他还是没有放手,就好像这个瓶子是他碎了一地尊严后留下的唯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