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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让我咬是吗?)

    他太久不吸烟了,顾知非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儿,他就很少再碰,偶尔抽一根,还要喷点香水遮一下。导致后来顾知非一闻到他身上有香水味,就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吸烟了。

    ……她肯定不吸。

    向晚想着方才见到的那个女孩。

    明朗、娇俏、可爱、甜美,一看就是顾知非喜欢的类型。

    跟他猜的差不多,能被他如此用心藏起来的,必定是他很熟悉也很喜欢的人,普通的相亲对象见个几次就订婚的可能性不大,这人多半是他的同学。

    看他们的熟稔程度,说不定还是上学时关系很好的同学,甚至是发小。

    顾知非虽不是在北京长大,但也算半个京圈的人,向晚的关系网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可对于在西南长大的顾知非,向晚对他的关系网了解有限,唯一熟悉的,大概就是一心维护自己表哥的陆白。

    关于顾知非订婚一事,他有过许多猜测,形婚、联姻、或是骗个傻白甜……可是刚才在船舱外听到的那些话,证实他的想法是错的。那个女孩……何妍,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能毫不忌讳地跟顾知非谈起自己,他们的感觉,与其说是一对未婚夫妻,更像是一对老友,彼此间没有秘密,甚至连最为难、最无法与人说的事都可以直接找对方帮忙。

    而这样的存在,在今晚之前,向晚竟毫不知情。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顾知非其实对他毫无隐瞒,可顾知非的性子太过沉稳了,很少主动说些与他们无关的人和事,当初的向晚不想跟他有深入的关系,也有意回避去了解认识他的朋友,以至今日——

    向晚吐了个烟圈,掐灭只剩个烟屁股的烟头,又点燃了一根。

    以至今日,自己连顾知非有这么一个信任到可以坦诚性向的知交好友都不知道。

    亏得自己还对这个未婚妻打听了那么久,真是……百无一用是向晚。

    向晚烦躁地掐灭烟头,再次点了一根烟。

    刚才返回船舱时,他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戒指,重逢这么久以来,这还是顾知非第一次摘下戒指,就连平时洗澡时都没见他摘过,看来是真的要退婚了。何妍那句“从此你就是自由身”,反反复复地在向晚脑海中响起。

    说到底,订婚只是个仪式,没有任何法律效力,麻烦之处在于还要将此事告知父母,得到父母的同意与谅解。

    向晚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顾知非要退婚,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听到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又止不住地心疼。他知道顾知非喜欢自己,可他没想到,顾知非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在今天之前,向晚一直觉得是自己在苦追顾知非,明明彼此都知道顾知非是喜欢自己的,甚至很多时候,顾知非对他的喜欢之情藏都藏不住,从心里、眼底满溢而出,可他还是要一次次推开自己,警告自己,冷着脸说他已经订婚了。

    一次次被推开、被拒绝,任谁都会心灰意冷,何况是一直以来被人奉承讨好惯了的向晚。

    跟来中平市,与其说是为了顾知非不顾一切,不如说是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么喜欢顾知非。

    在被拒绝、被冷落、被推开之后,自己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他。

    顾知非大概不知道,在遇见他之前,京圈里最低调不爱凑热闹的向少,是公认的冷漠矜傲难伺候。仗势欺人的事他虽然不干,但仗着家世随便下谁个面子,也从不需要顾忌什么,要是碰上没眼力见儿垂涎他美色的人,别说真的动手动脚,就算只是个眼神惹到他,他也能把人往死里打。

    可是一直以来,顾知非都是个例外。

    向晚不但不会拒绝他,还要被他拒绝……

    向晚想得出神,直到指间发烫,才意识到烟烧到了头了,他随手掐灭了烟头,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登时更烦躁了——顾知非要是知道他吸烟,肯定会不高兴。

    一会儿开着车窗转两圈,回去再洗个澡,应该就没有烟味儿了。

    向晚一边抽烟一边盘算着怎么掩盖身上的烟味儿,一转眼,顾知非跟何妍有说有笑地出来了。

    向晚躲在车里,冷眼看顾知非给何妍拉开车门,送她上车。

    可向晚没想到的是,顾知非没有跟她一起上车,就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这个时间刚好是大家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楼船人家又是中平非常火的一家店,顾知非毫不顾忌地站在门口送何妍,自然有不少眼熟他的人想上前打招呼。

    身为中平市年纪最轻、颜值最高的市长,顾知非甫一上任,就占领了中平大大小小的媒体头条,所有中平市民的手机都被顾知非刷屏,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

    “向主任?”

    一声陌生又热情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向晚收回视线,见是一个有点面熟的青年,看衣着打扮似乎也是体制内的人。

    “刚刚就看着像您,还不太敢认,一看顾市长在那儿,这才敢确定了。”那人热情地伸出手,“您好,我是XX单位的何小冬,上个月项目观摩的时候我们见过。”

    向晚掐灭烟头,礼貌地下车跟他问好。

    像何小冬这样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向晚不知道见过多少,但眼前这个人他是记得,原因说起来也好笑,眼前的何小冬跟陆白的助理何小冬重名,令他一下就记住了。

    中平的人大都不知道向晚的背景,但仅凭他是顾知非的秘书这一点,就不知多少人想巴结他。

    虚情假意、人心凉薄,他从小到大见了太多,以前的向晚不屑于应付这些事,独来独往,谁都别想从他这里入手攀上向家。如今在顾知非的地盘上,身上又戴着顾知非的标签,被耳提面命了许多次后,向晚终于能够平常心对待这些上赶着凑上来的人。一来二去的,竟也有了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再回头看这些热情又不过分热切的人,也不再心生反感。

    两人站在车边随便聊了两句,就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

    “晚晚。”

    向晚回头一看,顾知非身旁已经聚了五六个人,见他要上车,殷勤地给他拉开车门,顾知非坐到了后座上,扶着额头对几个要送顾知非回去的人道:“没事,向晚送我就行。”

    顾知非降下车窗,眼神温软地看过来:“晚晚,开车。”

    向晚立即跟何小冬道别,上车后还有人不停地跟他说:“向晚啊,一定要把顾市长安全送到家,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向晚挂上营业式微笑:“好的。”给你发个锤子。

    车一启动,乱七八糟的人尽数甩在了身后,向晚通过后视镜看顾知非,只见他闭着眼睛,似乎真有点累了。

    “非哥?”向晚唤了他一声。

    顾知非眼皮未抬,轻轻“嗯”了一声。

    红绿灯路口,向晚踩住刹车,回头去看顾知非的左手——果然没有了戒指。

    “你喝酒了?”

    顾知非笑了下:“没有,他们烦得很,非要拉我去喝二场,我只能推说喝多了。”

    向晚不说话了。

    绿灯一亮,他又专心当起了司机。

    半晌,向晚忽然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知非惊讶地睁开眼,看着向晚的背影,犹豫问:“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向晚的内心几乎瞬间咆哮起来:刚听到了一两句,就被你发现了!

    顾知非见他又不说话,似乎还有些不开心,关切道:“晚晚,怎么了?是我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吗?”

    向晚生硬道:“我没有不开心。”

    顾知非问:“那你很开心?”

    向晚觉得如果自己是只猫,现下肯定毛都炸了起来。

    “我只能拥有开心和不开心两种情绪吗?”

    顾知非笑道:“不,你还会发脾气呢。可你不是柔弱的小白兔吗?”

    向晚冷冷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顾知非挽起袖口,把手腕递到向晚嘴边:“咬吧,小兔子。”

    向晚面部的细微表情,顾知非从后面看不到,直到向晚利落地将车停在路边,从驾驶座上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来,顾知非才看到他面上的小表情。

    “让我咬是吗?”向晚欺身而近,目光流连在顾知非的喉结上,“那我可下口了。”

    向晚压在顾知非身上,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他还恣意地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顾知非趁他认真找地儿下口的时候,手上猛一用力,将向晚按在了怀里。

    “晚晚,我现在单身了,你若是对我做些什么,可是需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