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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闹脾气

    徐凯文按期来给段竟遥换药,那叫一个愁,“我的小少爷,你怎么青紫没消又添新痕呢?”

    “伤到右手了,干什么都不方便。”段竟遥也不想,但他也没办法,昨晚洗澡的时候的滑到了,右手一撑地这不就又严重了。

    “徐叔叔……咳,”段竟遥干咳了几声,欲言又止。

    徐凯文说:“段总今天就回来。”

    “我可没问他。”

    “嗯,小少爷没提他,是我自己要说的。”徐凯文笑了笑,想到那个压根就没离开过英国的老板,暗道就是现在让那人出现都成。

    “我还有事得走了,下午再来看你,熬得鸡汤记得喝。”

    “我不喜欢喝鸡汤,太油腻了。”

    “不油腻,老家厨子做的,你肯定喜欢。”

    “谢谢徐叔叔。”

    徐凯文可不能领这个谢,那是段总吩咐的。

    送走徐凯文,段竟遥也没打算碰那鸡汤一口。带伤不能出门,闲的无聊看电影,注意力不能集中,开始后悔脚下没留神了。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段竟遥唉声叹气,抱着软绵绵的抱枕靠在沙发上可怜兮兮的蜷缩一小团,他提过要几颗止痛片,被严词拒绝了。

    徐凯文觉得没伤筋动骨,一点皮外伤忍几天就好了,多吃那几片有什么好处。是药三分毒,止疼片不能多吃,吃多了成瘾。

    好处多着啊,起码晚上能睡得着觉啊,昨晚直接被疼醒了,那滋味且难受着呢,绝不想体会第二遍。

    电影的画面和声音远去,瞌睡上头,段竟遥歪着睡着了。

    等他醒来,电影已经放完了,人已经躺到床上了,床前还坐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面无表情。

    段竟遥看清来人,咽回一声惊叫,挣扎着要坐起来,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扑腾起来,反倒是把自己折腾得冷汗直冒。

    段川凌靠在长背椅上,干净的皮鞋踩在床榻边沿,双手插在兜里,下颌线绷紧,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帮忙的意思。

    就这么袖手旁观?段竟遥觉出不可思议来,他老子也太狠心了点吧。脾气一上来,扭头扯过被子盖到头顶,冷静后又掀开被子冒出头,回头一看,化身塑雕的某人脊背倾斜的角度都没变过。

    段竟遥冷下脸,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段川凌没回答,手一动,将一把钥匙扔到被子上。

    段竟遥这才看到他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片皮肤都没露在外面。

    段竟遥拿起钥匙看了看,猜应该是给徐凯文的那把,转头看向一言不发,明显不快的男人,奇道:“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闻言男人动了一下,双腿交叠,依旧不吭声。

    段竟遥躺了会儿,难懂剧情发展怎么到了现在这步,而且这样的段川凌让他有点害怕,高深莫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谁也预料不到他这一刻会做出些什么来。

    捏玩着钥匙,段竟遥闷闷地道:“你要是来看笑话的,可以走了。”

    段川凌冷眼瞧着他,瞧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想抽他。

    段竟遥扭过脸盯着边角翻飞如蝴蝶的窗帘,忍受不了愈发沉重的沉默,口气有点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而且我没让你来,你怎么又来了?”

    段川凌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阴影笼罩到床头,段竟遥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害怕都写到脸上了,还要装出色厉内荏的气势。

    段川凌居高临下的瞪了他好一会儿,把人瞪得气势全消,只剩下忐忑不安了,一转身就走了。

    房门合上,房内只剩下自己了,段竟遥还没反应过来,这又是闹哪一出?真走了?

    段竟遥也搞不懂自己了,他居然由此生出几分委屈来,再一想自己疼得洗个澡还摔倒了,这人理也不理就回家了,哪里是关心在乎他呢,徐凯文都被他的装模作样给骗了。

    憋了口气,段竟遥躺在床上哼哼,“走就走,再也别来了。”

    门又被打开了。

    高大健美的男人端了杯牛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段竟遥气势短了一截,抱怨声不小,一定被他听到了。然而段川凌还是半点反应都不给他,把牛奶往他面前一递,他也不接。

    段川凌的黑眸里跳动着火焰,终于开了口,“段竟遥,我压着火呢。”

    段竟遥心一颤,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不争气的乖乖端过杯子,段川凌积威太深了,被连名带姓叫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表示着他老子动了真火,压都压不住的程度。

    “吃了。”

    白白的小药片抵到唇边,段竟遥戒备地躲了躲,“这是什么?”

    “止痛片。”

    “徐叔叔说不能吃……”

    段川凌冷冷地问:“你不够疼是不是?”

    段竟遥要敢说个不字,他可能真动手让他知道什么叫真疼。

    屈于淫威,段竟遥憋屈的张口吞下药片。

    嫩红的舌头扫到了皮手套,干涩还有很淡的皮革味道,段竟遥嫌弃的推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喜欢戴手套了?”

    段川凌眸色一沉,撑着床头俯身靠近。压迫感袭来,段竟遥慌忙道:“我不问了成不成,你躲我远点,牛奶要洒了。”

    段川凌脸色更冷,转头又出去了。

    完全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段竟遥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琢磨着段川凌突然变得强横起来了,他此前不还是弱声弱气的,说话都不和自己大声的吗?

    再想否认,也改变不了段竟遥还是怕段川凌的事实,尤其是当这人露出冷硬强横得不通人情一面,他不怕都不成。

    段竟遥嘟嘟囔囔道:“谁得罪他了,吃了枪药了吧。”

    实则他自个也知道段川凌的生气就是因为自己受伤了,但看他一冷下脸对自己,那点子微末的感动全烟消云散,一口气憋得难受,早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小心眼的贵少爷自小被娇惯坏了,见不得别人给自己甩脸子,尤其是这人变成段川凌的时候,他的宽容度就变得和针尖大小。

    止痛片效果很好,折磨着神经的疼痛消减许多,后遗症是犯困,不一会儿就哈欠连天的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天都黑了,段川凌还没走,门缝里透出客厅的灯光。

    段竟遥挣扎着爬下床,边动边抽冷气,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徐凯文不给他开止痛药了,就和吃到了蜂蜜的人再去吃黄连一个道理,更加不能忍受苦痛了啊。

    段川凌坐在桌前看文件,面前摆了半桌晚餐,有素有荤,外加一碗瘦肉粥。

    只有粥是给段竟遥的,旁的都是他不爱吃的。

    “过来吃饭。”段川凌头也不抬地说。

    段竟遥看他这样子就来气,此刻一幕和以前在家里重合了,这人总这样强硬的发号施令,要求做到令行禁止。

    段竟遥往卫生间走,“我不饿。”

    段川凌问:“皮痒了吗?”

    段竟遥惊愕的回身看他,怀疑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他要跳脚了,“是皮痒了又怎么样,你难道还想打我啊?”

    段川凌“啪”的放下文件,“我是太纵着你了,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段竟遥气着了,“你给我出去!”

    等段川凌真站了起来,段竟遥被逼的一步步往后退,他倒是不想退啊,可实在扛不住段川凌的冷刀子似的眼神。

    被一把捏住了后脖颈圈进宽实的胸膛里,段竟遥左手刚抬起来就被反剪到身后,脚步一阵踉跄的被带进了浴室。

    后腰硌到洗脸台上,一张嘴就被捂住了嘴巴,下一刻上衣被撕裂成两块碎布,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从镜子里看去,左边和右边就像两个人的身体。

    前着养尊处优,后者惨不忍睹。

    段川凌将怀中人翻身侧扣在怀里,掐着他的下巴逼着他去看镜子,咬牙切齿地问:“你这伤是在酒吧摔的吧?你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自己和我怎么保证过吗?你说过你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你遵守诺言了吗?我怪罪过你吗?”

    “你凭什么管我!”掐着下巴的手劲很大,段竟遥挣扎中肩头撞到他手臂,疼得眼泪汪出来。

    段川凌表情逐渐狠厉,“我凭什么管你,你说凭什么?”他低头看向段竟遥的目光太狠了,让小孩所有的抗议都消失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让自己受伤,你是听不懂吗?遥遥,我要是真狠一点,你都没机会给我折腾出这些事情来!”

    段竟遥抖了抖,“你敢!”

    “我就没不敢做的事情,不过都是我不舍得罢了。”

    段川凌不轻不重的按压着段竟遥紫胀的肩头,发现他又像挣扎起来,厉声警告道:“你最好给我乖一点,你要是把我惹失控了,对你可没好处。”

    段竟遥觉得他太不可理喻了,愤愤地道:“你至于么!”

    “你自己睁眼看看,你搞得这一身,好看吗?不疼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说了下次会注意的,你干嘛不依不饶的。”

    段川凌气乐了,恨得牙根都痒痒,却真是拿犟着脖子就不肯低头认错的小儿子没辙,他再生气也没辙了。

    无可奈何的将人死死的抱在了怀里,段川凌抵着小儿子的下巴闭了闭眼,压低了声音,“遥遥,爸爸这次是真生气了,你太过分了。”

    输人不输阵,段竟遥立刻说:“你才过分呢。”

    咬着牙磨了又磨,段川凌忍了又忍,才说:“我调了监控,你猜我看到什么?你撞到那桌子时撞翻了一地酒瓶,那么多破碎的瓶子,开瓶器,甚至还有刀……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撑住了桌子,万一跌到地上,会发生什么?”

    段竟遥也不觉得会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被玻璃渣扎断脖子,他运气点背也不能背成那样。

    “我见不得你受伤,爸爸没你想得那么心狠,我也会心疼的。你伤一分,我疼十分,我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想……”

    想什么呢?掐死他?说笑而已。真打更上不得手,骂几句都不成,甚至见不得他半点委屈,果然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你以后,就不能乖一点么?”无可奈何的段川凌哀求道。

    段竟遥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鼻子一酸,软了下来,“知道了。”

    你真知道就好了,段川凌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心有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