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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小白拉仇恨

    白跃礼靠在床上懒洋洋的做围棋死活题。一盘围棋的胜负里,感觉只占20%,剩下80%要靠计算。不仅计算自己的算法,还要计算对手的算法。

    成功从来不是靠什么天赋,靠的是只能是异于常人的努力。

    段承文推门进来的时候,白跃礼还在算题,一道题算好才抬头。发现竟然是主人屈尊降贵的亲临他的房间,把书一扔就想起身行礼。段承文走了两步把小家伙压在床上了,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白跃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漂亮的小脸蛋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伤口不深,已经细心处理过了覆着厚厚的药膏。“主人,您怎么来了?您用过晚膳了吗?”

    段承文看着小家伙眼里亮晶晶的,掩饰着浓浓的喜悦,也不由得被逗弄的心情大好。用手轻轻摸了摸小白的脸庞:“身上的伤还疼吗?”

    他和容思发脾气,反倒迁怒了无辜的白跃礼弄了一身伤。膝盖上扎了好几个口子,脸上也划了长长的一条疤。

    段承文有些愧疚。

    白跃礼摇了摇头:“谢主人关心,不疼了。”

    “药要认真上。伤口痒的时候也不准抓,知道吗?”

    白跃礼忙点头。“奴才听话。”

    段承文拿起了被白跃礼扔在床上的书,“干嘛这么用功?受伤了就好好养伤,睡睡觉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别总做题了。”

    白跃礼笑了笑,“题一日不做就松懈了。现在棋坛竞争也挺激烈的,年轻新秀越来越多,我再不用功,过几年就彻底被淘汰了。”

    段承文呼噜了一把白跃礼柔软的头发,“你都多大了?还和那些刚20出头的小孩子争什么争?过几年就别比赛了。喜欢也不一定要当职业棋手,当个爱好就好。”

    白跃礼低下头,却意外的没有说是。只是咬了咬嘴唇说了句:“主人,我喜欢比赛。我还想再下几年。”

    段承文嗤笑了一声:“家里又不指望你下棋的那点奖金。你哥哥公司给你的分红还不够给你花的吗?”

    白家帮段家掌管着全球第二大军火制造公司,白跃礼从小不缺钱,花钱上丝毫没有半点金钱概念。他那赢一场棋100万的奖金甚至不够白跃礼请队友们去玩一晚上的花销。

    白跃礼听到钱的时候却眼神一暗:“主人。奴才没用,不能给家里赚钱。”

    段承文心没缘由的一揪,没心没肺的小白突然这么严肃让他更心疼了。

    “你喜欢就下吧。但是别太在乎得失输赢了。当个爱好,不必那么认真。若你真这么喜欢下棋,以后我给你开个棋院。”

    白跃礼一愣。这是主人第一次跟他探讨未来。他很感动,可以他一点不想开棋院教别人下棋。白跃礼最讨厌熊孩子了,想到教熊孩子就更头痛了。当年主人让他教少主下棋就愁的小白同学失眠了好几天。

    好在少主叛逆,根本不想见他。

    教少主他不能拒绝,教别人他总能说不吧。

    于是小白同学仰起头,“主人,我不想开棋院。奴才只喜欢和聪明人下棋,不想教那些资质不够的小孩儿。”

    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笑,“奴才喜欢和您下棋。”

    这是大言不惭,赤裸裸的拍马屁呢。夸段承文聪明呢。

    段承文笑了笑,他的棋艺什么样子他自己心里清楚,也很有自知之明。“你这些年变着法子输给我也是不容易,换子的手速越来越麻利了。”

    白跃礼的笑僵在脸上了。下意识的就想跪着认错。他敢不让主人赢吗?主人一输棋,他的屁股啊脸啊膝盖啊甚至后面都会倒霉。什么用前面的嘴或者后面的嘴叼棋子的事他可没少做。

    段承文又把他按住了。“老实点。好好躺着。”他轻轻拍了拍手,门外一个近侍走了进来,温顺的屈膝跪下等候家主的吩咐。

    白跃礼认识这个奴才。这是前辈和内侍局一手调教出的庞大的近侍团的资历较深的一个小孩儿。内侍团出身都很低微,主人连记他们原名都懒得记,一律按照内侍局的戒律:谨言慎行,排序。

    这个跪下的近侍叫言一。但白跃礼甚至怀疑,主人连这几个近侍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白跃礼跟在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从没听过主人唤他们的名字。最多是说一句:来人。

    对段承文这种身份来说,普天之下都是奴才罢了。

    但是私奴是自己人,一二等侍奴家族更像是家臣。而出身低微的奴才、奴婢们也不过就是家具、物件而已。

    谁会去记一个家具,一个茶杯叫什么名字呢?

    “掌嘴。”段承文淡淡吩咐了一声。

    那近侍奴几乎只迟疑了半秒钟不到就挥着双手毫不留情的往脸上抽。

    啪啪的巴掌声音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在有些刺耳,刚开始的声音很是清脆,到后面巴掌就已经开始有些沉闷了。

    白跃礼愣了半晌不敢说话,这奴才怎么惹主人不高兴了?还被拉来他屋里挨揍?

    他不由自主的去看那跪在地上安静受罚的奴才,和他年纪相仿,本来清秀好看的脸庞被打的发红肿胀。又几下下去了,嘴角淅淅沥沥的流下了鲜血。那奴才已经抽了自己快二十分钟了。他抽的很认真,不敢有一丝放水。

    再打下去牙要掉了。

    白跃礼有点不忍心了。但他并不是圣母体质,若是其他私奴挨打他一定会求情的。可给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近侍求情惹怒主人,就显得不太值得了。

    段承文瞧着那奴才本来清秀的脸随着掌击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嘴角的血越积越多。终于大发慈悲的说了句:“停了吧。”

    那奴才忙叩头谢恩。然后抬着头,低着眉眼给段承文验伤。

    “我错伤了你的脸。”段承文轻声说道,用手温柔的摸了摸小白的脸蛋,“好孩子,打他算是我给你赔罪了。”

    白跃礼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什么??!打他是为了给我赔罪?!近侍日日伺候在侧,虽然算不得家主的人,但总能算是家主的东西。

    段承文此举无疑是最诚挚的道歉方法了。他误伤了小白的脸,怕小白生气。把自己的东西捶打一遍算是给小白赔罪了。

    妈呀,完蛋了。这梁子结大了。近侍团虽然地位比私奴低很多,但毕竟天天在主人面前伺候。白跃礼他可是隔三差五才能回来一次的。不论什么时候,和近侍团结梁子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白跃礼有些心虚的,话都说不清了:“主人,奴才从来没生气…您不用给奴才出气的。奴才绝对不敢因为受伤而和主人置气的。”

    他有些讨好的蹭了蹭主人的肩膀,口气里都是服软和讨好:“主人,您要是心疼奴才受伤就多让奴才在您身边伺候伺候嘛。”他埋头低声说,脸都憋红了:“奴才可想伺候您了。就怕您嫌弃奴才脸上有疤了,不好看。…奴才想吃肉了…”

    段承文被逗得噗的笑了出来。又没忍住狠狠揉了揉小白的头发。“不嫌弃,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白跃礼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傻笑。总算有肉吃了!!

    虽然还没吃到嘴呢。

    ——分隔线——

    低矮的下人房,远离主宅。不当夜差的近侍都没资格休息在主楼里。两人一间略显拥挤的小卧室,和私奴们明亮可以看到大片郁郁葱葱的景色的套房完全不能比。

    挨了一通重打的言一拿着一个冰包低眉顺目的敷着肿胀的脸。他的室友谨二,甚至连问他一句为什么挨打都不敢。

    私奴大人们才是能和主子们说上话的人,而他们这些近侍奴就是物件,只能听命,最好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要说。这是他们这些近侍奴最基本的生存守则。

    他敷了一会儿把冰包放在一旁了。拿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他的容貌不比白大人差,只可惜如今打的已经面目全非了。

    为什么白大人就能得到家主的喜爱呢?就因为白大人是一等侍奴家族出身的世家子弟吗?而他是四等贱奴出身的就只能被训练的当成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物件吗?

    白大人差人送来了一堆精致的消肿药膏,言一看了看,并没有涂药,而是直接扔在抽屉里了。

    虽然他很想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可随意丢弃比他等级高的大人们赏赐的东西是会惹来杀生之祸的。

    他不能扔出去,但不用总可以吧。

    总有一天,他也要成为私奴,把白大人踩在脚下。

    白大人有的,他也都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