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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弟弟的回忆,再次见到恶灵,心甘情愿当恶灵的狗

    找不到了,去哪里都见不到阮子钰的身影。

    魏储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瘫倒在家里的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酒罐酒瓶,颓唐的模样就像阮子钰又在他面前死了一次。他呆呆地望着那片狼藉,抱着沙发上的枕头呜咽出声。

    这个枕头还是阮子钰被他关起来之前送给他的。虽然是学艺术的,阮子钰送的枕头却意外的朴素,是所谓的“符合人体工学”的靠枕。魏储靖永远记得阮子钰把枕头交到自己手上时,分明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脸上却藏着一点难以察觉的羞涩:“你平常打游戏肯定很废腰,用这个的话身体反应会小很多。我平常也在用的。”

    那时的魏储靖正因为追了那么久都没有答应自己的阮子钰而烦恼,阮子钰这一点示好就能让他开心得要命。他把枕头抱在怀里,自以为很帅地笑着调侃:“这不会是你平常就在用的那个吧?总觉得有你的味道。”

    “……不是!你在想什么啊!”阮子钰白皙的脸浮上几分绯红。他对上魏储靖的视线,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对魏储靖疑惑的眼神,他摆了摆手,“你笑得好像一只大狗啊。”

    你才是狗!魏储靖在心底反驳,面上却故意蹲在了阮子钰面前,抬起眼睛笑眯眯地伏低做小:“汪汪!”

    那个时候多美好,气氛恰到好处的暧昧,只差一点就能捅破窗户纸了——如果魏储靖没有犯浑的话。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第一次对什么人一见钟情,偏偏那个人是朵高岭之花,即便对他有好感,也始终没有松嘴跟他在一起。跟狐朋狗友们喝多了点说起这件事,那些用惯了手段的纨绔笑嘻嘻地说,你把那冷美人栓在家里不就好了,管这么多干嘛。

    那时的魏储靖听到这话,竟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啊,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所以我把他关起来是在给我们机会,这没有什么不对。

    仿佛魔怔了一般,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能牢牢锁住阮子钰却不会把他弄伤的办法,一些必要的情趣物件……他甚至为阮子钰腾出了一间空房间当画室,阮子钰用得惯的画具也早早买齐了。正巧阮子钰快要研究生毕业了,魏储靖按照他的喜好配好了一束鲜花,打算在毕业典礼的那条去帮阮子钰拍拍照、送给他,再好好地告白一次。

    意外的,他在阮子钰的毕业典礼上碰见了自己的哥哥。

    魏青冥背对着他,正跟阮子钰说些什么。阮子钰的表情不太好,唇线抿得紧紧的,脸色煞白煞白,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事。魏储靖就这么站在隐秘处呆呆看了一会儿,想了很久也没想清楚魏青冥跟阮子钰的交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魏青冥已经说完话转过身,骤然对上了他傻愣愣的表情。他的哥哥皱了皱眉,将阮子钰抛在原地,把他拉到阮子钰看不见的地方。魏储靖傻傻地任哥哥拉着自己走,视线还不自觉地往阮子钰那边瞥:“哥,你跟子钰说了什么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魏青冥无奈地拍了下魏储靖的背,“不是你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追了一年也没追到吗?我来看看也不行?”

    “哦。”魏储靖笑道,“没事啦,反正很快就能成了。”

    魏青冥不置可否地勾勾嘴角,便放心思全在阮子钰身上的魏储靖去找心上人了。

    “子钰哥!”魏储靖大金毛似的把鲜艳的花束递到阮子钰面前,满面灿烂的笑容,就差没摇尾巴了,“毕业快乐!”

    “……啊。”阮子钰终于回过神来。他笑得有些勉强,但接过魏储靖的花的时候,眼底还是有光的,“谢谢你,储靖。”

    “典礼结束之后你有安排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吃一顿饭?”

    阮子钰嗅着那淡淡的花香,虽然有些魂不守舍,却依旧点头答应了。

    他并不知道魏储靖会在庆祝他毕业的红酒里加些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的魏储靖终于如愿以偿,狠狠地占有了阮子钰。他把浑身无力的阮子钰困在自己的臂弯之中,膝盖卡在阮子钰的双腿之间,不给阮子钰任何逃走的机会。他一下一下地顶腰,阴茎在阮子钰的穴道中进得又重又深,听着阮子钰的薄唇中泻出一声又一声淫荡而甜蜜的呻吟,他的心脏也被填得满满的。

    被身体的火热与墙面的冰冷同时折磨着的阮子钰身体总是会发出一阵阵轻颤,可怜又可爱。再一次被魏储靖灌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哭了出来。魏储靖的鸡巴从他湿滑的穴道里滑了出来,留不住的精液一滴一滴沾满了床单、弄脏根本合不拢的穴口,看上去淫靡又诱人。

    阮子钰的眼睛低低垂着,疲倦又暗淡无光。然而被占有心爱的人的喜悦蒙蔽了双眼的魏储靖并没有发现阮子钰从这一天起就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他乐滋滋地抱起瘫软在他怀里的阮子钰去了卫生间,手指搅拌着满是白浊的菊穴,清理清理着气氛又一次变了。

    在充满雾气的浴室里,魏储靖傲人的凶器再一次侵犯了阮子钰,只是这一次他干得很慢很慢,终于餍足的男人开始细细挖掘身下的人每一处敏感点。阮子钰的脚尖绷得紧紧的,手指在魏储靖的背上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显然也是快活的。

    只是阮子钰明明叫得娇媚,眼神却依旧迷茫。他对上魏储靖充满爱意的双眸,终于问出了盘旋在他心底的、能让他崩溃的问题:“你……你们是,商量好的吗?”

    什么商量好?脑袋空空的富二代开心于爱人给出的回应,鼻尖在阮子钰脖颈间蹭了蹭:“对啊,都是我计划好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子钰哥,跟我在一起吧。”

    这是魏储靖充满真心的告白。只是阮子钰被他的话打入了地狱,心中最后一丝期许也消失不见。他闭紧嘴唇、不再言语,于是满室只剩下水波流动的声音与压制不住的浪荡淫叫,还有魏储靖在阮子钰耳边不断吐露的爱语。

    很久之后魏储靖才知道,原来那天哥哥是去帮他敲打阮子钰了。魏青冥自然不知道魏储靖计划着囚禁阮子钰的事,他只是听说魏储靖有这么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弟控的心发作了罢了。他利用阮子钰马上要得的大奖威胁了阮子钰一番,之后听说魏储靖竟能干出囚禁这种事,他暗骂一句麻烦,转而用这件事抑制了阮子钰逃跑的心。

    于是阮子钰结结实实地被魏储靖关了两年,直到他终于找到机会,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划了一刀,才彻底逃离了魏家两兄弟的掌控。

    到了后来,魏储靖自己也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解开拴住阮子钰的手铐,带他到处游山玩水,甚至主动离开家两周,希望阮子钰能够活得开心一点——哪怕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也好。他记得那天晚上阮子钰真的对他笑了笑,唇角的那点弧度竟然带了些柔和与缱绻,看得魏储靖几乎想要落泪了。

    “储靖,”阮子钰抬起好不容易被他养回来些的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天晚上也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睡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能得到阮子钰的一点肯定,让魏储靖献出一切都行。

    看着眼前的大狗狗拼了命地点头,阮子钰轻轻笑了一下。他揉乱了魏储靖的头发:“那储靖,晚安。”说完,他主动抱了魏储靖一下,便钻进被窝背对着魏储靖,呼吸变得绵长又均匀,只留下魏储靖在原地摸着被阮子钰触碰过的地方傻笑。

    他天真地以为这是阮子钰示好的信号。他幻想着把阮子钰放回上学那时住的小屋子,他再认认真真追求阮子钰一次,这次他不会嫌时间长,追多久都行。总有一天爱着他的阮子钰会原谅他,他什么都会顺着阮子钰,然后,然后……

    然后第二天,他见到了阮子钰生命中的最后创作——用他脖子上的伤口,与飞溅出的鲜血绘制成的最后一幅画。

    *

    魏储靖缓慢地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揉了揉宿醉后的太阳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似乎看见了飘在吊灯上的影子。那个人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莫名的魏储靖就是能明白他眼底里写着的复杂心绪。

    ……找到了。魏储靖在心底喃喃。

    可惜他喝多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也害怕这是醉后的一场幻梦。他伸出手,朝着那人的方向虚虚一握:“……子钰哥,是你吗?”

    阮子钰轻轻笑了一声,竟然真的飘了下来,坐在了茶几上。他伸直了双腿,冰凉的无形双脚虚虚地搭在魏储靖的肚子上:“不发疯了?”

    “嗯……”啊,真的是阮子钰,不怕自己、也不逃跑、却也没有体温的阮子钰。魏储靖眼窝一热,他侧过身,双眸直勾勾地注视着阮子钰,“子钰哥,我好想你。”

    阮子钰不置可否地笑了。他轻轻踢了一下魏储靖,魏储靖竟然真的感觉到了疼痛,身子不自觉地抽了几下。阮子钰用鼻音“哼”了一声:“真的能碰到啊。”

    真的能碰到吗?魏储靖再一次伸出手,手指牢牢圈住了阮子钰纤细的脚踝。是能够把他冻伤的寒冷,但仅仅是能碰到阮子钰这件事,已经足够让魏储靖感慨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捧着阮子钰的脚,饱含爱意地吻了上去:“子钰,只要能碰到你就是我的救赎了。”

    阮子钰任由魏储靖嘴唇上带上的那点痒意爬满已经麻痹了的神经。魏储靖的体温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太过滚烫,他抽出了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了魏储靖的脸颊上。

    然而魏储靖并没有反抗、顺从地用充满眷恋的眼神望着阮子钰,就像是想把阮子钰关进他的眼底一样。阮子钰抿了抿唇,他能够感觉到通过魏储靖传达到他身体里的奇怪能量。他的力量按理说都是雪崎提供的,但如果真的能像古人写的那些话本那样的话,他不就成了吸人精气的妖怪。

    虽然当个恶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对上魏储靖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阮子钰居然还是会觉得心脏微微刺痛,即便它早已停止跳动。真是可笑,从雪崎那里出来,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牵连拉扯住一般,他还是回到了魏储靖的身边。他说不清这是魏储靖的执念,还是他自己的执念。他轻笑一声:“你不会再关着我了?”

    “嗯,再也不会了。”魏储靖说得飞快,语气里满满都是笃定。

    “是吗?”阮子钰笑得嘲讽,脚掌移动到魏储靖面部的正中央,直直踩在他的鼻子上,用了点劲堵住了魏储靖的呼吸,“可你从来就没有放过我。”

    意外的,又或者是在意料之中的,魏储靖没有否认。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即便喘不过气,视线也死死盯着阮子钰,生怕阮子钰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他仿佛害怕会被主人丢弃的狗,黏黏腻腻地跟着主人,又担心主人会嫌弃他烦人,只是偶尔嗡动着鼻子发出几声呜咽,连叫都不敢叫。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直到阮子钰嗤笑一声,抬脚把魏储靖的脸踹到一边。魏储靖并没有疑惑阮子钰的性情大变,正相反,他为表现出真实的情绪的阮子钰感到欣喜。他揉了揉被踢得有点麻的脸蛋,扭过头终于开了口:“子钰哥,我爱你。不要扔下我好吗,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什么都可以为我做?”阮子钰挑了挑眉,“为我死也可以吗魏储靖?”

    魏储靖的嘴唇嗡动了几下,没有立刻接话。

    “我帮你回答吧,你不会为我死的,因为你不能对不起把你宠大的哥哥。”阮子钰冷笑着飘到了天花板,居高临下地望着魏储靖,“你那个哥哥也处处都想着你,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啊。”

    “……把我的灵魂给你也可以的。”魏储靖痴痴地望着阮子钰。他没有否认阮子钰的话,眼角不经意间落下了一行泪水,“子钰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阮子钰看着委屈巴巴的魏储靖,脸上那点讽刺都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了被魏储靖关起来之前的那股冷清。他也想问,凭什么啊,凭什么他都变成了这样,天地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还是会为魏储靖而心软,还是见不得这个人可怜兮兮地掉眼泪。所以他才不想见魏储靖,不想知道魏储靖为了他的死有多崩溃,他只想把所有的恨意都灌注在魏青冥之上。

    只去恨魏青冥,实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阮子钰长长呼出一口气。再一次睁眼,他骑在魏储靖的身上,掐住了魏储靖的脖子,唇角勾起了一抹艳丽的笑容:“这么乖,真像一只狗……所以,你当我的狗也可以吗?”

    魏储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伸长了脖颈,把命脉完全交到阮子钰的手掌中,温顺地叫了一声:“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