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W-11

    话虽如此,那个青姓的警官先生并没有多为难我,他随意的问了我几个问题后便放我离开了,当我问到说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随意的回答我说说大概是情杀吧?他本就和好几个小姐妓女纠缠不休,死因似乎是被在做爱的时候注入了什么自制的神经毒药。

    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警官先生毫不谨慎的开着玩笑。

    但是正如他所说,因为宋濂这毫不光明的死法,他手上的案件全部都被移交不说,对于我们家的调查也完全冻结了——困扰我多日的难题,彻底的解决了。

    然后我悲哀的发现。

    世界并没有崩溃。

    我依旧是喜欢着他。

    所以我决定再去找他。

    多年以后,弟弟曾经用极为恶意的笑容对我说,我有放弃的才能。

    这大概是对于“我”这个人,最为正确的描述了吧。

    Part 11

    方向盘又一次交到了洪炎的身上,这时洪炎也无法再判断自己当时点的那杯灰姑娘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附带一提,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单是大的那个哥哥的小弟结的。老板说这话时笑的是嘴都合不上,大概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后座的空就像人偶一样的沉默着。

    令人尴尬的沉默在二人间流动着。

    虽然觉得尴尬的大概只有洪炎一个人罢了。

    空只是面无表情的任由那玻璃一般的眼睛反着光。

    车子停进了车库里,这次并没有出现奇怪的狙击者,平安无事的进入了家中。

    不,平安无事才是普通,天天被盯着谁受的了,正如空所说,那个叫阿年的奇怪朋友也再没有出现过了。

    回到家,洪炎总之先让空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喝了那么多,虽然看样子空是没有想吐的样子,但早点去睡觉总是好的,那个哥哥准备的东西洪炎只是旁边看着都觉得胃里难受。

    安顿好空之后洪炎总之先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不少,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以前被那两个哥哥拉去作陪的时候买的醒酒药,纠结了一伙之后,还是决定给空送过去。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之后,洪炎看见的,是犹如雕塑一般的空,闪着玻璃一般的眼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注意到洪炎进来,他缓缓微微抬起了头却完全没有在这之上的反应。

    简直就好像是活着的尸体。

    大概从回到家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洪炎感到大脑一阵眩晕。

    没错,自己是就只说了“回自己的房间”所以这是自己的错吗?

    “没有指令就不会运作的中古机”这看样子并不是比喻。

    洪炎叹了口气,然后指着房间附带的浴室说:“你,给我去洗澡。”

    空盯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洪炎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并没有点火——他其实并不抽烟,只是做个样子。

    环视起这个房间,和他以前作为客房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个人物品的这个房间极端的缺乏着人类的味道。

    脑浆犹如溶解了一般的令人无法思考,浴室里开始传出刷刷的水声,洪炎摇晃着嘴里的香烟,只是任凭时间过去——过去?

    等下,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啊,洪炎的脑子里开始闪现出各种醉酒后洗澡然后发生意外的新闻,奇妙的恐惧不由的涌上心头,他猛地起身拉开浴室的门。

    那个就犹如人偶一般的看着他,没有害羞和惊讶,水流流过已经开始留长了的黑发和玻璃一般的眼睛,那样子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更像是在做瀑布下的武者修行。

    热水器的灯光并没有在闪烁,洪炎很确信这水温大概也和瀑布一样冰冷吧。

    感觉脑壳又一次的疼了起来,洪炎叹出了今天的不知第几口气,对空招了招手“你过来吧,我帮你洗。”

    将淋蓬头的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然后温柔的将他那已经可以遮住后颈的了的柔软黑发弄湿,将洗发露涂抹在头发上弄出泡沫最后冲洗掉,洪炎一边回忆着小的时候哥哥(大的那个,小的那个是会故意把洗发露弄到他眼睛里那种人)给自己洗澡的时候的记忆,一边让自己的动作尽可能的温柔,因为他很确信,这个人大概就算真的被烫伤了或者是被整罐洗发露倒进眼睛里了也不会有其他的动作,毕竟手中的他就好像是活着的尸体一般冰冷而且顺从。

    头发之后是身体,他的锁骨和小腹上依旧残留着被贯穿的痕迹。和后背上长长的像是要将身体一分两半一般的刀伤一起,证明着几个月间他所经历的种种。心脏一阵钝痛让洪炎在一瞬间停下了手。这是罪恶感的味道。这是洁白的美丽的人偶一般的他的身体上唯一的伤痕。洪炎并没有能够为此而兴奋的强悍神经。精神也没有坚韧到能将此视为复仇的成果并以此而感到快乐。钝痛感挥之不去。

    与平时那宛若橡胶一般的强悍不同,这时的他裸露的没有一丝防备的后背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脆弱感。

    洪炎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在变慢。

    “呐,空。”甚至感觉自己只是为了测试手中之人的死活,没有任何目的性的,洪炎呼唤着空的名字。

    人偶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玻璃一般的眼睛果不其然的不闪一丝波澜。

    “啊,不,没事。”洪炎反射性的说着,于是人偶再一次眼望前方,目空一切。

    然后又是许久的沉默,拿着肥皂的手拂过手臂,前胸然后是腿脚。

    “——呐,空,你——”又一次对上那空无一物黑眼睛,洪炎再次摇了摇头“不,没事。”

    哥哥说的对,这胜之不武,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调查,不然,就去问清醒的那个他吧,毕竟这个他的话就算说了八成也是跳过了过程直通结果的听不懂吧。

    “好了 ,洗完了,站起来吧。”洪炎这么说着将空拉起来并用淋蓬头将他身上的肥皂冲掉,然后用洁白的浴巾吸走他头发上和身上的水分,接着就让空先去床上坐着,自己去帮他拿一下睡衣。这么想着的洪炎打开空的衣柜看见的,是一整排的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也是呢,毕竟感觉这几个月以来他穿的完全都是相同的黑西装嘛——感觉自己是打开了什么通往什么不要去比较好的不可思议神秘国度的的大门的洪炎决定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关上衣柜门然后决定去自己的房间拿件自己的睡衣给他。

    虽然说裤口与脚腕之间那微妙的距离令人不爽,但在总之给他硬灌了半碗的醒酒药之后洪炎便把空强塞进了被子里。

    在空床边的茶几上写下勒令他明天一整天留在家里睡觉的文字——即便如此洪炎也总觉得明天自己还是会被一个宿酒的人叫醒,这么想着就又加上了强制睡懒觉的文字,这么做才总算安心了的洪炎,终于倒在了自己的枕头上,关于明天要做的事情,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