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

    齐昱第一次见到沈裕清时他们还在读大学。院赛的颁奖典礼上，他是被抓去凑数的观众，而沈裕清作为优胜学生在台上做现场答辩。

    沈裕清长得很不错，皮肤白，个子高，表情淡淡的，开口是一把沉静的好嗓音，他一上台，观众席就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他不疾不徐地介绍着自己的参赛作品，没有如同龄人一般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讲解得意之作而下意识地放快语速，回答起问题来思维敏捷又条理清晰，足以满足百分之九十的人对好学生的幻想。

    按理说这种无聊的活动一般会被齐昱用来补觉或者学习，但今天台上的人莫名令他有点移不开视线。

    后来齐昱如愿和沈裕清分到了同一个大班上课，他开始频繁地找沈裕清讨论问题，一来二去就这么熟了。原来沈裕清只是话比较少，看着高冷，其实不难相处，两个志趣相投的男生关系很快好起来，分享生活也慢慢变成了聊天的主要内容。

    其实很多东西聊完就忘记了，但齐昱始终记得沈裕清和他说话时的样子，有时沈裕清只是默默地听他说些没营养的话，齐昱才发现沈裕清有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时眼神像含着情，专注又柔和；有时沈裕清会笑，语调微微上扬，眉眼弯弯，于是齐昱又发现沈裕清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让他的心跳得很快。

    沈裕清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似乎在追他。齐昱越来越黏人，一有空就约他，自习也要待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带饭带奶茶带零食带各种东西都是基操了，其实他很想吐槽，自己没什么少女心，也不是柔柔弱弱小男生，没到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地步；平时的相处里齐昱也越来越体贴温和，有时候沈裕清看着他，脑子里会自动冒出一些很诡异的形容词；最离谱的是齐昱看到他和同学说笑还会吃醋了……

    不过沈裕清并不觉得反感，齐昱是一个很讨喜的人，和他在一起还挺愉快的，就这么继续下去好像也不错。

    又一次被约到咖啡店，沈裕清在玩手机，突然若有所觉地抬头。他挑了挑眉，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总是看我做什么。”

    “喜欢你才看你咯。”齐昱左手撑着脸，笑容带了点痞气，歪着头看他。然后他神色一正，认真地说：“沈裕清，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唱到“Wherever　yoing　I，m　going　your　way”，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抱歉，有点突然，不愿意也没关系的，但是别讨厌我好吗。”

    沈裕清没让齐昱等太久，他看齐昱紧张得都快把自己的手搓破皮了，笑了笑：“愿意啊。”

    这么干脆的回答反而让齐昱愣住了，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让他感觉有点懵，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做梦，是不是听错了？一会儿想什么情况，沈裕清看起来不像弯的啊……

    沈裕清倒是想的很简单，毕竟——当你自己甚至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时，伴侣是人类男性还是人类女性好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天走出咖啡厅时齐昱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沈裕清主动牵住他的手晃了晃，似笑非笑：“快回神了，我的男朋友。”他转过身紧紧抱住了沈裕清，在他耳边说：“我太高兴了。”沈裕清安抚性地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又听到他问：“可以亲一下吗？”

    还真是纯情。沈裕清摸了摸他的头，微微退开一点看着他的眼睛：“下次不用问。”

    齐昱抚摸着他的侧脸，微微偏过头吻了上来。

    两个人都还是初吻，谈不上有什么技巧，但和恋人的亲密接触足够让人飘飘然。吻毕，沈裕清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银丝被卷进口中，这幅意犹未尽的样子撩得齐昱心头又是一动。他埋在沈裕清肩窝吸了口气：“你身上真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昱感觉沈裕清的脸变得更红了，他第一次略有些尴尬地错开了视线，竟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齐昱，我要先提醒一下，也许你会觉得很荒谬……总之以后你可能会发现一些事情，因为我……呃，不是正常人类。”

    “……什么叫，不是正常人类？”齐昱若有所思地在他下身来回扫了几眼，看不出来啊，原来沈裕清内心这么那什么的吗，但是这想的是不是有点远了，“放心，不会嫌弃你。”

    沈裕清哭笑不得地敲了他一下：“想什么！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是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当然，不久之后齐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