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神经病，姜陵心想。

    想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姜陵尽量柔声道:“我得回家吃药。”

    话音刚落，握着他胳膊的手骤然收紧，耳边响起戚枫阴沉沉的话:“你吃什么药？”

    好似是觉得这话会让姜陵产生误解，戚枫又补充了一句:“少吃一天会死啊？”

    姜陵默默地想，死到不会，但有可能出人命。

    “是避孕药。”

    身后的人沉默了，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姜陵转过身来，主动抱住了对方的腰:“戚枫，让我回去吧。”

    搞得好像他很愿意他留下来一样，戚枫心里有些不快，开口也是恶声恶气:“快滚，谁想你留下来似的，操你是屈尊纡贵，别把自己当个东西。”

    他每说一个字姜陵脸色便白几分，搂着他腰的双手也局促地拿了下来，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从地下捡起皱皱巴巴的衣服穿上。

    察觉到温热的手离开时戚枫便察觉到自己似乎把话说得有些过分，奈何覆水难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陵离去的背影，心里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拖着疲软的身子从戚枫卧室里走出来，姜陵强撑着的身子立马放松下来，戚枫既没让他做清理也不打算送他回去，他家离这颇远，打车得一百多块。

    现下正是晚高峰，姜陵都快被戚枫操散架了，一想到要挤地铁就面露痛苦。

    困了就有人送枕头，姜陵刚要出门就看见了祝羽阑，姜陵看见他的第一眼本能地脱口一句：“老师好。”

    “来找戚枫玩吗？”祝羽阑面露诧异：“原来你俩关系这么好，看来当初把你俩安排成同桌果然没错。”

    姜陵干笑两声。

    “你要回家吗？”祝羽阑主动开口：“我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姜陵急忙摆手“祝老师你还有事要忙吧，不能打扰您。”

    祝羽阑轻笑，似乎是被姜陵着急的模样逗笑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况且，与其去教戚枫做题，倒不如送你回家，你可比他听话多了。”

    如果这话让别人说，姜陵可能会感觉不适，可如果是祝羽阑的话，他只觉得这是在夸他。

    就这样半推半就之下姜陵上了祝羽阑的车。

    和祝羽阑说话很舒服，刨开班主任的身份，他是个极博学风趣的高材生，难得的是没有木讷和傲气，很温柔地展开姜陵感兴趣的话题娓娓道来，让姜陵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都忘了自己刚刚被操过的伤心事。

    姜陵难得话多一些，兴起之下居然谈起了喜欢的游戏。

    男生没有不喜欢游戏的，姜陵也不例外，不过他喜欢游戏卖得很贵，不出意外在实现财务自由之前姜陵是不会在游戏上花太多钱。

    “你说的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吗，主角是杀手那个？”

    “对对对，这个游戏很有意思，我看实况的时候......”

    他的话被祝羽阑打断，他稍微偏头，略带真诚的疑惑：“实况是什么？”

    “就是......就是看别人打游戏。”

    原来祝羽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这个事实的姜陵居然松了口气。

    “怎么不自己玩，怕耽误学习吗？其实不用太紧张的，虽然在学校里之前和你谈过，但我还是觉得你不用太紧张，适当放松更有利于学习。”

    姜陵愣了一下，随后窘迫地低下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车开进逼仄的街道，停在筒子楼下，祝羽阑忽然明白姜陵刚来的沉默，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悄然泛红。

    姜陵悄悄看祝羽阑，看见自己班主任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稀奇。

    “老师要上去坐坐吗？”姜陵轻声问。

    “好啊好啊。”见姜陵主动跟他讲话，祝羽阑答得颇有些急切，给姜陵一种他就等着自己说这句话的错觉。

    两人并肩上楼梯时姜陵忽然发现祝羽阑原来很高大，长腿宽肩，比自己高出一大块，把本就狭窄的楼梯间衬得更寒酸，更让姜陵惊讶的是，两人爬上六楼后，祝羽阑脸不红气不喘，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笑，而爬过无数次六楼的姜陵却累的头昏脑涨，钥匙都找不准。

    “是这把吗？”祝羽阑手伸过来，善意提醒着试了无数次钥匙的姜陵“只有这一把还没试。”

    姜陵脸微微发热，回过头刚好和祝羽阑因为笑着而微微眯起的眼对视，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柔和的五官上，仿佛拥有净化能力的神明。

    “老师你体力真好。”能文能武，真是当代高中生的榜样。

    祝羽阑轻笑，方才娴静的灯下美人瞬间活了过来，视线悄然下移，注视着姜陵脖颈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