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6. 封彦看着附近卖糕点的店家正排着队,便问了句这排队的都是等什麽呢。 周一比较了解,便开口道:「少爷,这是排队买梅花糕的。这家店是着名的花糕店,就是用各种花做糕点,有花香跟糕点香,清甜不腻。形状也讨喜,花形的,十二生肖形的,都有;所以才那麽受欢迎。」 赵琮瞧了瞧,咧嘴一笑。「这糕点的老板我认识,要不我送你一盒嚐嚐?」 「哎,别。」封彦浅笑。「就是好奇。别为难人家老板,下回有空你再带过来便是。」封彦说道。「等锅子做好了,请你来吃时,你再带来。」 「可以啊!不过,得提前说一声。」赵琮笑道。 封彦想起马车的事。马车已经做好了,他还是得跟赵琮道谢,毕竟是他帮忙催的。新的马车比原先的马车要再大一些,而且也舒适很多。 赵琮摆摆手,道:「这没什麽。那,我回去了。」说是这麽说了,可是脚就像生了根似的,不想挪动。封彦垂眸,好一会才看向赵琮。 他看到赵琮那明显的不舍离去的表情。略偏头,对赵琮发出了一个疑问的眼神。赵琮看着眼前的青年,跟之前平淡悠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一只小动物歪着脑袋打量你,可爱到他好想一把抱住好好的揉一顿饱。 用现世的话来说,赵琮觉得略歪头满眼疑问地看着自己的封彦,萌死他了。 「呃……嗯,没事。那个、我走了。」赵琮转身跑得飞快,封彦怔了好一会。 「不是说用走的吗……干嘛跑成像是有人追杀他似的。」周一喃喃地道。 封彦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觉得赵琮实在是……太可爱了!对,他就是觉得这小年轻太可爱了。这不能怪他,他内里的芯子是三十来岁的人,赵琮才二十多,可不就是个可爱的小年轻嘛? 算算日子,再两个月不到便要过年。封彦想了想,去看田庄的事,开春後再去也无妨。夜里封彦还在估算帐目以及记录所收集到的消息,便听得周一轻呼一声下雪了。封彦放下笔,起身推开门。在院里的石灯以及檐角的灯笼昏黄的光线下,雪花纷飞。纷纷扬扬落个不停,伸出手掌,雪花落在他白皙的掌心里,没一会便化成了水滴。 周一拿起大氅披在封彦略显单薄的肩背上,劝他回屋,以免着凉。封彦退回房里,将门拉上。「这算是初次下雪吗?我有点记不得了。」 「不算。少爷落水前那场才是初雪。」周一轻声回答。 「啊、原来,都过那麽久了……」封彦眯了眯眼。打从在这里醒来之後,他每天都在忙这忙那,现在猛然惊觉,自己早已经适应这里了。经过一段时间,记忆也重整得差不多,部分细节可能真的要靠周一来回忆,不过至少也能让自己掌握到不少能用的讯息。 封彦想起赵琮,不知现在的他在做什麽。院中一棵树轻轻晃了晃,叶上的积雪洒了下来。一抹影子迅若流星般越过高墙,很快的融入夜色里。 赵琮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做出偷窥这等事来!想来还真有些羞惭。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推门走出来赏雪时,一时间,忍着寒气枯等的烦躁,也就消失了。 听着周一跟封彦的对话,他明白,封彦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幸而时间也不早,他得赶紧回去,不然被发现了有苦头吃。 赵琮拍去一身雪屑,运功蒸乾自己的夜行衣,才刚小心推门而入,便听得赵真的声音悠然响起:「大晚上的不在房里待着,是去做贼了?」 「呃……大哥。」赵琮嘴角抽了抽。好死不死被自家大哥发现了!这下可好。 赵真把一屋子的灯点亮,瞥去一眼。很好,夜行衣还没换下,而且看起来没受伤。不过大晚上的还下雪,竟然还跑出去?到底干啥去了。 「所以说,做啥去了?」此时赵真温润和缓的嗓音对赵琮来说那简直是灾难的到来。 赵琮心一横,说:「我去看封彦了。」 赵真一口茶差点喷出口。真这样了可是会破坏他的好形象,而这帐铁定是要记在赵琮脑袋上的。 「三弟,你都二十多了吧?怎麽还跟那些个毛小子一样,做这种偷窥的事!知不知羞啊你!」 「可我就是想再多看着他啊,大哥。」赵琮破罐子破摔了。 「你连跟他说你喜欢他都没有说吧?」赵真横他一眼。 「嗯。」明显的蔫了。 「……出息。」赵真横去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大哥,你都谈好对象了,我可才刚牵到他的手而已。」赵琮哼哼。 「三弟。」赵真轻叹一口气。「等大哥腿好,也要回东南水师了。对很多人而言,结婚,不过是多了一个人一起睡,未来会有孩子。要说我不在意女方的想法,根本不可能。东南水师那边有多麻烦,你是知道的。那海上的贼子们一直没安好心眼,灭了一群,又来一群更大更多的,根本灭不完。」 赵真想起自己未婚妻一脸坚定的愿意在婚後跟他去东南赴任,而且还做好了打算,不愿意留在京中空等。内心不由得有些歉疚,原本刚毅的内心也柔软了些。 「跟我们在一起的,没有强大的内心,估计也是走不远的。幸而她了解,也愿意配合,不让我有後顾之忧。至於封彦,大哥感觉得出来,他正在努力突破困境。他不喜欢侯府的生活,他把侯府视作牢笼。」 赵琮点点头。他查来的消息也是如此。亲父已经在站队了,总把他当钱庄似的一直提钱提个没完,甚至还想当墙头草,让封彦去当五皇子的侧室!自家儿子落水,昏了一日一夜,连看都没去看。 如此凉薄的亲情,也难怪封彦最近动作频频。 「所以,三弟,你对封彦要有点耐心。他现在说不定发现你对他有意思,然而他不怎麽信,也不敢信。」赵真起身,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略拐着脚走出赵琮的房间。「多点耐心,多注意细节,也多关心他吧!」 「知道了,大哥。」 「封口费的话,你那瓶金墀露我拿走了。」赵真略回头,笑得温和。 「唔……」赵琮紧握着拳,然而却是敢怒不敢言。笑得越温和的大哥越可怕啊,嘤! 即将过年的关系,封彦也开始忙起来了。几日後,说锅子跟炭炉都做好了,封彦抽了个空去酒楼,看了之後很满意。清洗完後问厨子们有没有带肉大骨。 「有的,这几天刚好有进。」 「那就拿一支来熬,另外我需要这些东西,大骨汤分一份加这些,另一边就放纯大骨汤。去买些肥瘦都有的肉,要切薄片。如果有鱼或虾也买一些回来。菌菇类也准备一些。」 ——好久没好好吃一顿能让人从芯子里暖起来的热辣料理了!趁着寒冬,吃一波吧!封彦心想。 当然,身处非现代的封彦,想吃到好料,总还是得费一番功夫。他倒是没忘记提前通知赵琮一声,让他先去买糕点。赵琮拎着两层漆盒的糕点来天香酒楼时,也差不多是三天後的事了。 赵琮进了包厢,看到中间的大圆桌,正中间摆了一个看起来很像太极形状的大圆锅,中间有隔板,一边大骨汤一边红通通的辣汤。桌上满是生肉跟一个用剖半的竹节装了一团泥状物外,还有几盘菌菇跟蔬菜。 「欸……我可以让我大哥也来嚐嚐吗?」赵琮感觉桌上的东西有点多。 「可以啊,今天就你跟我,周一,还有方掌柜……嗯?对了。」提到方掌柜,封彦这才想起一事。「打铁舖的老方跟方掌柜……」 「他俩是堂兄弟。」赵琮说道,同时让小二去跟自家大哥说一声,让他来吃好料的。「对了,这一桌料理,看起来都是生的啊,还有这些……这是猪下水吧,这也能吃?」 「洗乾净了就能吃,保证你吃过之後还想回头再来吃。」封彦自信一笑。他拿起小瓷碗,装了两碗汤给他喝。「这辣的就少喝点,怕你受不起。」 「至於嘛!」赵琮把那只盛了碗底一层的红汤给一口闷,没一会便看他额头冒汗,四处找水了。一整壶的温开水全被他喝了,只看他大喘一口气,竖起姆指。「服。真服了!这辣,够劲!」 封彦笑了笑,翻开赵琮带来的漆盒。里面的糕点精致到让人舍不得吃,还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好吃!而且又好看,这家店看来是用心经营的啊……」封彦也拈起一块给赵琮。赵琮笑着推了,表示他不爱吃这些。 封彦转身拿给周一,周一躬身谢过,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点头。 「真的带花香呢!」周一笑着说了。 赵真走进来时便是看到赵琮跟封彦聊得正欢,只是赵琮那嘴是咋回事?再看向封彦,啥事都没有。一思忖,看到桌上的红汤,眉一挑。 ——好吧,方才乍一看,他真的误会了。 封彦讲解这锅要怎麽吃,不吃辣的就涮大骨汤那边,吃辣的涮红汤。由於肉片切得薄,在滚沸的汤锅里大概涮个几下也就熟了。封彦还特别调了蘸料,让他们蘸着吃。 赵琮一边喊辣一边挟肉涮红汤。封彦拿起剖半的竹片,说:「这个,是我用新鲜虾子打出来的,打得我手酸,所以产量不多,吃看看。」 只见封彦熟练的将虾泥往锅里拨。没一会,众人是吃得纷纷叫好,同时馋得很。然而这量实在少,打这个又特别费力气,只好作罢。 「这虾泥的口感真好,又鲜甜。」赵真笑着说了。「日後回东南水师,若有机会,得跟你学学啊,封公子。」 「行啊,我还能授权给你让你家夫人去开呢!如果她愿意的话。」封彦笑了笑。 「那我可先谢过了。」赵真点头应下。 赵琮捞起最後一颗虾泥球,想了想,放进封彦的碗里。「呐,最後一颗了,你今天最辛苦,给你。」 封彦看向赵琮。他知道这东西他们兄弟俩都很喜欢,可是赵琮会把最後一颗给他,不得不说,内心是挺暖的。「那就谢谢了,赵三。」 赵真摇摇头。自家小弟那心思也太明显了,倒是这位封大少爷,笑起来挺好看,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嗯,装的。 不过赵真倒是看出了封彦有着超乎他这年龄的稳重还有沉着。明明都成年了,二十出头岁,言行举止却是一副快四十岁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是庶长子,又是被迫赚钱的关系吧?赵真心想。这一餐大家吃得愉快,爱吃辣的被辣得四处找水喝,唇都肿了,可还是频呼过瘾。 方掌柜也吃得一头汗,说:「这个得好好做,应该能赚上一笔。」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不到,就先贴个宣传吧!做预约制,配合二楼的包厢。」封彦思考了一会说道。「价格方面可以拉高些。最主要保证食材的新鲜……此处可有什麽河鲜类的适合放上去的?」 「冬天河面结冰,也是很难。」方掌柜道。「有些地方不结冰的,也是没什麽人愿意下水去捞。」 封彦起身用漏勺将切段的大肠放进红汤里,没一会熟了之後给了赵琮。「嚐嚐。」 赵琮挟起一段放嘴里咬,感觉颇有弹性,没有腥羶味。再加上红汤的辣度,这样吃的确很不一样。 「沾点酱吃看看。」赵琮又弄了一勺给赵真,然後是方掌柜跟周一。 「这味道还真不一样,特好吃。」周一说道。方掌柜连连点头,一口一个的塞。 「涮锅到开春还能做一阵子。等天气暖了,就不适合了。到时候再换些别的菜色……这锅主打限定秋冬两季,应该能火一阵子。」封彦说道。 「这主意不错。」赵真接口。「倒是後续有什麽打算?」 「还没想到。」封彦歉然一笑。「我不是卖关子,是真的还没想到。」 「大哥,喝酒。」赵琮忽地出声,往赵真的杯子里倒。「这个是梅子酒,清香酸甜,好喝极了,不会输给金墀露。」 赵真斜睨了他一眼。哟,这就护上了?呵呵。封彦的目光在这两兄弟身上绕了一圈,垂眸浅笑。说真的,被人护着的感觉,挺好的。 封彦也明白,他俩就差一层窗户纸,就看谁先捅破了。而这个,好像得看时机。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才有效果。所以封彦不急,打算就这样顺其自然。 这顿火锅吃得大家都很尽兴。几杯梅子酒下肚,封彦双颊也泛起了红,好看的眼睛微眯,似是蒙了一层雾气,更加诱人浮想连翩。赵琮走在前面跟赵真扯淡,一回头便是看到这样的封彦。一瞬间有种想把人抱进怀里好生疼爱的冲动。 赵琮轻咬舌尖,忍住了。「阿彦,你还好吗?不会是醉了吧?」 「倒不至於。」封彦轻笑。寒风吹起他的鬓发,封彦微敛眸,伸指将头发别在耳後。 赵琮觉得那被寒风吹起的一丝一缕的长发,就像是在搔他心尖处一样。痒痒的、像是在撩拨什麽似的。 「就是有些醺然。」封彦意识还算清楚,不至於糊了脑袋。「方掌柜,帮我连络酒商,就说我想跟他谈谈。」 「好的。」方掌柜揉了揉有些撑的肚子。不得不说这红白锅还真的是新奇又好吃!涮锅不是没吃过,但这麽新奇的吃法还真的不曾有过。 「另外,虾泥的部份,就说当天若有鲜虾,便会加在原本的售价里。当天若没有合格的鲜虾,就让预订的人少付些银子,或多送一瓶酒做补偿。」这样一来应该不至於会有所争议。 「好的,少爷!」方掌柜点头表示他记下了。心想叫酒商来十有八九也是为了这事,算是封大少爷想得细致。「咱们酒楼的酒也是远近驰名,这样做也是行得通的。」 封彦轻笑着不置可否。除了这点,他还是想多请教一下酿酒的事。既然是酒商,也是做酿酒的,那就多问多学,也是好的。更何况,他还想多做生意,要真能开发出新的酒,酒商亦能获利,更好。 兴许是酒意上涌,封彦脚步有些虚浮,没踩稳,一个踉跄,眼看要向後栽倒。忽地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将他捞起。封彦也顺势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赵琮的一张俊容充满了担心之情,封彦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赵琮只觉得脑海里轰然一声响。这笑简直能把他给炸到酥了半边身子!他找不到任何能形容的词句能够说明他方才乍见的那抹笑意,赵琮只觉得,这人怎麽能笑得那麽好看、那麽温柔! 「好啊!」封彦笑意不减,按着赵琮的臂膀,借力站稳身子。 周一扶着封彦,低语道:「少爷喝多了。」 「嗯……有点不胜酒力。」封彦轻声回答。赵琮找了辆马车送他回侯府,还亲自骑马护送。下车时跟周一一人一边把软绵绵的封彦搀扶下来。 「多谢赵三公子!回程路上小心!」周一躬身行了个礼。 「照顾好你家少爷,走了。」赵琮笑着摆了下手,帅气地飞身上马,走人。 封彦睁眼,仍然有些迷离,不过已经比方才清亮很多。酒力过了,自然也就清醒不少。周一将人扶回南风苑,并要小厨房送热水跟醒酒汤过来。封彦摆手说不用特地煮什麽醒酒汤,拿蜂蜜兑些温水也就够了。 周一点头去准备了。封彦想起方才自己那一笑,赵琮脸颊瞬间涨红的样子,他忽地觉得好笑极了。原本以为是个阳光的青年,没想到这家伙还那麽纯情。原本还想多逗他一会,想想还是不要。这麽纯情的男子真在是太稀有了!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封彦跟酒商讨论以花酿酒或是以果酿酒的可行性,最後决定在开春後以桃花跟梨花来酿酒。定案後,封彦也得知了自家生母跟侯爷摊牌的事。 他听周一复述当时的情况,也觉得这个便宜爹实在是太过份。不顾念血脉亲情就算了,还打算把他当做提钱用的工具!尤其还放任所谓的嫡子来抢他的产业,这不只是寒了封彦的心,也让他颇为光火。 封彦见了叶姨娘,说明自己听到的,也问问她如何打算。 「侯爷不打算放我走。我若要走,要交出手里至少一半的产业。他还说他原本打算是要走我手里七成的产业以及银两,看在我替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最少也要一半。我当初真的是傻了吧叽的,以为他救了我,是个好人。没想到,哼!」叶姨娘也颇气忿,好听的嗓音也隐含了怒意。 「都这样了,难不成把我塞回去,让您好走人吗?」封彦半开玩笑地道。 「哎,我可不是埋怨你,只是替自己不值,而且这人也忒冷血!你可是他的血脉,亲儿子!」叶姨娘没好气地睐他一眼。瞧瞧,这是自家儿子吗,这麽说话! 「姨娘……田庄的事,您觉得,那个二少爷涉入得深吗?」封彦敛了下神色,问道。 「难说。管事的部份,之前有换过一批人。因为那些管事的年纪大了,所以重新挑了人上来,论严实,我实在没几分把握。何况,我还被拘在这里什麽都作不得。」叶姨娘说道。 「如果连您的人都被撬了,那大概整个田庄都完了,是吗?」封彦想了想,问道。 「我的人都是认死理的人。」叶姨娘笑道。「就像那个颜大,之前我帮他不少,他为了报恩就帮我管田庄。最近也是透了一些消息来给我,所以我能掌握的,差不多就是这些消息。最近这几年只能乾看着,出去都很难。我心急,却也只能靠书信来处理。过来,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叶姨娘叹了口气,从自己房里的暗格抽出一个漆盒,上面还挂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锁。 封彦接过,叶姨娘从自己随身挂着的荷包里找出一个铜制小饰品。大概指甲盖那样的大小,她对封彦说这是钥匙,封彦扬了下眉,心想这也太精巧了。 只见叶姨娘手脚麻利的把锁给开了,里面放的是一些纸条跟书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盖了手印的东西,封彦对这些有点难以入目的字迹觉得辣眼睛,直接问说这是什麽,怎麽还盖了手印。 「供状。」叶姨娘答道。「在告官时可以用的东西。」 「谁的?」封彦好奇地问道。 「一些知情人士的。有些是被我亲自查出来後无法抵赖,只能写下证词。有些是主动投诚,自己带着供词来找我求庇护的。」叶氏说道。 封彦扬了下眉,不禁觉得这个便宜生母还挺厉害。看来,是该跟她多学学,毕竟日後是要在这里生存的。道理都相通,只是手段不一样罢了。封彦心想。 「我虽然是个妾,但是只要一些文书,让你那无情无义的爹签了,再拿回身契,那我就算自由了。现在就是他在跟我谈条件。」叶氏哼了哼。 封彦轻笑。「对了,姨娘,过年後,我想去田庄看看。顺便……找找有没有宅子,我得先决定好住处,有个底,才安心。」既然都决定要离开这地方了,那麽还是得先找能住的地方。其它的事,倒是可以顺势安排。 「也是……差不多该离开了。过完年,该做什麽就做吧!」叶氏柔声道,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封彦的脑袋。 封彦笑意加深。「姨娘也要多保重,注意些。」 「放心,我知道的。」叶氏笑道。「该做什麽就去吧!」 封彦点点头,便迳自出去了。周一在门外追上,问说现在呢。封彦轻呵一声:「就要过年了,该做什麽就做什麽。剩下的,顺势而为吧!」 「是。」周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