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

    20.

    封彦看着满眼荒凉的院落，唯有左边的一条石板路是清洁过的。於是，脚步一转，顺着这青石板路走了过去。左拐右弯了一会，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个小亭子。有个人背对着封彦站在那，似乎就是在等他。

    封彦轻轻的拨了拨衣袖，趁机会把那淬了麻药的小短竹筒拨下来，握在手里。装作一手负後一手在前的悠然样，缓步踏上了小亭子的石阶。

    对方终於转过身来。看到那人的样子时，封彦只有一个想法。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知道三皇子先前便接触过自己，但没想到的是，今日花费心思设这麽一个局的人，就是三皇子。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应该知道赵家影卫的事，既然如此为什麽还特意设了这麽一个局？

    「原来，找我的是殿下。」封彦轻笑一声，行了礼。「殿下如此费心思找我，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没有。」三皇子坐下，就在封彦的正对面，手一摆，让封彦也坐下。「想让你做点事倒是真的。」

    「如果是说服赵琮支持您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封彦垂眸敛目。「臣没那个能力能说服他违背赵家祖训。何况，臣也没有意愿要这麽做。」

    「没有意愿？那我来让你有意愿。比如，静亭侯一家子人的性命。」

    「您应该知道，我是不受封家欢迎的庶长子。世子之位轮不到我，而我本人也没有意愿要做世子。封家以後会如何，其实不在我的处世范围内。毕竟将来，臣入的是赵家的族谱。」封彦的手半藏在袖里，一派云淡风轻。

    「那如果说是叶家呢？」三皇子哼笑一声。「人总是会有软肋跟弱点，不是吗？」

    封彦闻言，抬起头。看三皇子像是已经拿捏住自己的表情，封彦皱眉。这表情，太欠抽了。到底谁给他的勇气，如此自信，就好像他接下来就可以直接登基了似的。封彦怎麽看就是怎麽讨厌，越看越想揍人。

    「西北大军，镇守国之一方，岂是殿下想调动就能调动得了的？」封彦说道。「更何况还是为了殿下您的一己之慾！」

    「那又如何？全天下只有那麽一把椅子能坐，有这个血脉，也有这个资格去争，试问谁不想争？」三皇子咬牙道。

    封彦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殿下，臣身後只有赵家！要拿臣後半生的倚靠，去换殿下那不确定的未来，恕难照办！」

    「别提叶家了……封家千金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吗？」三皇子哼笑一声，歪了歪唇角，一副又一处软肋被我拿捏住了的表情。

    封妏。那天真可爱的苹果脸，天真甜糯的嗓音唤着彦哥哥，过年时还曾扑上自己的腿讨抱。不得不说，虽然是个异母庶妹，但封彦是真心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的。

    只听得三皇子又说：「大皇子串联朝臣已经差不多了，即将在近日不久後浮上台面。何况，他成功的机率不高，难保不会因为你，而牵连到赵家。」

    「律法有言，若是真的如此，祸亦不延已出嫁的子女。」封彦回答。

    「天子盛怒之下还会记得律法吗？忘了告诉你，别以为你有赵家影卫，就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去。赵家武功再怎麽高，也还有的是人比他们更强。跑了一个影卫去通风报信，你想，他能毫发无伤吗？」

    封彦终是忍不住怒气。小五小九虽是赵琮指派跟着他的影卫，然而他不太愿意让他俩因为自己而有任何的损伤。

    只见封彦手按桌子，缓缓起身。一双眼里全是点点寒光，清隽的眉眼现在是罩满了冰霜似的，令人望之心底发寒。三皇子亦一脸惊愕地看向气场陡然外放且有些慑人的封彦。

    「你就这麽执着於这麽一张椅子？你可知，无上的权力背後，有多重的责任？有多少的孤寂？我知道，你不懂。所以我要说，一旦你坐上去，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考虑的，永远只有什麽对大康朝有利。你想为所欲为？对不起，没有的事。一旦你为所欲为，你就准备被底下的人推落这张椅子！因为坐在上面的人，不能做自己！」封彦一步一步地朝三皇子走过去。

    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话到底算不算警醒，又或是情绪的抒发。即使这些话听起来再怎麽大不敬，他还是想说出口。封彦明白眼前这人是皇家血脉，这些事不可能不知道或是不懂。

    但他就是想说！即使是因为生气而口不择言，他也要说出来。然而，他的目的也不是要警醒三皇子，他就是想震住对方，给自己创造出一丝生机。

    「你不能有自己的私欲，不能因为你想娶谁就娶谁。你要平衡势力，要对百姓负责，要知人善任，吃的永远是冷汤冷饭。所有人仰望你，而你在最高之巅，却无人相陪。」

    三皇子看着封彦，原本想说些什麽。他也想过，身为皇子，他亦明白，可是被这麽义正严词的挑明了，他会觉得震憾的原因，也就是封彦那外放的气场了。

    「您为了坐上这麽一张椅子，想让我屈服，威胁我所挚爱之人的生命安全……三皇子殿下，您是有多不智，才会这麽做？就算殿下您找来了比影卫更强的人，拦下了他们。可难道，赵三不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麽事吗？」

    此时封彦已然离三皇子很近了。他深吸一口气，隐在袖内紧握的短竹筒倏地伸出，贴在了三皇子的脖颈要害处。三皇子原本下意识要反抗的动作，被封彦弯下身时的轻言浅笑给整得愣住了。

    「赵家不会支持你的。他们恪守祖训，保持中立，只服从坐上龙椅之人的命令，帮忙守护国之一方。」封彦此时的语气已经清冷稳定，彷佛方才的怒意跟指摘是三皇子的幻觉般。

    「殿下可以一掌打来，但打过来的同时，我会按下机括，这里面的针淬了毒，见血即封喉。我死，殿下也得一起陪葬。而我若有个万一，赵三会怎麽想、怎麽做？您可要三思啊，殿下。」

    封彦说到最後语气一变，带着笑意。除去那紧贴着三皇子脖颈处的短竹筒，以及三皇子那略显难看的脸色，若有人见到，也只是以为这两人是朋友，言笑晏晏。

    封彦的轻声细语虽是温和，却是隐含冰霜寒气。三皇子又惊又怒，说到底，他还是没把封彦的底给打探清楚，导致了现在的结果，被反威胁得逞。

    「殿下若敢对赵三、封妏，甚至是叶家下手，而臣有幸存活，臣会霍尽一切手段跟所有的资源，也要把殿下给拖去陪葬，押着您一起走黄泉路，去彼岸找他们赔罪。」

    「尔敢！」三皇子气得直磨牙。

    「殿下认为臣敢不敢？」封彦微笑着，故意用短竹筒再压了下三皇子的脖颈。「所以说，殿下，还是那句话。先弄清楚拥有权力之後，要背负跟付出的东西有多少，别老惦记着无上的权力。」封彦轻笑着说道。

    三皇子全身硬直，不敢妄动。换了谁都会怕一个不小心，毒针射出，小命休矣。然而他是恼怒的，正要张口再说，忽地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阿彦！」赵琮的声音响起。

    封彦依然纹风不动，也没放松，反而更加警戒。赵琮看到封彦似乎没事，这才上前，托着封彦的手，让他把竹筒远离三皇子的脖颈，再把人拉到自己身後护着。

    三皇子啧了一声，按了按被封彦拿短竹筒硬压着的地方。封彦抖着手，将短竹筒暂时先收好。深呼吸一口气，差点脚软，只能紧紧揪着赵琮的衣角，额头就这麽嗑在他背後。赵琮感受到封彦的示弱，伸手向後，把人按得更贴近了自己，同时安抚他般的轻拍几下。

    「殿下，好计策啊！假传命令要议事，把臣支开，再让人把阿彦引来这。动臣也好，动臣家里的影卫也罢，但臣最不能忍的是您动阿彦！但凡阿彦有个万一，殿下，臣可不管您是皇子还是谁！」赵琮面容冷肃，「臣告退！」打了手势，赵家护卫上前将他俩与三皇子隔开，赵琮则是一把将封彦打横抱起，转身快步离开。

    「阿彦！你还好吗？」赵琮担心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封彦，问道。

    「大概没事……」封彦闭了闭眼，警戒跟恼怒的情绪一消，整个人瞬间没了站着的力气。「让你担心了。」虚弱一笑，偎进赵琮怀里，闭眼休息。

    赵琮将人往上托了下，让护卫将马车的车门打开，把人放进去後亲自驾车赶回紮营地。

    封彦醒来时已经是快要入夜。全身暖洋洋的，还出了些汗。附近响起水声，一个人影由远而近。封彦视线终是聚焦，转头看向来者。

    「醒了？可有不适？」赵琮沾了凉水的手背轻贴封彦的额，把浸了凉水的湿布巾折了几折，放在封彦额上。「一回来就发起了高烧，请了御医来看，开了药，正熬着。我让人把周一带过来，有他侍候你，我也能放心。」赵琮伸手轻抚过封彦的脸颊，笑着说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

    「是他设的局，我也没多留意。」赵琮低声道。「小五没事，可小九受了重伤，听说你平安，他才放心接受治疗。」

    「什麽？小九他……」封彦一惊，打算坐起，又被赵琮按了回去。

    「内伤外伤都有，他原本不希望我说给你知道的，可你问了，我不说，又怕你乱想。等你身体好些，再去看都行。乖乖躺着，嗯？」赵琮捏了捏封彦的手，说完又俯下身子吻了他嘴角一口。

    「你没事我才能安心，阿彦……」最後的低唤，勾得封彦的心里有些酥麻，只能点点头。

    「好了，我还想睡会。赵三，药汤什麽的先温着，我现在只觉得累。」伸手拉了拉赵琮的衣角，好一会後才小小声地说，你可以上来，陪我睡会吗？

    「求之不得！」赵琮可高兴了，把外衣脱下放在椅子上，靴子也脱了，掀被上床。

    封彦额头靠着赵琮的胸口，轻蹭了几下。手穿过赵琮的胁下，手指无意识的抓揪着赵琮的衣服。温暖又可靠的怀抱里，封彦睡意很快的升起，没一会全身便松懈下来，手也泄了力道，松垮垮的挂着。

    赵琮轻轻的拍抚着封彦的背，心想好不容易养了些肉出来，怎麽又有清减的趋势？真的是……无声一叹，也只能抱着自己的心上人，让他好好的休养生息。

    封彦只再多睡了一个时辰多，便被赵琮唤醒，要他起来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他蹙了蹙眉，反而把赵琮抱得更紧，还蹭着他。这一蹭差点把赵琮忍住的邪火给烧得更旺了。他咬牙忍住冲动，凑去封彦的耳边。

    「再不起来，我可要不客气了！」说着手从衣摆下方准备滑进去，封彦一个激灵，在赵琮温热的手指抚上他的後腰背时，倒吸一口气。

    「我醒了、醒了，快住、唔！」

    赵琮似是报复一样的堵了他的唇，轻咬慢啃，软滑的舌肉硬挤进封彦的舌腔，生生的掠夺了封彦的呼吸。

    封彦意识还晕糊着就被迫接受了这样一个深吻，不想醒也不行了。只是他舍不得咬赵琮，只能伸手推了推他。赵琮这才慢慢的收了猛烈的攻势，讨好的安抚轻吻。封彦一双眼迷离着，好一会才重新聚焦，有些恼的瞪着赵琮。

    「我还在想……」赵琮舔了舔唇，笑得有些痞。「如果你再不醒，我考虑自己动手把你给吃乾抹净。」

    封彦瞬间红了脸，明知那只是调笑，但仍然气恼的低骂了句混蛋後推了他一下：「起开，我要下床洗漱！」

    不一会，营帐的门被掀起，周一端着水进来。他抬起头正要喊一声少爷，却看到自家少爷穿着单衣，一手搭着赵家三公子的肩，一条腿跪着另一条似乎要跨过去好坐在他大腿上。这看起来有点暧昧的姿势，让周一傻眼了一会，只能把水放在地上，躬身对两人说：「对不起小的打扰了二位！小的现在就走，两位请继续！」

    赵琮跟封彦两人也是当场呆怔好一会，封彦再次涨红了脸，有些忿忿不平的一拳打在赵琮的肩上，手脚并用的下床，将水端走好去洗漱。

    赵琮哎哟了一声，揉了下肩，随即笑出声来。封彦洗过脸，换了衣服後，依然有些恼的瞪过去。

    「好了好了，阿彦，不气了，我的错。」赵琮求生欲挺强的快速认错，同时帮他把衣服整理好，还帮封彦梳开了长发，紮了发带。「我家阿彦，怎麽弄都好看！」看着铜镜里的封彦跟自己，赵琮满意地点头。「不过最好看的还是我自己！」

    「是是是，卖瓜的都得夸瓜甜！」封彦抿唇一笑。「不是说要吃饭了？我睡了那麽久，真饿了。」

    「你好多了吧？真没事了？」赵琮弯下身，认真地看着封彦。

    「睡了这麽一觉起来我真的好多了。」封彦浅笑着凑上前，蹭了下赵琮的鼻尖。赵琮满意地笑了下，这才牵起封彦的手，走出帐外。而周一就在帐外候着。

    「少爷，您好多了吗？」

    「嗯。让你跑这一趟，辛苦了。」封彦示意他带自己去吃饭的地方。

    被带走的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一方面赵琮带的是赵家的护卫，二方面是小九就在半路上被救，他拼着几分清醒告诉赵琮封彦被带去哪，赵琮分了两个护卫把小九送回营帐里救治，火速赶向那个破旧小院。

    而三皇子後来的行踪交代以及後续收尾，赵琮没去关心，也没去打探。反正只要这事没闹开来，没让陛下知道也就足矣。

    封彦还说可惜没能去泡温泉。赵琮说没关系，日後有机会，何况秋猎时能住行宫里，到时候一定可以泡到温泉。

    之後赵琮倒是收到一瓶药丹，还有一封信。信里也没说什麽，只有两个字：抱歉。

    封彦看了也没说什麽，只让人去查了这药丹是什麽东西。御医查了一会後说这是安神的药，是可以给封彦服用的。

    赵琮看了信，有些散漫的挥了挥信纸，说：「你觉得他会不会真的就这样算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时候你跟他到底说了什麽，他能改变主意得这麽快。」

    封彦看着手里的瓷瓶，指尖摩娑了好一会後，才把他说给三皇子的那一番话复述给赵琮听。赵琮听了，说这话身为皇家子弟，多半都晓得。

    「只是当下，我这样是为了能震慑住他好脱身或是拖延时间到你来。而且，我生气了，不管这些话他到底是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都想说。」

    赵琮点点头，说可惜他来不及看。「我连救你当下他的表情怎样都记不得了！」

    「不管他怎麽想，要不要收手什麽的，都与我们无关了。毕竟，再过几日，就要去东南了。对了，还没问你，赵大哥的东南水师在哪个城呢！」

    「沂城。那边有个燕嘴湾，就是水师的驻紮地跟训练地。附近还开了一个商港，那边不少大康朝都没瞧过的奇特玩意。」赵琮说道。

    封彦一听觉得说不定有他知道的东西，也就附和了几句。这回虽说是遭了难，但封彦恢复得挺快。等到春猎即将结束时，他已经恢复到来春猎前的水准。

    春猎结束後，封彦先去了一趟赵家的训练营。那里是赵老将军买的一块地，四周是田地，也有部份农舍。但再往里走便不一样了。各种训练的器具跟场地，还有相关的房舍。在这一片青山绿水里，外表看起来是安然悠闲，然而内里却是带些肃杀严正感的。

    医疗所在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里面有大夫，也有专门的药物。赵琮跟封彦讲解着这里的设施，还说小九就在哪个房间里疗养。

    「三皇子请的那些人，多半都是江湖人士，狠起来不要命，还是专门杀人的。影卫的存在是守护赵家人，纯论武技的话，自然有些人是比不过那些成日刀口舔血的。」赵琮低声道。

    封彦点点头，敲了敲门後推门而入。小九是个十七八的少年，个子瘦高。他额头跟手脚都是缠满了布条，脸上青紫未消，看起来很惨烈。

    「封少爷！」小九连忙要起身，封彦上前几步，把人按住。

    「伤还没好，动什麽动，躺下！」封彦低斥。

    「只要封少爷您平安，小九怎样都没关系！」小九有些激动。

    封彦无声一叹。他轻轻的抚过小九额角的伤处，想起他看过的小九的伤情报告。他额角被砍了一刀，削掉一片肉。这疤是留定了，而且这地方也不好缝针。左手被打断两处，右小腿腿骨被踹断，虽是接好了，但日後行动一定会造成不便。就更别提内伤了。

    然而小九的运气是真的好，伤成这样还能一息尚存。也是因为赵琮赶来的速度够快，及时救助了小九。赵家的影卫训练不易，赵琮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着折损。

    「小九，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好了，我才能安心，明白不？」

    少年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难过。他明白自己伤得太重，特别是右小腿。日後应该没办法再守着封彦了。

    他们没有挑主人的权利，然而遇上封彦，他跟小五都觉得是自己的福气，所以对封彦都是不要命的守着保护着。

    「难过什麽？」赵琮轻轻的揉了下少年的脑袋。「以後都还要靠你去训练人呢，你就别想太多。」

    「好好养伤，我相信赵家不会亏待你。再不济也有我在！」封彦笑了下，起身说那不打扰他休息，要赵琮带他再逛逛。

    「阿彦，要不我再帮你找个新人来？」

    「这……会不会不好？我担心有人会说话。」封彦有些迟疑。

    「你我就差完婚的动作了，何况这影卫训练，一半是靠我，另一半是靠我爹。我大哥原本也有参一脚，然而他之前受伤养伤，还要成婚後回东南水师，就放给我管了。所以阿彦别想太多。」赵琮牵起封彦的手。「就算以後我不当将军了，我还是能有别的营生可以做。再不济，就只能让你养我喽！」

    封彦听到最後翻了个大白眼，直接上爪子捏脸。「你好意思说让我养你！」

    「哎哎……阿彦，疼呐！」赵琮委屈巴巴，却没有拍掉或拿掉封彦的手，乖巧听话的给捏。封彦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随即松手。

    两人来到了训练场地，看着一群大小少年们在努力完成交代的训练事宜。封彦注意到了一位拿着木剑的少年，个子跟周一差不多高，看着背影总能让他想起周一。少年的侧脸是专注，且严肃的。

    看着少年努力挥剑练招式，连汗都不擦。练完之後，就是拿起弓箭，努力的瞄准目标。赵琮看着封彦，再看向那少年，心里有了底。「封彦，你身边要再挑个影卫，不如在这里立刻挑一个，我帮你训练。」

    封彦看向赵琮，说：「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影卫的人数本来就没有一定。我亲自训练的自然是不差，可惜我哥现在没心思，不然他训练出来的也是很强的，我也不过就低他一点点。」说着用食指跟拇指捏出了极微小的差距。

    封彦横他一眼，摇头失笑。「既然如此，就他了吧！」抬手指了那位他看了很久的少年。赵琮点点头，让人过去喊那少年过来。

    少年先是一怔，看到赵琮跟封彦，连忙跟着负责看着自己训练的人快步过来。那人对少年说这位是赵家三少爷，以及他未过门的妻。少年低头抱拳，单膝下跪对着两人行礼。

    封彦让他起来，唇角微弯地说：「我就喊你小十四，可以吗？」

    少年双眼发亮，脸颊发红，看起来是有些害羞，却依然大着声音喊是。他们这些预备军，能被主子挑中，是他们的幸运。少年清楚，既然是主子选了他，那麽他就得对主子誓死保护到底。

    「那麽，小十四，你就由我亲自训练了！」赵琮揉了揉小少年的脑袋，嘿嘿笑道。

    「小十四一定不负三少爷所望！」

    封彦笑意加深，一抬眼，却看到附近的大树後面有个眼神渴望热切，又有些不舍的少年。一碰撞到封彦的视线，像是吓了很大一跳一样连忙要跑。

    「欸，你，别跑。」封彦连忙喊。对方立刻停下脚步，然而因为惯性，他直接向前扑倒。小十四捂着脸，无语。封彦也一脸愕然。最後终是忍不住喷笑出声。

    「小十四，你跟他认识？」赵琮搓了搓下巴，一副忍着笑的表情。

    「我跟他是一起逃难来着的……我跟他，都没了父母，看着他年纪比我小，就拉他一把，最後我俩都一起进了这里。」小十四说道。「他大概是舍不得我……」

    封彦走过去，蹲下身，看着糊在地面已经想装死不起的小少年，伸指戳了戳。「起来，让我看看，你受伤没。」

    一会之後，那糊在地面的小少年才磨磨蹭蹭的起来，一张小脸羞愧万分，要哭不哭。封彦拿出手巾，帮他把脸擦乾净。

    「跑什麽跑，跌倒了吧！有没受伤？」赵琮走了过来，伸指戳了下小少年的额。

    「看起来应该还好。」封彦看向赵琮。赵琮笑了笑，说想再多一个？

    封彦点点头。赵琮说：「那就一起吧！小十五！」

    小少年双眼放光的点点头，握拳行礼。小十四说：「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就不说话了。」

    「没关系。」封彦揉了揉小十五的脑袋。「赵三，那就麻烦你了。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努力。」

    赵琮找人来把一些相关的事情办了，封彦对两个小少年挥手，跟着赵琮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