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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盘皆输,一无所有,却留下了个发情期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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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寅,宿寅!”

    通玄叫了好几声,宿寅才回过神来。

    “抱歉,走神了。”

    丹修抱着臂端详着他的邻居:“宿寅,你到底怎么了,那天回来就一直不对。眼睛也暗暗的,也不去贴告示了。”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个解释,于是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逐曦殿下了?”

    “才不是!我才不……”宿寅本能地反驳,说了一半又卡住。

    即使那已经不是阿晨了,他也说不出“不喜欢逐曦”这样的话。

    他摇了摇头,放弃了:“总之不是那个原因。”

    “没事啊,喜欢逐曦殿下又不丢人。仙界有几个人不喜欢逐曦殿下。”

    通玄看着他,像看个没救了的病人,招了朵云来坐到宿寅近前,低声说,“你要是想的话,我带你去玄界暗街看看,里面有一半的话本子和幻境玉简都是逐曦殿下的。”

    以前也有人画他和阿晨刃心的画本子呢。

    宿寅被通玄说的心烦意乱,看了看天边半圆的月亮,更是焦躁,起身拿了剑,和通玄说:“我出门几天,你注意安全。”

    通玄在身后喊他:“喂!宿寅你去哪里!我不唠叨了还不行吗!你……”

    宿寅心绪极乱,只想找个人静静,瞬间就飞远了,把丹修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上界竟然也有月亮。

    宿寅御剑悬停在半空,看着填上的皎皎明月,不知怎的又笑出了声。

    妖类有发情期,他做灵兽的时候有内丹镇住兽/性,后来内丹碎了,兽/性渐渐压制不住,在体内愈发滋长。

    那时候刃心先飞升,阿晨就喜欢趁着他发情期胡搞,每每要他忍得受不了连声哀求才肯给他个痛快,后来竟说留他一头有发情期的老虎在下界放不下心,怕他不守夫道,不愿意飞升了,非要宿寅与他立约才肯渡劫。

    原本是应该好好养好内丹的,但灵兽内丹集天地精华,要想再养成不知要几千几万年,阿晨他们等得心焦,宿寅也不愿意受那相思之苦。他又不甚在意修为,总觉得有了这两个小徒弟已经是天道恩赐,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散仙或者大道与他并无甚分别。

    哪想到竟真的是天道恩赐,只给他尝尝滋味,就要收回去。

    宿寅并不后悔修散仙,也知道这些造化弄人的事情怨不得两位帝尊,但这会儿又难免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上界的月华比人界的更锐利,在人界这发情期尚可压制;到了仙界这才初十,他体内的情潮已经翻涌起来,不知月圆夜会是什么个境况。

    是以宿寅不愿意留在散仙的小洞天,想找个僻静之处自己熬过在上界的第一个发情期。

    宿寅寻了个高耸的悬崖,在崖下面打了个山洞,稍微休整了一下,做了个简单的落脚处。

    他原身是虎,幕天席地也住得习惯,只是发情期有碍观瞻,不想吓着路过的仙友,于是在洞口布了几个阵法。

    不过,他向来专注于剑道,从前山门的阵法都是刃心来布,这会儿能拿出手的都是些粗浅的凡间小阵,配上他刚飞升的微末修为,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

    但总归聊胜于无。

    悬崖高远,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风吹过耳边,冷得虎妖打了个哆嗦,但是让人清醒。

    宿寅在崖边躺下,安静地看着天边皎洁的冷月。

    如果早点知道真相就好了,他一定好好看看书,背些高雅点的句子,说给阿晨……不,说给逐曦帝尊听。

    他这样不入流的妖修散仙,说什么“生平圆满,别无所求”,在高高在上的帝尊听来,想必可笑至极。

    =

    上界四位帝尊,若无琐事缠身,每月十旬都会一聚。

    他们四人无父无母,生于天道之下,彼此之间互有争斗,但也有着某种特殊的默契。就算是恨不得每天长在自己的炼器房的吞殊,也很珍惜这样的聚会,很少缺席。

    但今天,好像大家的状况都不太对。

    吞殊来之前罕见地炸了一炉丹,这会儿正放空自己思考仙生。

    逐曦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看着窗外的月亮,眉头紧锁;他的道侣斩业一如既往沉默寡言,默默品酒。

    还是少年模样的易游托着下巴,看着这群“哥哥”们,脸上挂上了玩味的笑容。

    闷葫芦斩业先不说,向来稳重的逐曦从上次巡视回来就一直不太对劲,看来是有点情况。

    帝尊之间默契是有的,但争斗也不少。吞殊是个老宅男不太管他,但逐曦和斩业两口子总爱教训他,易游少年心性,总琢磨着想找个机会杀杀他俩的威风。

    可奈何人家两口子是道侣,同进同退,单个他都打不过,两个在一起更是教训得他没什么脾气。

    易游看见逐曦反常的样子,本能地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

    宿寅被清晨的阳光叫醒了。

    还好只是初十,他借着月华修炼起来,体内的情/欲翻涌的就没那么厉害,慢慢地忍耐下去,快天亮的时候总算小憩了一会儿。

    他化了原型,在附近找了条溪水洗了洗皮毛,又化回黑衣剑修的模样,御剑去了之前接引人带他逛过的散修界的仙城,找了个书斋进去。

    “是刚飞升的小朋友?”店主也是个散仙,青衣长发,一张慵懒的美人脸,声音也好听得很,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个美人榻上抽着烟袋,“随便看看,门口那个玉简是目录,神识输进去直接可以挑。”

    宿寅犹豫了一下,摸着那个玉简,用神识探了进去,哪知心念一动,“逐曦”两个字刚输进去,就被踢了出来。

    店主伸了个懒腰,有点不情愿地从塌上下来,也摸了下那个玉简:“哎,怪不得。你新飞升的不知道,也单子忒大了,帝尊的事情也敢瞎想。过来。”

    他走到店门口,招呼宿寅过来,指了指东北方向往上的一片云雾:“看到了么,那里,散修界的藏经阁,帝尊们的事情能说的那里都能查到,查不到的就是不能说的。行了,去吧。”

    店主把宿寅推出窗外,店门一关,宿寅回头的时候,原本在那里的店铺已经不见了。

    藏经阁的接引就没有书斋老板那么好看了,不过仙界中人,就算不是美人,也不会太差。

    宿寅依旧老老实实地说自己要找帝尊的资料。

    那散仙狐疑地看着他:“新飞升的?”

    宿寅说是。

    “行吧,廿八区,有四小界的历史,都在那里面了。”接引人挥了挥手,给了宿寅一枚坐标符,指了传送阵给他。

    宿寅先拿了间界的那枚来看,神识探进去之前才有点踌躇。

    明明想好的,不该他的东西,早点忘了才好,怎么跑过来打探人家帝君的生平,不自量力。

    可他拿着手里的玉简,又忍不住想看看,看看逐曦帝君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及,像不像阿晨。

    宿寅看了间界和逐曦帝君有关的,又看了博界和斩业帝君有关的,饶是神识一目千行,那上千年的历史看完,离开藏经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起来。

    他谢过接引人,出门御上剑,又回了他找好的那个偏僻的山峰。

    宿寅早已辟谷,在人界的时候倒是有些兽类的口腹之欲,但为了不失约,一百三十年苦修中那点口腹之欲也消磨得差不多了,飞升以来从未进食,这会儿也只是觉得腹中有些空荡难受。

    他又坐在了崖边,看着天上那妖修赖以生存的白玉盘子发愣。

    照那玉简上说的,上界的大人物们下界历劫,都只有神魂带着命格入世,下界的肉身是命格所化,回到上界便变回了命格,化回尊位上的本体的一部分。下界那些凡间俗事于上界帝尊来说,甚至不如黄粱一梦。

    自然是前尘尽忘。

    宿寅想了想,这样也好,这样他还能偶尔看看他们,不用怕对方记得那些他亵渎帝尊们的过往尴尬。

    只是……

    以后就只有他一个记得了啊。

    那些他珍而重之的记忆,快乐或是酸楚的点点滴滴,他无趣又枯燥的妖生中格外鲜亮的几百年,以后就只有他知道、只有他在意了。

    月亮比昨日又圆了一些,宿寅胸口涌动着说不出的焦躁感,眼眶也有点发热。

    虎妖苦笑,想这才十一日,发情期就闹得这么厉害,到了十五怕不是要把他烧成个傻老虎。

    他从悬崖上跃下,落在那山洞洞口,走到山洞深处,掐了个基本的光诀,又掐灭。

    体内的情/欲一点一点烧起来,他抓紧了自己的前襟,胸口像是个筛子,填满了空虚和焦躁。

    没有疼痛,也没有瘙痒,就是那种空虚感,无从填补。

    想要抱抱。

    想抱抱自己喜欢的人,或者被抱着也可以。

    能亲到一下就更好了。

    高大健硕的剑修抱着肩膀,竟然有点委屈。

    明明以前都等不到他难受,阿晨就会来抱住他,闹得他觉不出发情期的痛苦。

    ……蠢老虎,别想了,你的阿晨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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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大白虎家门口有人?”通玄抱着两个花盆,乘着鹤路过宿寅家门口,有点疑惑,“好啦,鹤兄,带我下去看看,说不定是那家伙的宝贝徒弟找来了。”

    丹修落在地上,又是一愣。

    “寻琴,你怎么在这儿?”

    “啊,通玄大人,来的正好。”在宿寅家门口的青年仙人看见通玄,像是遇到了救星,“我家帝尊让我来送点丹药,但洞府主人好像不在,您认识这位大人吗?”

    “你家主人?逐曦?”通玄听了皱起眉,他那天和宿寅一起去的巡视,逐曦看上去不像认识宿寅的样子。

    寻琴点点头:“嗯是,帝尊说那天巡视的时候看这位大人有缘,又没有赐福,送些心意来了却因果。”

    上界帝尊与天道相连,对因果在意些也是情理之中。

    通玄点点头:“他说出去几天,放我这边吧,等他回来我给他。”

    寻琴却是犹豫了一下:“帝君吩咐说务必交到那位大人手上……谢谢通玄大人,寻琴明日再来吧。”

    “嗯,也好。”

    寻琴驾云走了,通玄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敲打着花盆。

    真的只是巡视时有缘,没有赐福就会沾染因果,以至于帝尊要专程查宿寅住处,来送东西,还嘱咐一定要送到么?

    寻琴不是寻常小厮侍从,是逐曦身边相当信任的仙将,平日也忙得很,不仅没找到人就在门口等,还要再来一次。

    通玄看了看宿寅洞府门口那些杂乱又低劣的阵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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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琴回了博界,帝尊正在庭院里喂鱼。

    博界影响着诸界气运,逐曦帝尊这一池锦鲤乃是许多小世界的气运化身,是以他每日须得亲自精心喂养,怠慢不得。

    他听了寻琴的汇报,眉心皱起,手中鱼食一不小心就抖多了几颗,也顾不上卷袖子,就素着手趁着没被锦鲤吞下去之前捞上来。

    这一池水也是气运造化之物,寻常法诀动它不得,非得帝君尊体才能触碰。

    逐曦看着手里的两颗鱼食,余光看了看不远处垂首静立的下属,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十二日……没事,你明日再去看看吧,务必把东西交到那人手里。”

    寻琴说了声是就退下了。

    逐曦捏了个极复杂的法诀,用了半晌才把袖口沾上的池水悉数弄回池子里,又把那两颗鱼食挨个喂给该喂的鱼。

    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逐曦看着那已经有八分圆的月亮,脑子里就突然闪现出无数淫靡的画面。

    他按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一边挺动,一边揉/捏着男人胸口隆起的乳肉,掐着那褐色的乳晕,一边喊着“师尊”,一边逼迫着……

    帝尊猛然惊醒,给自己掐了个清心诀,把那些纷乱的、不应该出现的记忆封回了神魂深处。

    下界历劫,大战中受创的神魂倒是恢复的很好,甚至更胜往昔,可他的下界化身竟然做了小动作,给他留下了些不该留下的东西。

    逐曦收敛心神,倒是有点欣赏下界的自己了。

    能察觉到异常已是在规则之外,还藏得很好,直到他看见那个修为微末的虎妖竟然让别人骑在他身上,抱得紧紧地还许那人族散修去蹭它的毛,怒火攻心将那禁制触发、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夜夜入梦,才得以察觉。

    他在上界归位已有百余年,那禁制早已与他神体融为一体,若要驱除,须得伤筋动本。

    麻烦。

    还是快点解决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