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在恶鬼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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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终究生出玫瑰,岁月的壁垒被爱人击碎。 庄园时隔百年终于等到主人的新娘,于是蔷薇玫瑰在血液的滋养下疯狂生长,卡罗拉艳得像迷惑人类的女妖,她低低哭泣,一双眼睛却要愉悦的弯起。 新娘,新娘..... 终于回来了呜呜..... 顾皎醒来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日光透过不遮光的浅色窗帘撩动他的眼睫。 疼——是第一感受,腿根手臂酸疼的不像自己的,还有身下承欢的穴,都隐隐的痛着。 顾皎的头更疼,里面塞得满满涨涨,无数记忆认知拥挤混乱。 他捂着眼睛坐起来,心里忽然涌现出无限的悲伤。 喉咙发紧,眼睛酸胀,在眼泪落下来之前,他靠上了一处厚实的胸膛。 捂住眼睛的手被轻柔的握住,温热的毛巾取代手指覆盖在眼睛上。 一时间顾皎熨帖轻叹一声,放松自己靠着身后的人。 “皎皎,还有哪里不舒服?” 从火海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低眸俯身吻了吻顾皎发顶,虔诚珍重压抑着诡谲的疯狂。 他舍弃祂,洗净满手的鲜血,重建焚毁的鬼窟,只为了此刻。 他拿着湿热的帕子,细细拭去皎皎脸上眼泪,而后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皎微微仰头,消化纷乱的记忆,前世今生本该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了却因果,可恶鬼不甘,寻遍黄泉碧落,也要把爱人绑在身边。 于是顾皎想起来,全部记起。 他躲在谢祲怀里流泪,眼睛闭得死紧,回身搂住谢祲的腰,再不肯松开。 他想起来名叫顾皎的小公子喜欢一个极漂亮的庄园,谢少将买下给他种玫瑰。 留洋回来的皎皎喜欢法国人钟情的玫瑰,喜欢罗曼蒂克,还有他的阿祲。 他想起来他死前那个夜晚,阿祲拍了电报回来,说明日便能归家。 可他疼得骨子都仿佛寸寸碎掉,为见他一面便勉力撑着。撑到天边青白,黎明将破晓。 也没等到。 他的阿祲日夜兼程策马驱车而来,闭眼时他听见车辆轰鸣,仆人们急匆匆去迎,可顾皎最后,还是没见到他的阿祲。 偏偏造化,最摧人心肝。 他苦求无常容他去见阿祲最后一面,范无咎松了锁魂链,允了。 可玫瑰庄园里只有遮天的大火,阿祲的仇人身上还带着汽油味,他站在庄园的钩花铁门前,笑的快意而恶心。 他的阿祲却在火中饮酒,从容接受自己的死亡。 顾皎听见他口中喃喃。 分明是一声声“皎皎,皎皎,我来找你。” 昔年谢祲提枪上马,军功卓卓,他凌冽,成熟,挺拔,英武。 而后他心甘情愿赴死,哭的像个孩子。 他想起自己转世,被养起来准备送给厉鬼,贪婪的人类献上新娘来求得荣华富贵。 而后他的厉鬼沐血而来,却分明是他不曾投胎的爱人。 百年的痛,换来一只厉鬼,和他的爱人。 顾皎哭成泪人,谢祲的毛巾完全失了效用,他轻拍顾皎的后背安抚,一遍遍重复着“没事”。 “皎皎,没事的,我不痛。” 被仇人杀害,尸体又被藏起来不得入土,被设法囚禁在玫瑰庄园炼成恶鬼,难以投胎转世。 这些,谢祲都不觉得痛。 维度顾皎怀中痛哭,一声声哭得他心痛至极。 顾皎不哭自己,他哭他的阿祲,哭他的不平,愤怒和痛。 “皎皎不怕我这只鬼吗?” 谢祲吻吻他的眼睛,舔舐尽眼泪。 “阿祲爱我吗?” 顾皎承受他的亲吻,扬起脸问谢祲,唇角有了笑模样。 “爱。” 顾皎感受谢祲冰凉的唇舌,心满意足。 “这就够了。” 他不怕鬼,不信仰神佛,只求自此以后能与他的阿祲,岁岁久久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