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最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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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最真实的故事 陶世贤回到办公室后找来王羽扉,仔细询问林玉舟的情况,他之前一直在帮侄子陶圣苏处理陶立贤的后事,现在总算下葬,可以腾出时间好好梳理一下。 “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竟然没人发现?” 王羽扉坐在他对面,道:“我问过林玉舟,他说不知道,只是跟着唐小纭瞎跑。但我们在工具间发现了暗道。” 陶世贤恍然大悟:“确实聪明,我都快忘了,确实有一些工作通道的,他竟然能找到,运气不错。通道现在如何了?” “我已经彻查了所有地方,每层都发现了,现在全部重新封死。” “救人的是唐小纭还是别人?” “应该是别人吧,我也不清楚,当时情况很混乱,很难区别到底是谁在主导,可能是沐棠云或夕如梦,也可能是阿镰。” “要是阿镰的话就有意思了,他已经很久没出来过,看来陶立贤一定把唐小纭逼急了。” 王羽扉迟疑道:“会不会陶立贤死后,唐小纭的病就好了?” 陶世贤好笑:“为什么这么想?” “林玉舟说的,少了陶立贤,唐小纭就没了刺激,心智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哪有这么简单,多重人格很难治愈,绝大多数病人只能学着与其他人格和平共处。”陶世贤道,“林玉舟一个冒牌货显然只懂皮毛,说不定就连这点皮毛也是久病成医得来的。” “那就好,现在人少了,唐小纭正好顶上。” 陶世贤话锋一转:“林玉舟出去过吗?” “没有,从没下过山。” “他有没有提到过亲属或朋友?” “也没有,至少没对我说过。” “听说他和商梓轩走的近。” “的确,莫闲的事就是他给林玉舟报的信。” “他还真是多管闲事。要不是小悦看上他了,我早就……” 王羽扉瞟了一眼立在桌上的照片,接口道:“院长,这次莫闲差点说漏嘴,您看是不是……”话说一半,但陶世贤已经明白,无奈道:“他就是太冲动,我会把他弄回来的,省得他在外面胡说八道。” 王羽扉点头:“可是已经引起林玉舟的怀疑。” “放心吧,他怀疑不出任何事情,等知道真相时,已经晚了。” “那……唐小纭呢?” “再等等吧,我可怜的兄长刚刚过世,我怎么好对他挚爱的养子动手呢,哈哈哈哈……”陶世贤纵声大笑,“陶立贤自以为来的勤,就能保护他,可最后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他们又闲谈些别的事,王羽扉临走时,陶世贤吩咐:“让商梓轩负责别人去,从明天开始林玉舟正式归我管。” *** 自从被关进病房,林玉舟就一直留心病房外的动静,只要有脚步声就会侧耳倾听,看看是不是唐小纭回来了,但很遗憾每次都只是巡逻。 无奈之下,他打开书继续读下去,向小皖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 「向小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总觉得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话,他很害怕,但又不敢跟父亲说。直到有一天,父亲惊恐地看着他自言自语,表情活像见了鬼。 “你在跟谁说话?” 向小皖缩在墙角,脸上变幻莫测:“我在跟……他们……。”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有好多人,就在这个房间里,我看不见,却能听见。” “你在说什么疯话?” 向小皖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嘘……你听!”他的脑子里充满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吵嚷嚷让他头疼。 父亲凝神听了半天,除了空调偶尔发出声响之外,屋里静悄悄的。“到底在听什么?”他的怒火在升腾。 “他们……”向小皖不敢看他,小声道,“嫌你太吵了。” “……” “我病了吗,为什么只有我能听见?” 父亲冷哼道:“你是病了,需要好好治一治。”他扯住向小皖的头发,将他按在地上,挥舞着拳头朝柔软的腹部打下,向小皖捂住肚子,脸色发白,在地上打滚儿。 “现在是不是好一些了?”父亲恶毒地说,开始扇他耳光,“我来帮你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扇出去。” 屋里回荡着噼噼啪啪的巴掌声和痛苦的呜咽。 向小皖被打的眼冒金星,混沌的脑子渐渐下沉…… 当巴掌再一次落下来时,手腕突然被抓住,向小皖的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 “老东西,你再打一次试试!” 父亲呆住,随后他们扭打在一起,都想把对方制服,向小皖尖利的指甲抓向他,在他脸上留下数道血痕,又趁他失神之际,挣扎爬起身,往厨房跑。 “小畜生,你站住!” 父亲抄起一个小板凳朝向小皖后背砸去,向小皖应声而倒,腰胯麻疼,回头恶狠狠说:“老不死的,你休想再折磨向小皖!” “你……”父亲已经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他狞笑道,“你们以为能战胜我吗?向小皖是我的,你们除了能在他脑子里叫嚣外,还能干什么。” 父亲到底是孔武有力的,拽着向小皖的一只脚拖到卫生间,拿出折叠小刀,抵在高肿的半张脸上,说:“我要在你脸上刻个字,让你每时每刻都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向小皖吓得流出眼泪:“不,父亲,刚才不是我,是他们……” “你们都一样。”刀尖往下戳,划破皮肤。 “不……”向小皖的手摸到父亲的腿间,讨好似的揉捏,露出甜腻的笑,声音极其妩媚:“你说过的,喜欢我的脸……” 心脏像被重击,刀子掉在地上,四目相对,双唇吮吸,身体彼此纠缠,很久才分开。」 看到这里,林玉舟心下了然,这大概就是唐小纭初次发病时的写照,没有医疗没有安慰,只有暴力和蹂躏,他的心在滴血。 想到唐小纭,他忧心忡忡,后悔冲动之下杀了陶立贤,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也恨自己懦弱,任由小纭为他顶罪。 他知道唐小纭这样做是想保护他免受法律制裁,以一个精神病患的身份行凶,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维持现状罢了。可若是唐小纭归来,看到他也身陷囹圄,不知会作何感想。 晚上,商梓轩来看望他,告诉他马上又要换医生了。 “陶世贤?”他激动地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来回转,“我不要他,他一定会找机会电死我的。” “不会的,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就不会用这种治疗方法。”商梓轩道,“而且,电击治疗仪设有最大安全值,一旦超过安全值会自动断电。” “最大安全值?那就是骗鬼的,我知道那感觉,还没到安全值上限,人就会被电晕过去。” 商梓轩看着林玉舟那张愤怒的脸庞,一下子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微微摇头,好像是对自己的推定从心眼里不相信:“你……接受过,对吧?所以才能这样惊惧。” 林玉舟脑子里乱乱的,隐约记起自己被人架到椅子上,当电流通过身体时,发出骇人的尖叫,拼命挣扎地想从椅子上逃下来。可下一瞬,他又从亲历者变成了旁观者,旋转按钮,控制无形的力量。 “不,我没有,我是医生。”他捂着脑袋坐在床上,商梓轩为他倒了水,递到嘴边:“别想以前的事,朝未来看,要不然你会掉进虚幻和现实模糊的界限深处,根本分不清彼此。” 他喝了水,那番话像是有魔力,头疼渐渐止住。 “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商梓轩说,“至少对你来说是好消息,我刚才听说,唐小纭要回来了。” 林玉舟十分惊讶,而后乐得合不拢嘴:“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不确定,只知道审理很快,陶立贤的家属,呃……就是他儿子陶圣苏对唐小纭达成谅解,希望从轻处理,所以再过几天,等法定流程走完,他就会被送回来。” 商梓轩走后,林玉舟躺在床上,开始憧憬他们新的生活。不过想着想着,又焦虑起来,他们的未来到底何去何从,在这里待一辈子被人呼来喝去地玩弄折磨,还是逃出去过自己的生活。他们还有以后吗,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唐小纭会如何看待他,是拍手称快还是心存芥蒂? 思绪万千,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待凌晨时分,楼下有动静。 以前,他的房间和办公室朝向庭院,而现在他的病房则在另一侧,面对从未留意过的后院。 外面像是有车驶过,铁门吱呀响,他搬来椅子,趴在铁窗向下望,一辆小货车开走了,只有个佝偻的身影在关铁门。 许是运垃圾的,但为何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直觉告诉他,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