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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年上攻X忠犬年下受6

    后来,齐桓回忆,那确实是三中队最艰难的一段日子。

    袁朗甫一归队,当天凌晨就吹响哨子,看着保持缄默的队员,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目标375!

    “副队,你的伤。”齐桓跑到袁朗身边,数着对方的呼吸,皱紧了眉。

    “闭嘴,归队!”袁朗咬肌鼓起,加快了步伐。

    但齐桓并没有听从他的指挥,只沉默着跟在身边,在袁朗身形不稳时及时伸手搀扶。

    在只有虫鸣细簌的凌晨里,沉重的步伐踏响了黑暗。

    375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但当看到橙红的太阳驱散大地最后的夜幕时又何尝不让人为之心神动荡呢?

    三中队的队员如长剑般伫立在山头,看着新立起的墓碑被撒满了阳光,坚定地敬了军礼。

    齐桓就这么看着他的副队,背对着阳光,整个人被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辉,英朗的侧脸在阴影中坚毅而温柔。

    袁朗的语调很轻,如鸿毛一般,但入了耳却又有千钧般沉重:“想哭就哭吧,他们不会笑话你们的,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跟我们长相守,接下的日子,我会带着你们继续往前走,不要嫌弃我啊。”

    齐桓不知道袁朗的眼眶是否红了,但他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水雾给淹没。

    断断续续的哭声响起,先是隐忍的抽噎,逐渐情绪如缺了口的堤坝,最后全然崩溃,放声大哭。

    这一天,袁朗始终站得很直,他的身量并没有那么高大,身形却如矗立于风霜中的峭壁,又如庇荫他们的参天大树,不那么枝繁叶茂,却在狂风暴雨中始终坚定如一。

    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副队。

    也是他愿用此生追随的男人。

    重振士气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袁朗的伤口又裂开了,因为陆虎开不上来,于是被黑了脸的齐桓打横抱了一段路。

    袁朗视角变幻的那一刻,齐桓那坚毅的下颌线近在咫尺,整个人瞬间就如炸了毛的野猫,挣扎着要翻下来。

    但齐桓的手很稳,不过同为特种兵,哪怕是伤口未愈,只要袁朗不是手脚俱断,他就有办法从齐桓怀里下来,然而阻止袁朗继续挣扎的是齐桓的一句话:“副队,等下我去跟大队汇报。”

    袁朗瞬间就蔫了,呵呵哒,他作为一个病号顶着这么个伤跑375,要是被大队长铁路知道了八成会给他下禁足令!

    袁朗用凶狠的眼神去剜齐桓,想着要把这颗大南瓜的皮给削下几层,但齐桓面不改色。

    “齐桓,你行啊!”袁朗磨了磨牙。

    “有这样的副队,不行也得行!”齐桓回答得非常响亮和正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战前宣誓。

    袁朗想了想,最终还是被气笑了,他用手指去削齐桓的脖子,满是枪茧的指尖触及脖颈的动脉,但齐桓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不动如山,袁朗只好悻悻地呆在齐桓怀里。

    旁边的队员看到自家副队被个新鲜南瓜噎到也觉得好玩,三三两两地来打趣袁朗。

    袁朗心底一声长叹,他这一生的英明就毁在了个南瓜手上了。

    最后早齐桓一年到来的石丽海同志对以上事件做了总结:“这妖孽啊,就会被老实人治!”

    因为这一件事,齐桓被袁朗记上了。

    光是打个饭,都能让齐桓来回跑了个三四趟,嫌这个菜切得不好,那个形状不好看,不入味,炊事班知道后差点没扛着个大锅上来找人。

    于是齐桓想了一个办法,他跟袁朗确认了长宽和直径,就这么握了把菜刀在食堂里切得手指翻飞,精确到了一毫米。

    据A大队目击者回忆,那一天,他在漫天的食材中看到什么叫作真正的人刀合一。

    自此齐桓的菜刀称号不胫而走。

    袁朗看着热腾腾的饭菜,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那么点缺德,但他还是想试,看看这位菜刀同志能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他张了张嘴,一双狗狗眼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说;“我手疼。”

    齐桓认命地舀了一口饭送到袁朗嘴边,但这时袁朗又挑剔道;“怎么都是饭啊?咱老A的食堂没穷到这地步吧。”

    齐桓把勺子收了回来,用筷子撕了点肉,混进了米饭,再送到袁朗嘴边,动作轻柔稳定,没有看出有半分不满的情绪。

    这时,袁朗反而不好意思了,接下来都老老实实地张了嘴,等着齐桓来喂。

    他确实抬手就会牵连到伤处,这个倒不是在A人,想到这里,袁朗又心安理得了起来,于是支使齐桓起来就更起劲了,就连明明是伸手就能拿的水杯,偏要齐桓跨过来好几步帮他给端到面前。

    路过的石丽海同志默默感叹,菜刀真是一位好脾气的同志啊。

    是夜,齐桓是被急促的呼吸惊醒的。

    他轻手轻脚地爬了过来,正想把袁朗从噩梦中推醒,突然身下人一个小擒拿手,齐桓就成了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副队,是我。”齐桓喊了一声,袁朗的手掐在了他的喉咙,充满了杀意。

    那只手,很冰,手心全是冷汗,他看到一双黝黑的眼睛亮得如原野中游荡的野狼,警惕的,容易受惊的。

    “齐桓?”袁朗的呼吸粗重了几下,他的身体有些无力,意识到是齐桓后,收回手,揉了揉眉心,重新放松下来,侧躺到了一边。

    齐桓伸手摸了摸袁朗的额头和后背,对方的身体很冷,而且汗湿了一片。

    他惊得就马上要坐起来;“副队,你伤口又裂开了?”

    “不是。”袁朗的回复有点不耐烦,也不知道是因为起床气还是被齐桓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副队,让我看一下。”齐桓着急着就要伸手检查。

    “你烦不烦啊!真把自己当我妈了!”情绪突然暴躁起来的袁朗突然发难,一拳砸在了齐桓的胸口,齐桓的脊背狠狠地撞到了墙壁。

    这一下,两人都有些怔愣,但气氛却胶着粘稠了起来,袁朗的呼吸很重,整个人莫名带着一股暴虐的,沾满血腥味的气息,

    在微弱的室内环境中,齐桓就这么对视着袁朗,如对视一头保留着野性的被激怒了的猛兽,他的声线很冷静:“副队,你做恶梦了。”

    袁朗的身体绷得很紧,齐桓甚至可以看到裸露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他缓缓的伸出了手。

    齐桓的手心温度很高,搁在袁朗冰凉的小臂上时,袁朗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是要被这热量灼伤,又或是对危险的天然的直觉。

    微光忽闪时,齐桓骤然发难。

    当时的齐桓,其实近身格斗比不上袁朗,但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体型。

    也许是正在愈合的伤口麻痒难耐,也许是没想到这个一直很听话的南瓜会猝然发难,也许是刚才的发泄让他不自觉有些心软,但袁朗失了先机的下场,就是被人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你他妈个臭南瓜,给老子滚下去!”袁朗的低吼被没有让齐桓有任何的退却,妈的,妈的,这该死的南瓜是要造反了是吗!

    齐桓能感受到袁朗的挣扎,对方的每一寸肌肉都叫嚣着,他相信,只要他放手,下一秒就会被袁朗把脑袋按到床板,所以不管袁朗怎么骂,齐桓都像钢板一样压在他身上。

    “妈的,你压疼我了!”袁朗恨恨地朝上方看去。

    “我有避开你的伤口。”齐桓慢慢地回答道。

    靠靠靠!

    “你放不放!”袁朗简直要被气疯了,如果不是齐桓的手放的位置他够不着,他肯定会毫不留情一口咬下去。

    “副队,你这么藏着掖着不累吗?”齐桓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老A不都这样吗?”似乎被戳中了什么,袁朗的声音放缓了下来,开始避开话题。

    “副队,想哭就哭,这里只有我,没人看到你哭。”齐桓的声音很温和,有些人情绪外向,只要有一个由头就能尽数发泄,然后第二天继续天天向上,但有些人惯于将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或者假装自己看不到,就任由伤口在那里溃烂,直到有一天全部爆发,彻底崩溃。

    “想弄哭我,小南瓜,你还嫩着点,滚下来!”袁朗偏过了头,不去看齐桓。

    但齐桓戳穿了他的面具,如同被蛊惑一般,温润的唇抿过湿润的睫毛,他说:“副队,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