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天醉意没有将他的记忆丢失，没有期限的等待让人毫无安全感，冗长的黑暗中有道细微的光指引他前行，原来你就是我的光。 落日霞光倾泻在他的背影上，回首间让人心跳加速，暗橙的霞光把他的优点放大，高挺的鼻梁透着光，薄唇轻启：“阿衍快点。” 提着一袋又一袋的食材，郜衍掠过惊人的画面，眼睛弯弯笑了笑，大步流星走到了他身边，侧头对他说：“想吃哪种鱼？” 袋子里装着多条鱼，程湛爱吃鱼，郜衍也学习了各种烹饪方式。好吃的鱼留给程湛，普通煎鱼留给两位爱来当电灯泡的人。 “你做的都可以。”程湛不会太挑食，郜衍生什么他就吃什么，挺好养活的。自从酒醉后二人相处关系回到了从前，郜衍不会躲着他，也不会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小区楼下等着电梯，程湛听见了远处发小人未到声先到的声音，扭头看向声音来源不禁有些惊讶来的时间太早，郜衍还没做饭呢。 三位人走近后郜衍提着袋子的手紧攥着，眼神阴雾盯着来者不善的人，敌意竖起将程湛护在自己后面。他们的体型差本来就很大，郜衍的体型完全挡着了程湛。 祁北嘴角还笑着，没察觉郜衍情绪的变化，简单说了原由，“这就是上次球赛认识的，晋原。刚才路上碰见，我就邀请他来吃个饭。” 晋原礼貌打了招呼，寸头少年冷冷看着他，不作回应。他目光挪到了郜衍身后的人，微微一笑道：“程湛对吧？” “嗯。”程湛点了点头淡淡应了声。 一块儿上楼后郜衍硬把程湛拉到厨房，绝不让程湛和晋原有任何的接触，男人对男人的目光很了解，晋原对程湛有意思。 厨房的事一窍不通，程湛拉了张椅子坐下看着郜衍忙碌的背影，还觉得有些幸福。厨房的门是合上的，程湛胆子打了起来悄悄走到郜衍身后然后从后背抱着郜衍。 正在去鱼鳞的郜衍手顿了顿，刀差点没拿稳险些切到自己的手，侧头问：“怎么了？” “提前让你感受有男朋友多好。”程湛语气升起一丝傲娇，探出头看着惨不忍睹的鱼又缩了回去，场面血腥，不是他喜欢的就没再去看。 他蹭了蹭郜衍的后背，郜衍的肩很宽，背很结实，靠在上面很有安全感。他听见郜衍低低笑出声，“湛湛，如果等会我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就打我。” 程湛的后背抱微微松了松，不是很能理解话中的意思，刹那间那些过激反应种种窜入脑中，随即脸色骤然一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多有迹可循的事情他都没放在心上，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太强势，占有欲强些而已。心里有个念头在告诉他危险撤退，他舍不得离开危险的区域。 “别想那么多。”郜衍转过身捧着他的脸轻轻亲了一下嘴唇，是那种唇瓣贴着唇瓣，没有深入：“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太惦记我的人而已。” 亦真亦假的理由让郜衍说得自己都快不相信了，程湛毫不意外信了，他曲着指腹勾了勾程湛的鼻梁，小睫毛精太单纯了，心可真大。 真希望谎言不会被揭穿，揭穿后是不是会离开他，是不是会怕他，是不是不要他了呢。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小睫毛精因为‘我的人’而害羞，踮起脚回亲了一口偷偷窃喜。郜衍嗓音干涩，揉了揉眉心，“操，我意志力真的不行……我特么有天会被你搞得精尽人亡。” “……”程湛就亲了一口什么也没做，莫名其妙背锅。 晚上七点多开饭，程湛时刻注意着郜衍的一举一动，有股无名对峙的火焰熊熊燃起，诡异的气氛让程湛被迫埋着头吃饭，怕一个不小心就引来某位的拳头。 晋原一献殷勤就会让郜衍的拳头多硬一下，眼神互相较量，让程湛有些烦躁，烦躁来源于晋原没眼色。 程湛平静夹了鱼吃了下去，提出质问冷冷睨了眼想给自己夹菜的晋原，见晋原还想给自己夹菜，便有人端着他的碗，任何机会都不让菜跌入他碗里，“这顿饭还能不能吃了？” “我吃我在吃，我在吃着！”夏季杨大口扒着饭，抬头嘴边还有饭粒，“谢天谢地，终于不是吃煎鱼了！”他缓解了紧绷的气氛，“我吃煎鱼都快吃吐了！如果今天还让我看见煎鱼，我肯定晕倒！我有煎鱼ptsd！” 主厨少年从厨房端了一碟菜，是煎得焦焦的鱼，卖相不忍直视。夏季杨倏地瞳孔放大，闭眼倒在祁北身上，嘴巴没有张开却发出了对话声：“我晕了，送我回家！” 祁北嘿嘿一笑：“那只羊，你是不是又胖了？” 认认真真减肥的夏季杨一听睁开眼睛下意识反驳：“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他不晕了。”祁北十分满意自己的医术，半响打量了夏季杨说，“我们三个，你最胖。” 结束了一顿煎熬的晚饭，寸头少年趁着少年不注意到阳台上摸出了烟盒，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冒出了火，烟凑近点燃，熟练夹着烟抖了抖烟灰。 送走了发小和晋原后，程湛发现了站在阳台上的郜衍，黑夜中显得格外寂寞，还有点孤单。他推开了阳台的门，郜衍回头望了他一眼，两人默契仰头看着夜空。 夜风拂过晃了发丝，潮湿寒意吹得少年瑟瑟发抖，故作镇定跺了跺脚。少年脖子抬酸便往下看，小区是最繁华的地带，马路上堵着车亮起了车灯，道路两旁还有路人买了热腾腾的地瓜。 以程湛的近视来说是看不见的，只有郜衍以异于常人的视力能看清。郜衍嘴里烟味飘散，“我忍住了，我忍住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程湛只知道郜衍眸色很深，像火山岩蠢蠢欲动压着濒临爆发的躁动。他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称赞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称赞人。 烟味扰乱了他的心，烟是郜衍每天都要抽的，他睫毛颤了颤问：“烟是什么味道的？” 郜衍意味深长笑了笑问：“真想知道？” 程湛纠结了会儿点头，他想知道郜衍为什么会天天抽烟，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危害健康不说，还浪费钱。 郜衍的烟快燃尽了，猛地深吸一口烟扣着程湛的头，身体倾斜贴上了程湛的唇，苦涩呛鼻的烟一点一点侵入口腔，因为不适应张了张嘴，烟侵略了他的唇，然后经过喉咙，到肺。 很苦，很呛，一点也不好。程湛口腔里的烟已经散了，接吻技巧熟练了起来，唾液分泌交缠在了一块儿，伸出舌头不到一秒就被郜衍卷了个发麻。 浅浅是月光被云遮住，少年在寒风中接吻，无视了寒风的存在。寒风不满被无视，突然挂起大风，夜空被看不见是乌云笼盖着，一道无声的闪电蔓延在空中，闪电周围延伸出了小闪电，与树一样带着枝。 “湛湛，我不会逼你。”郜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反复压着情绪，雷鸣轰隆了几声，将他的狂躁不安带动了起来。 操他妈，他又病了，他又要变成神经病了，忍着，他必须忍着！刚才晋原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病中无限放大，表情狰狞调高了声量，烟捏在自己掌心才让自己恢复了些正常：“要下雨了，回房吧。” 滚烫的烟似乎要把他的手心贯穿，烧出个黑洞，秋风的痕迹将烟头吹掉了，星火在地上微微闪烁着，失去了价值。 刚踏入屋内就哗啦啦下起了雨，落地窗溅了雨水，凉意四起一同望着窗外。受伤的手仿佛失去了感觉，牵着程湛的手捏了捏，紧扣着捂着他的伤口。 郜衍扯了窗帘将多情的雨隔在外头，他不喜欢雨，因为雨会让他生病。他指尖抚摸着程湛的指尖，似乎发现了了新大陆，只要是程湛顺着他意就不会生病，只要程湛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可以。 一直喜欢他，一直眼里只有他，那该多好。 坐在浅褐色的沙发上，程湛目光垂下，拉了拉郜衍的手说：“阿衍，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想替你分担些负能量。” 郜衍没忍住笑了一声，眉头展平定定看着程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就是那么简单，只要一直喜欢他，他就不会发狂，就不会和那个人渣一样。 “怎么分担？”郜衍说：“替我分担怎么留住男朋友，不让人拐跑？还是替我分担怎么阻止男朋友被人喜欢？又或者替我分担赶跑姓晋的？” 满口的男朋友听得程湛脸红心跳，“可是你让我等你。” “别等了。”郜衍惆怅服了额头，一脸没办法的样子。 程湛目光僵硬有些抵抗这句话，动了动嘴把眼中的火藏了起来，“你……” “我说别等了。”郜衍玩味十足看着程湛失落的表情，“男朋友，你只要一直喜欢我，我就不会……”蹙眉不想提起病，换了个词语：“我就不会和之前一样。那时候听见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你只可以喜欢我，一辈子。” 程湛抬头错愕了两秒钟。 “不早点同意，我难道等着姓晋的挖墙脚吗？”郜衍提起晋原就很是不悦，“湛湛，你的男人只能是我。”摸清了心理疾病的病因后，他没办法继续在拖着，因为晋原还在虎视眈眈他的人。 那一天的雨势很大，就像是上天在为他们喜而流泪，雷鸣声变成了铜锣庆祝着奇幻的一天。 我的病因是你，只有你能治。 所以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只能是我的，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就把你关起来，天天被我肏得喊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