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奸杀犯的事情很轰动，但是郜衍和程湛把苏允保护的很好，不让任何人知道苏允是从奸杀犯的手中逃出，他们怕苏允会受到流言蜚语。 校方第一时间联系了罗佳丽家长，老师本就不喜欢罗家那副暴发富的样子，现在罗佳丽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寒了心。 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儿就想着让人永远消失，这得是多反社会的事情啊。 程湛着急原地踱步，咬着指甲啃出了泥泥坑坑的凹口，挂钟上滴答滴答流过，听在他耳里突兀且十分沉重。 “湛湛，你的手还要不要了？”郜衍抓住了咬指甲的小朋友，随着时间渐渐烦躁，“操！他们是故意那么迟的吧？” 高跟鞋踩动的声音渐远渐近，程湛耳朵听不清楚有劳郜衍帮忙听一听，已经想好了措辞，等会怎么开口。 “路上堵车了。”罗妈妈依旧脖子前挂着大金链子，手提着昂贵的包，一进门没有敲门也没有道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先说了，我们家孩子还小。”罗妈妈翘着腿用鼻子看人，“我们家佳丽一直一来都是第一，都怪你家的孩子把第一抢走，不然你以为佳丽为什么会动这个念头呢？” 程湛本想淡漠些的，可罗妈妈直入主题的话让他背上枷锁，他释放冰冷的眼神，将伪装的面具撕破。 “罗女士，你想过小允原本的生活平静被残忍打乱吗？一辈子活在什么情况之下吗？是黑暗深渊，是没有光的世界！” “如果小允真的死了，罗佳丽就会背负上一条人命！子不教，父之过，我倒是见识了！”程湛颇为激动，拼图的缺口原来是心疼，他早就把苏允视为自己的孩子。 罗女士没有任何道德底线思维，一致只为自己的孩子为大：“这不是没死成吗？而且她把佳丽的第一名抢走了，你知道佳丽在她爸爸面前是什么样子吗？你以为佳丽就有光？” 简直是胡闹！程湛食指颤颤指着罗女士禁了言，情绪带到最高点，职场多年了解说不通的人永远之后装着听不懂，心灰意冷的瞥了罗女士一眼。 郜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张名片，威胁力度十足，“你认为你家孩子没错，那就让她去改造所吧。湛湛是诉讼律师，而我会大力支持。” 罗女士显然没有把诉讼律师看在眼里，似乎人家钱能解决一切，当名片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微怔，名片上起伏的文字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记得老公说高河上市公司的人能避就避，一定是非常有手段才能在短短几年发展起来，财富可能是他们都比不上的。 “没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吧？”罗女士想讨好郜衍却被郜衍的一个眼神吓的不轻，“佳丽不过是小孩子，去改造所像什么话？” 程湛累了抬脚走了，郜衍护在程湛后背，倏地一道飞快的拳头声闪过耳膜，声音戛然而止。 耳鸣声阵阵，另一只许是耳朵听力不太好无视了声音，程湛感知到了郜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而一顿。 转过身见郜衍手掌接住了罗女士的拳头，力气之大把罗女士擒得喊疼，咔嚓一声骨头移位了。 “操你麻痹！连我都舍不得打的人，你如果打了我可以勉为其难送你一程！”郜衍甩开了罗女士的手，西装外套就像抹布一样擦了手就扔在垃圾桶。 这可是制定西装，据说一件的价钱可不便宜，老师贪恋想拾取西装，可理智上告诉她万万不可，她是人民教师。 “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罗女士心知眼前的男人很可怕，自己惹不起。 郜衍反手把程湛护在自己怀里，临走前冷冷道：“呵，就是了不起。” 原来一个小孩儿能有坏心思是因为父母也是如此，刚才若是郜衍没有帮他接下拳头，恐怕他的另一双耳朵也会废了。 不放心苏允的心理情况，他们一致决定帮苏允预约了心理医生，好巧不巧他们一家三口的心理医生是同一人。 魏慧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观察着苏允所有的细微表情，问了几道问题后苏允的反应还是很抗拒的，“你们把她送过来是对的，别看她表面上不说，其实她一直在压抑。” 苏允一紧张和程湛的小习惯一模一样，啃手指的动作是不安的表现，似乎很抵抗魏慧，她声量提高了，些许有些尖锐：“我没有！我没有病！”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有病，唯有不甘伸出的手掌去试探外界，渺小的他们会伪装的和常人一样，若是爆发了一切不堪设想。 他们一家三口在内，无一例外。 程湛沉了沉口气慢慢道：“小允，你没病，病的是爸爸。” 郜衍跟风认为承认自己有病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你二爸爸也有病，你不信可以问问魏阿姨。” “Vivian姐。”魏慧下意识纠正了称呼，有些意外有人会承认自己有病，接到程湛同意的眼神笑了笑道，“是啊，要不要给你看看他们病例？” 苏允思忖真实性，小手掐红了掌心，眼眶泛红，鼻酸后知后觉到来，“我就是怕而已，我真的没病……” “我都知道，但是你因为太害怕才需要我，我可以帮你把害怕驱逐。”魏慧抽屉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帮忙拆封后给了苏允，问：“喜欢吗？” 苏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喜欢就接，送你的。”魏慧说。 苏允收下了但是没吃，一直握在掌心不肯松手，程湛不解问了问，苏允默了默，“煊戎喜欢吃糖，我要给他带回家。” 不知不觉那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姑娘长大了，还学会了照顾弟弟了，程湛惆怅望着窗外，一天的烦心事因为苏允的话而散了几分。 ＊ 回到事务所，对于奸杀犯的案件他格外重视，他喊了任盈盈帮忙，任盈盈趁着这会儿功夫宣传了一下，很快在网络上得到一致好评。 事务所名声不算大，也需要营运人员来操作，任盈盈就是这个闲的。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杀了十几位女孩儿，不下地狱难解心头恨！】 【还好有好心律师帮忙，必须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死刑是免不了的，需要他为所有人道歉！奸杀啊！那些女孩全都是未成年！他是怎么下得去的手？】 隔了一段时间，程湛才见到所谓的奸杀犯长什么样子，怒红了眼说不出话，审讯室一片静谧，黑色窗口外站着夏季杨等刑警。 审讯室明亮，罗廷穿着囚服双手镣铐在椅子边上，面色很冷静，看不出任何一点害怕。他自兀低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竖起来，“嘘，你听。” 罗廷长的很斯文，一副无害彬彬有礼的样子。 程湛蓦地抬头，缄默的环境里只有心跳的厮杀声，是凶狠的，是讨伐。他只觉得荒诞，张了张口没说话。 “我听到了你的害怕，我很喜欢这个声音。”罗廷耸肩莞尔一笑，贪婪的眼神锁着程湛的胸口，“你在害怕什么呢？程律师？” 弯指敲响着桌面，程湛心绪如同闸口被堵上了，除了生气他也表达不出来其他情绪，他自动忽略了罗廷所有话，只不过会在耳朵回响。 如同墨色一般的窗口此刻站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问了里面的律师带了耳麦没有，得到了答案就从夏季杨手里抢过收音器。 身高的优势，夏季杨无能为力，他尽量让郜衍还回来，郜衍斜睨了一眼屏蔽了夏季杨，对着收音器说：“老婆，是我。你现在深呼吸，冷静下来。” 耳麦里传来恋人的声音，程湛仿佛看到霁月照着指示，眉眼凝望着墨色窗口，照应的是自己的脸颊，他知道恋人在看着他。 “你知道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吗？我好心收留她，她却勾引我，她毫无防备在我面前裸着了，为了证明我是男人，我夺走了她的处女膜，她很害怕一直喊疼，我想着如果可以安静一点那该多有体验感，所以死人才是最安静的。” 罗廷说了好长一段话，自顾自的笑了，回味着第一位破例的女生，可见的囚裤上鼓起了，“如果你的孩子死了，你们也抓不到我。” 其实罗廷说的很有道理，程湛耳麦不断有人安抚着自己，他以前共情能力很低很低的，有了孩子瞬间提高了很多，他为所有受害者打抱不平。 “道歉，我要你和受害者、受害者家长道歉！”程湛不想在听变态说话了，他拍着桌子微微吼着，“你，简直不是人。” 罗廷免疫了这句话，“过奖了。” 程湛确信罗家没一个正常人，他摘下耳麦揉揉眉心，起身就离开，但是罗廷还在继续说：“你的他狠起来比我还可怕，所以我还是个人。” 这句话使程湛动摇了，不过重逢到现在郜衍的情绪很稳定，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可怕的一天。 出了审讯室他就跌在了熟悉烟味的怀抱中，抱着许久不见松手，埋着头低低哽咽，尽量不发出声音。 “有时候哭出来更好受一些。”郜衍捏了捏他的耳垂，捂着他冰冷的手。 “我不要，难看死了。”程湛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