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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春梦

    他对那天的印象特别深刻,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那样一双眼睛。

    十岁出头的年纪还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总是睁着一双天真又单纯的眼,看惯了周围都是这样的同龄人,再看见那样一个提着嘴角,眼里明晃晃写着不乐意的男孩,就让他留下深刻的记忆。

    宋云琛从来不讨厌席墨,或者说他从没让他产生过讨厌这样的情绪。这个法律上承认的弟弟他其实并不了解,生活在一起的数年中,他跟宋云琛关系虽然可以称上疏离,可是也彬彬有礼,从来没有踰矩过。

    不……还是有的。

    记忆里的画面在梦中一幕幕流窜,直到被刻意淡忘的场景也出现在眼前,凌乱的衣衫、强大不知收敛的信息素气味、犀利的眼、从下颔滑落的汗、意味不明的笑。

    不知何时,记忆的後续突然不一样了,初初长大成人的青年打开了房门,揽过他的腰,青年的手臂很有力,梦里的他丝毫动弹不得,那时的眼神丝毫不知收敛,像鹰隼一样毫不掩饰地散发锋芒,被他的视线锁住,就成了他的猎物似的,青年贴近他耳边,身上是蒸腾的汗水和四处乱窜的信息素,他用他已经变得低哑的声音亲昵地问他:「哥哥,你怎麽能偷窥呢?」

    耳朵一阵酥麻,青年咬着他的耳垂,说话的热气扑上耳朵的下一刻,他就听见青年因为慾望沙哑的声音,「我要惩罚你。」

    一切越来越失控,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推倒在床上,撑在他身上的人转眼变成了二十多岁成熟的男人,西装革履、轮廓深邃,连身体都远比他高大健壮,他慢条斯理地拉下领带,褪去西装外套,缓慢地释放信息素。明明弥漫的信息素已经不像十八岁那时一样失控,却好像比那时更具攻击性,彷佛一种尖锐的慾望,宣告要穿刺他的身体。

    宋云琛完全动不了,他仰躺着眼睁睁看着男人俯身亲吻他,湿软的舌灵活地舔过黏膜和上颚,直到他快窒息为止;吸舔啃咬他胸前的乳粒,把它们玩弄得红肿;再拉开他的双腿,吸吮他大腿内侧敏感的嫩肉,手指在柔软湿润的肉穴里不停抽插,顶着让他最意乱情迷的点反覆摩擦;用他那根粗大的阴茎抵住他的穴口,往里捅进最深处!一抽一插间身体不断被打开,男人的一部分就埋在他身体里,他被不断贯穿、侵犯、占有,直到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一样,身体无法动弹,连求饶都说不出口,滚烫的液体洒进深处时,他恍惚对上男人的眼,瞬间惊醒出一身冷汗。

    被吓醒的头几秒宋云琛还回不过神,直到窗外的阳光晒烫了他的面庞,他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宋云琛眼前全是梦里最後一个画面,丝毫没有察觉旁边的位置皱着床单,就像睡过人一样,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自己一个人睡了一晚。

    其他的画面已经模糊了,唯独男人的眼睛刻在他的脑海里,他还记得他像望进了一片深海,暗得没有一丝光亮,里面的海水是不知名的欲念,即使他不能分辨其中是什麽,那种彷佛要将他裹挟囚禁的窒息感却分外清晰。

    那是某些比起标记更加可怕的东西。

    ——那叫占有慾。

    宋云琛拖着有些疲软的身体下了床,後腰跟难以启齿的位置正酸痛,他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禁撑着额头尴尬得不行,欲哭无泪地想着等会该怎麽面对席墨,偏偏是跟自己的弟弟发生关系,就算不是亲的那也没办法跟家人交代啊!

    他一边乱七八糟地走神一边洗漱,出了浴室才发现床头柜上已经摆了套外出服,还正好是他的尺寸,连标签都剪了,他的弟弟仍然这麽细心,凡事都做得妥妥帖帖,比起他一慌起来就粗枝大叶的性格,席墨做事一直冷静又周全。

    宋云琛换好衣服,一开房门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昨晚体力消耗大,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饿得不行,循着香味走到饭桌旁,就见开放式的厨房里高大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素色围裙站在炉子前,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看起来卖相还挺好。流理台前的男人注意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顺手指了桌上的水杯,「哥哥饿了吧,先喝点水,饭快好了。」

    「喔、喔嗯。」席墨的语气太过自然,自然得好像他们已经这样生活很久了,宋云琛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反应,照着他的话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视线不由自主地越过杯缘上方瞧他。席墨今天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一件T恤,配合西装往上梳的头发也放了下来。没有了穿上西装时的气势,他看起来终於像符合这个年纪一样,带着二十四岁该有的青春,又好像比起同龄人更加成熟一点。动作间臂膀和背肌被衣衫下勾勒出来,他的骨架跟宋云琛比起来大很多,肌肉紧实毫不浮夸,从露出来的手臂上看线条很漂亮。宋云琛很久没有这麽仔细地端详席墨了,端详得久到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夸张,他在心里乾咳一声,把注意力转移开来,忽然想起就这麽放席墨一个人忙好像有点不太好,凑过去准备搭把手。

    「我来端吧?」席墨正好动作俐落地把最後一道菜起锅,闻言也不客气地把盘子交到宋云琛手中,宋云琛放好盘子又没事了,跟着一道收拾厨房,憋了一会终於忍不住开个话题打破沉默:「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席墨转头看着青年,像是无奈又有点想笑,「哥哥,今天星期六。」

    「噢……」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宋云琛脸腾地一红,结结巴巴地回他:「还、还好。」

    「那就好。」

    他这才注意到席墨手上端了两碗白粥,正边解释边放到桌上,「你现在适合吃清淡好消化的,等过几天我们再去吃别的。」

    一股暖流在心底淌过。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几年究竟错过了什麽,才让曾经觉得有那麽一丝可怕的弟弟蜕变成如今的模样。

    是不是因为谈过恋爱了?还是因为有了想追求的人?

    等回过神来,「好」字已经脱口而出,他抬头就见席墨嘴角很浅的笑,不是那种伪装的笑、也不是势在必得的意味,一闪即逝,就差点晃花了他的眼。

    「吃饭吧。」

    宋云琛点点头,走到餐桌坐下。席墨的手艺比他想像中的好很多,菜清淡但不会没有味道,两个大男人风卷云残地解决了午饭,宋云琛被按在座位上看着席墨三两下清好碗盘丢进洗碗机,很意外地问他:「你什麽时候学会做饭的?」

    「你离开家之後。」

    「跟席叔学的?」

    「对。」

    席叔是席墨的A父亲,席氏企业当家人,全名席谨霖,相较於他认知里的企业家而言是个很特别的人,对他分外平易近人,即使在跟宋云琛的O爸爸结婚之後也从没勉强过他改变称呼,有时还会为了宋云琛的爸爸下个厨。

    宋云琛想,他果然错过了很多,三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事太多了,多到他措不及手,让他乍然有种没看着孩子成长的错觉。即使这个孩子没比他小多小,还时常看起来比他更老成。

    「昨天……谢谢你帮我。」宋云琛有点不自在地开口,他想了想还是得道声谢,席墨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赶过来帮他,就算他也许只是路过,但他带他回了家,还替他解了药性,怎麽都该说声谢,他不好意思看席墨,低着头说:「让你帮不喜欢的哥哥解决生理问题为难你了吧?」

    对面并没有应答,宋云琛奇怪地抬起头,席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他看不懂他眼里晦暗的神色,只是莫名让他感到不安,正打算说点什麽就被席墨打断。

    「你……」

    「谁说我不喜欢哥哥?」

    宋云琛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记忆中席墨对於他跟他爸爸都很不欢迎,他试探地问:「小时候……你不是不喜欢吗?」

    席墨沉默了片刻,「没有。」他顿了顿,「起码现在不一样了。」

    直到最後他也没有说出哪里不一样,不过听见他的回答,宋云琛还是很高兴。

    ***

    吃过饭後席墨就提出要送宋云琛回去,临走前席墨拉过宋云琛,将他原本落在他的衣服拿给他,「洗好的。还有护颈环,我帮你戴上。」

    席墨站在宋云琛身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身高给他很大的压迫感,席墨两臂绕过宋云琛的颈项,帮他戴上颈环,这样的姿势就像拥抱似的,极近的距离让宋云琛浑身不自主地紧绷起来,A的气息和信息素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周围,像要安抚舒缓他的紧张,短短几秒被无限拉长,甚至长到宋云琛怀疑席墨是故意的,静谧的空间把他的神经拉得像绷紧的弦一样,敏感的後颈在手指无意间的碰触下把触感放大到了极致,就在他想出声打破沉默的时候,终於听见席墨的声音。

    「好了。」

    他像是没察觉到宋云琛的窘迫似的,揽着他的臂膀往前,「走吧。」

    坐进车里的时候宋云琛终於松了口气。大概是为了让气氛自在一点,席墨难得放起音乐。

    「哥哥吃的药叫安达恩,药效每五天循环一次,会延续一个多月。五天之後我再来接哥哥。」宋云琛闻言一想到还要再跟席墨发生关系就莫名局促,不知道能说什麽,只「嗯」了一声。

    席墨不着痕迹地笑了,宋云琛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另一种药,虽然确实有安达恩这种药,药效确实也如他所说,但这种药对身体负担很大,毕竟五天一次发情期任谁身体再健康也受不了,不过没关系,宋云琛信任他,不会怀疑他说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