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天
直到他们做完洗过澡，程乐整个人仍然泛着粉，紧闭的室内有一种情事过后的腥膻气味，他听到卫生间的洗衣机轰隆作响，脑袋里在思考晚上怎么和他妈交代自己把床单洗了这件事。 苏懿明也换了衣服，还是上次的那一身，把床单晾好后走到床边，看到通红着脸发呆的程乐，皱了皱眉，“热吗？” 程乐大概是刚刚真的被高温加之激烈的性爱刺激到，这么长时间还是觉得热，身上的热度下不去，苏懿明把空调打低了些，又把程乐塞进被子里去。 程乐圆圆眼睛缓慢地眨了眨，不自觉地去蹭苏懿明摸他脸的手，又因为对方冰凉的手温露出满足的神情，小猫依恋主人一样。 苏懿明坐在床边，低头看他乖乖的模样，神情淡淡，眼底却有怜惜。 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程乐揉了揉眼睛，先看到的是落了满屋子的晚霞，在橙色光芒的映衬下，他看到了睡在旁边的少年。苏懿明侧着身，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呼吸绵长。 程乐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胳膊被空调吹的冰凉，他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度，于是顺理成章地钻进去，贴着苏懿明的胸膛，还想要再睡一会。 直到苏溪的电话打回来，说在楼下超市买菜，问他晚上要吃什么。程乐看了看已经要转醒的苏懿明，飞快地报了几样苏懿明爱吃的菜，然后立马挂了电话。 等他把手机放下，回头一看，苏懿明果然已经坐了起来，他们视线接触，程乐难得看到对方这样刚睡醒还有点迟钝的模样，掩住笑意，他去拉苏懿明的手。 “晚上在我家吃饭好不好，我让我妈妈买了你喜欢吃的菜。” 苏懿明的眼里倒映出程乐希冀的眼神，夏日的午睡过后头总是昏沉的，他还没有去反应程乐说了什么，身体已经先一步搂住对方的腰。程乐穿了一件无袖的宽大背心，苏懿明碰到他光滑细腻的胳膊，上下轻轻摩挲着，程乐顺从地抱住他脖子，微微仰起头，小声地说：“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的确，整个下午被他们拿来做爱睡觉，半个字也没学进去。 苏懿明脸上没什么表情，虎口卡住程乐肉肉的脸颊，捏了两下，对上程乐有些疑问的目光，才淡淡道：“不算浪费。” 程乐不知为何，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微微起身去亲苏懿明的嘴巴，只轻轻贴了一下就分开。而后埋首在他颈弯，闷闷道：“好喜欢你。” 半晌又更加压低了声音，想要获得肯定的答案，“你呢？” 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冷淡自持，一个人害羞胆小，除了那个时候的表白，和一些在床上的时刻，喜欢这样的词很少会宣之于口。 苏懿明愣了愣，程乐没看到他突然柔和的神色，只感觉到对方在自己头顶似乎亲了一下，于是下意识抬头，二人对视，苏懿明温柔地吻他，低声地回应他：“我也是。” 吃饭的时候，苏溪忍不住去打量对面的少年，也不外乎她好奇，程乐不是外向的性格，从小到大几个相熟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话多，而显然这个少年不是，虽然看起来礼貌端正，可看着他冷淡模样和自己儿子的沉默模样，苏溪不禁在脑子里好奇这两个人究竟是是怎么变成好朋友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苏溪还是喜欢苏懿明的，看起来稳重可靠，家长没有不希望自己孩子交一些好孩子做朋友的，她也知道程乐高二下学期成绩的增长有眼前人的一份功劳，不禁看人更顺眼了。 吃过饭后，程乐送苏懿明下楼，他们走的楼梯，怕被苏溪看到，稍微隔了点距离，楼梯间的灯忽明忽亮，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等再一次灯亮的时候，他们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 八月二十号，他们率先开学，顶着烈日炎炎，程乐正式开启了自己的高三生活。高三的生活节奏很快，就连陈回也认真起来，程乐问她的时候，她很苦恼地表示林书语想和她上一所大学，而现在她的成绩有明显的差距。 程乐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两个人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他给陈回加油，也默默地替自己加油。他知道苏懿明的目标院校定的很高，对他来说很难，他想和对方一起上大学，却不想要对方为他降低标准，于是只能拼了命的努力。 国庆假期的时候，他们和高一新生一起提前三天返校。课间休息的时候，程乐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操场上的新生军训，看着那一片整齐的绿色军训服，他不由得开始努力地去回想他们军训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苏懿明的样子。 只可惜好像无果，他们那个时候不像高一运气好，因为天气原因延迟了最后三天到国庆，而是顶着八月底的烈日训练了整整一个星期。 程乐体质又弱，每天被高温暴晒和站军姿折磨到不行，几乎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人。 他搜索无果，不由得有些失落，而后又想起他们那个时候拍过一张年级的合照，放学回家兴冲冲地找到，一眼找到了其中的苏懿明。明明大家都穿了一样的衣服，可苏懿明还是那么显眼，站最后一排，仍然没什么表情，可是却能看出他笔挺的站姿和出众的相貌。 程乐很新奇，第二天带去学校拿出来的时候，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大家围着他们的座位热闹地讨论，一边回忆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一边兴奋地寻找自己的身影。 陈回也在其中，她找到了自己之后又去问程乐，“哎，你在哪呀？” 程乐一愣，他只顾着看苏懿明了，完全忘记找自己这件事，陈回笑骂他是个小笨蛋，二人头凑在一块努力寻找时，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过来，顺着看过去，苏懿明淡淡道：“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