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抢食

    后来他们又做了一次，才从山坡上下来。

    经历过激烈摧残的部位还未完全合拢，走起路来既别扭又难受，索性让简奕箫背着，反正他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简奕箫自然万分乐意背着他，下山的路轻松好走，还能一路上与恋人亲密接触，何乐而不为？

    陈博惬意的趴在简奕箫背上，手臂环住他脖子，透过薄薄的玻璃镜片去看外界草木，结果入眼皆是一片模糊不清。

    小时候上学没少干这种事情，他一直觉得男生戴眼镜会显得文质彬彬，有一种清冷的帅气，所以好几次偷拿同学眼镜戴，回家还骗老妈说眼睛出了问题，缠着她非得配一副近视眼镜。

    结果眼镜没戴几天，眼睛像得了红眼病似的充血发红，最后差点真变成近视眼，还吃一顿劲爽粗暴的“竹笋炒肉”！

    也许是一块想而不得的心病，他总是对戴眼镜的人充满好感，尤其是像简奕箫这种看上去斯文儒雅、博学多闻的成熟男士。

    不过，后方贯穿过后的疼痛告诉他，很多事情不能只流于表象，事实可能与之大相径庭。

    看上去是绵软可欺的羊，实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简奕箫！”

    “嗯？”

    陈博趴在他肩上，听着男人鼻子里吐出的呼吸声：“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简奕箫想了想：“大概有十几年了！”

    “眼睛度数多少？”

    “三百多度吧！”

    陈博拨了拨眼镜腿：“具体多少？”

    简奕箫说了一个数字，笑着用脸颊蹭他额头：“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陈博顺势吧唧亲了他一口：“好好走路，别把老子摔了！”

    嘴上嬉笑着，心里却默默记下眼镜度数，两人认识以来，有意无意不知弄坏人家多少眼镜，怎么说也得表示一下。

    虽然知道对方有很多不同款式的眼镜，而且每一副制作精致，价格不菲，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盘算，若是能随时戴着他送的那副，也算是给这段关系暗戳戳盖个章，这个男人从今往后只属于他。

    筹谋规划一番，心里涌上雀跃激动的滋味，连脚下的路也轻盈了许多，尽管他一直是趴在简奕箫背上，脚未曾落地。

    到学校，他直接回房间补觉，反正这几天主要任务就是吃饭、睡觉和做爱，好好陪着自己的男人。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躺床上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甚至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缠绵的美梦。

    等他醒来，窗外已是灰蒙蒙一片，房间内更是漆黑如墨。

    他茫然呆坐在床上，盯着黑乎乎的墙壁发呆，思维一时对接不上来，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还好意识逐渐归拢，被子里简奕箫的味道扑入鼻腔，慢慢将他从那种无端的失落感中抽离出来。

    他掀开被子下床，发现内裤不知何时被扒掉，后方明显感觉被清洗过，还涂了一层药膏。

    他推门出去，夜空满月高悬，繁星点缀，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笼罩在山间。

    简奕箫和学生们仍在教室里忙碌着，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射出宽阔的背影，他表情很认真，像是坐在谈判桌上的外交官，带着一种肃穆，手指点着桌子不知说着什么。

    陈博没有上前打扰，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这种烟抽起来辛辣刺鼻，但相当够味！

    烟草是当地山民自己晾晒而成，加了点中草药，据说有润肺止咳的功效，听起来有一种以毒攻毒的意味。

    烟是山里学校教师给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早年在城里读过中专师范，毕业后分配到这里教书，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这个地方群山环绕，山路绵延起伏，交通非常不便利，镇上到这里的公路只修了一半，其余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更别提村民居住的零零散散，平均间隔要五六公里，这还是直线距离，实际走过去至少要半个多小时，甚至有的要翻一座山。

    所以，长期各自封闭的生活让这里保留下很多原汁原味的生活状态，也更有利于简奕箫他们考察当地最原始的风土人情。

    但原始与落后相伴，闭塞与守旧并存，这里村民传承着纯良质朴美德的同时，也抱守残缺某一些封建糟粕，比如重男轻女，轻视教育。

    这一堆土砖房构成的学校破败不堪，墙皮大面积脱落，桌椅板凳更是残缺不全，更加剧了那些人对教育的规避，仿佛陷入恶性循环。

    山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木头，他本来想利用下午时间给孩子们修理一下桌椅板凳，再帮那些女学生做几张简易床，结果山坡上一通乱搞，又酣睡了一下午，原计划就这样无疾而终，只能明天再执行。

    面对着群山群星冥想，脚边不知不觉落了一地烟头，喉咙竟然没有干涩发痒，反而更加神清气爽了一些。

    他踩灭最后一根烟头，约莫着简奕箫那边应该已经结束，准备起身回去，刚转过头，猛然撞见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吓了他一跳：“谁？”

    黑影向后退了一步，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那人五官：“小孟？”

    孟繁初个子本不如陈博，但借着距离和地势上的辅助，他有意拔高姿态，保持一种俯视的态度：“我有名字！”

    这几个字冰冷甚至僵硬，陈博立马感觉到了对方相当不客气的态度，他笑了笑，将所剩最后一根烟递过去：“抽烟吗？”

    孟繁初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满地的烟头：“老师不喜欢烟味！”

    陈博收回烟：“你找我什么事？”

    孟繁初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你喜欢简教授？”

    陈博并不意外他的问题，不过他没有回答，只是悠闲的把最后一根烟点燃。

    “老师脖子上的牙印是你咬得？”

    这个问题他觉得有必要回答，重重点头道：“嗯，是我！”

    孟繁初握了握拳头：“你和他不合适！”

    陈博看不清他五官细微的变化，但能看到他整个身形微微的颤抖，像是积聚一股狂烈的怒气：“难道你和他就合适？不要忘了，你是他学生！”

    孟繁初像是被突然戳破的气球，他知道老师的原则，在这段师生关系上，他离老师很近，但又很远，可他不想放弃：“我不会一直是他学生！”

    陈博猛吸一口烟，借着火光明灭瞬间捕捉到男生落败的情绪：“当然，你会毕业，会独立，也有可能成为你老师的助手，可他会不会一直把你当学生看呢？”

    孟繁初感到对方一直再朝他软肋进攻，似乎又不意外他对老师的喜欢，他那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一个伸手要糖的可怜虫，他咬牙道：“有些东西是能改变的，我愿意等，但你配不上老师，你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他突然住口，像是要守住只有他知道的某个秘密，反而慢慢放松了姿态：“总有一天你们会分开，而那个时候，我会一直陪着他！”

    陈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可他不想因为一个烟雾弹和对方纠缠个没完，自己口袋里面有糖，既然阻止不了别人觊觎，那就只能护好自己口袋。

    他把烟头踩灭，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向孟繁初：“劝你以后别随便听别人墙根，少儿不宜！”

    回到房间，简奕箫正坐在床上看书，桌子上摆了晚饭。

    “去哪了？找了你半天！”

    那个角落确实偏僻，夜晚视线又不好，简奕箫没能找到，孟繁初却轻松找到，看来他盯着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从见第一眼就心存戒备，这个男生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睡了一下午，我去外面透透风！”

    简奕箫把他拽到身旁坐下，鼻子往前凑了凑：“偷跑去吸烟了吧？”

    他有意嚼了两颗糖，但还是难掩满身的烟味：“我去刷牙！”

    “不用，”简奕箫拉住他：“这个味道挺特别，我想尝尝。”

    说完，压住软绵绵的嘴唇，撬开牙齿，舔了舔舌尖，勾住整条舌头缠绵，在陈博口腔里一番攻城掠地。

    很快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简奕箫适时收回唇舌：“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吃完饭，他们牵手在山间散步，这基本上成为这几天夜晚的常态，没有城市的喧哗，没有霓虹灯的闪烁，更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正座山充斥着沉静和美好，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

    有时他们会忘情的拥吻，有时也仅仅只是散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留下他们一串又一串相伴的脚印。

    因为孟繁初，陈博今晚的心情大打折扣，但不得不说，那小孩讲得有几分道理，他对简奕箫确实不够了解。

    之前他们单纯是合同关系，只把简奕箫当成顾客对待，虽然心里崇拜，但从未想过对这个人有深层次的探究。

    后来谎言被拆穿，他们的关系由敌对变得暧昧，再发展到床伴，似乎每一步都围绕着性展开，做爱的时间远多于交流。

    他不想这样，他想留住这个男人，从身体到心灵，尽管知道这条路可能比较难走，但是既然决定了，就要一条道走到黑，管他有什么艰难险阻，他相信自己能够承受。

    所以，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个小小的计划，有必要先扔个石头试试看！